殷元辛将人送到宁王府邸之后,一刻都没有多待,就直接走了。
但是殷元辛送一娇弱女子进宁王府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引得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殷元辛要转投宁王麾下,所以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这股议论的浪潮愈演愈烈,不少人开始私底下打探,甚至心中已经拿捏的八九不离十了。
更离谱的是,有人认为这是皇上的密令,让殷元辛与宁王交好,好好辅佐宁王。毕竟皇上对殷元辛的看重,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宁王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了,这两人若是真的交好,那基本上可以断定了。
结果翌日早朝,众百官才后知后觉自己完全猜测错了,原来是殷元辛不想惹事,所以才将人给了宁王。
此时百官微微垂首,连宁王上交的玉玺看都没敢看一眼,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胡乱出声。
殷元辛站在文官之中,眉头微皱,有些诧异。
按理说,这玉玺应该是要下朝之后,秘密呈上才是,毕竟这事关皇家脸面。
但是宁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呈上去了,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对此怀疑。
皇上平静地命人送了上来,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后,又看向自己用的那块玉玺,而后忽然笑了一声。
文武百官更加屏息,不敢胡乱开口。
“有趣。”皇上淡淡说罢,让张公公盖上锦盒后,说道:“丢到库房里去,哪日看看是不是雕刻几块玉佩出来。”
“是,皇上。”张公公说罢,便扣上了锦盒,退到一旁。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容禀。”宁王上前一步,福身恭声道。
皇上眸光淡扫下去,沉声道:“说。”
“启禀父皇,送玉玺此人乃是阮家小姐送来的,阮小姐生父林舫的库房收藏了大量金银珠宝,其中就有这玉玺。”宁王恭声说道。
“继续说。”皇上接着道。
宁王躬身,再次开口道:“阮家小姐除了冒死偷过来玉玺之外,还带来了更重要的讯息。”
话至此处,宁王忽然住了口。
皇上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后,直接离开了。
张公公一诧,立刻高声喊道:“退朝。”
宁王缓缓挺直脊背,找到了张公公,一起往后面去了。
百官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莫名地下朝走了,待一路行至宫门口之时,殷元辛被人给拦住了。
“殷大人,此女子是你送上去的,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幕?”
殷元辛叹了一口气,拧眉道:“那姑娘拿出了玉玺之后,坚持要见宁王,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尽快送到了宁王府邸。”
众人虽有些不太相信,但也不好再逼问了,便纷纷告辞离开。
殷元辛温和有礼地与人道别之后,也登上了马车,往秦府赶去。
回到秦府后,殷元辛径直去了青竹院。
殷素素正在药房捣鼓毒药,连小芽都只能在外守着,不能进去,就怕一个不小心中招了。
殷元辛就在院外等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殷素素才心满意足地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殷素素诧异地问道。
“今日是宁王故意为之,所以早朝结束的早,而且我见他似乎一直忍不住挠自己胳膊,看起来颇为怪异。”殷元辛说罢,抬眸笑望殷素素道:“你的药起作用了。”
殷素素笑道:“自作自受,受三个月吧,治不好的。”
“你觉得阮芷兰会做什么?”殷元辛抱臂好奇问道。
殷素素摊手道:“很简单,利用宁王杀了她的爹和继母,至于她爹和继母延伸下去会查到谁,她一点都不在意。而且这次见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野心。”
“野心?从何说起?”殷元辛问道。
“初次她牵扯进徐太妃案子的时候,她其实想要的不过是一家安稳,所以当初她设计王蔚山,也是想摆脱此人罢了。后来成功之后,想要的便是离京南下,过安稳日子。”殷素素缓缓说道。
“结果,祖父母因她继母身死。”殷元辛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怜地道。
殷素素点了点头:“祖父母身死给她的打击很大,所以我猜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摒弃了以往的看法,人只有手握权力,才不会被命运所左右,所以她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惜,可怜,可叹。”殷元辛轻声道。
“人一旦有了欲望,便不再单纯了,她找到了机会,也把握住了机会。”殷素素说道。
“宁王妃刚死,这么快纳新妃的话,宁王也不惧流言吗?”殷元辛有些想不通。
殷素素倒是不这么认为:“到时候只要说是母亲生前约定,先将人抬进府里,再往外散播一些传言,这事就能确定下来。”
“而且,这位阮小姐带过来的东西和信息,足矣让她为新的宁王妃了。只是她的这个选择,正确吗?皇家可不是那么好入的。”殷元辛说道。
“那就不是我们所要管的了,总之哥哥的事务最起码了了,玉玺找到了。”殷素素笑道。
殷元辛嘴角含笑:“那倒是。”
“所以哥哥后面是直接回翰林院吗?”殷素素问道。
殷元辛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不确定。”
“不确定?”殷素素诧异道,“哥哥不回翰林院,会去哪里?”
“说实话,我也看不透如今皇上的打算,亦是不明白皇上想要做什么,但是估计很快便会有新的任令下来了。”殷元辛拧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下愁绪涌上心头。
殷元辛不好的预感很快成了真,翌日早朝,殷元辛忽然成为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而不是选择锦衣卫副指挥使宋涛。
这一下子,殷元辛的仕途好像直接到头了。
按理说,原先的殷元辛该做的应该是在翰林院积累,然后便是太子太傅,最后成为辅佐新君的内阁大臣。
但是锦衣卫是什么,就是皇上身边最忠臣的狗,所有的百官都会怕他惧他,但是同样的也看不起他。
因为只要新君继位,老帝君用的锦衣卫一定会被彻底处理,换上新人。
此任命一下来,殷元辛温和接受,但是百官看他的眼神从此不同,甚至还有心避着,不敢再与之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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