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晴一句话,又把卫老爷和卫夫人说到词穷。
被提醒罪臣的身份后,二人只感觉板凳烫屁股,迅速站起来。
于是公堂上,出现很是诡异的一幕。
陆景之与秦晴一上一下坐得稳如泰山,其余人稀稀拉拉地站着。
“秦女医说的没错,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坐着。”
百姓们虽然是来告官的,却不可否认秦晴的贡献。
他们来这一趟,单纯是对焚烧尸身感到不理解,还是希望家中亲人入土为安。
“乡亲们,等焚烧尸身后,剩下骨灰,你们找个陶瓷管装着,一样可以入土为安。”
秦晴认为,她做出决定,并非站在与百姓对立的一面。
两方,应该彼此理解。
“秦女医,这是为何啊?”
无论如何,他们过不了心底那关。
失去亲人,已经足够痛苦了,看到亲人的尸身化为灰烬,百姓们不敢想。
“天热,有人患病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尸身放得腐烂。”
这在边城里,几乎每日都会发生。
之前还有官差帮忙解决,自打知府逃走,尸身也就无人管了。
“城中弥漫腐尸的臭气,老鼠啃咬尸身,加速瘟疫传播,又是恶性循环。”
选择尸身火化,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即便是深埋,尸身腐烂后,瘟疫带的病毒会残留在土地里,污染地下水。”
这才是真正的隐患。
“几年后,或者更短的时间,瘟疫卷土重来。”
这在大齐历史上,有迹可循。
“亲人没了,他们一定希望自己死得有价值,不希望留下隐患,因为他们更在意子孙后代的平安。”
如果真有那个心,就在每年中元节多烧纸钱,烧香供奉。
“乡亲们,边城是我们的家,如今内忧外患,咱们难道不希望家里更好吗?”
故去的人已经没了,活着的人还要走下去。
众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远离瘟疫,恢复繁华。
“焚烧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为瘟疫死去的众多百姓。”
秦晴又开始她最拿手的煽情,“咱们活着的人为瘟疫出力,不给官府和城北大营的将士们添麻烦,死去的百姓,也一样在默默地做贡献啊!”
“他们白死了吗?不!”
每一个为抗争瘟疫付出的人,都应该也值得被铭记!
“咱们不求别的,只求别人放弃的时候,你我都不放弃!”
秦晴一番言论说完,周围的百姓开始哭得隐忍,随后嚎啕大哭。
月余压在心底的恐惧,迷茫,甚至是绝望,瞬间一扫而空。
“秦女医说得好!”
其中一个老者主动站起身道,“老头子支持秦女医,咱们的死活与秦女医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秦女医大可以坐视不理,没必要出力还干得罪人的事。”
说到底,还是不想放弃百姓。
非常时期,如果他们继续胡搅蛮缠,就太不是人了。
“秦女医,咱们相信您,只希望亲人化为一捧灰烬后,可以入土为安。”
这样下葬后,每年中元节,在世亲人有个念想,有个祭奠之所。
“这是应该的。”
秦晴郑重地应下。
所以说,百姓们内心里,始终留有一份善良。
以心换心,还是说得通。
“秦女医,您保重身子。”
众人离开前表示道,“再有想不开的人,咱们来劝说,您不必为这些忧心了。”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公堂上只剩下零星的刁民。
卫家众人,与被打板子吃牢饭刚出来的肖婆子。
“主子,夫人真厉害,都不用您出面了。”
又是想投靠夫人的一天。
陆五与有荣焉,得意忘形,根本没仔细观察主子陆景之的面色。
“陆五的意思是,夫人是贤内助,为您分忧。”
陆七机灵点,赶忙找补。
陆七扯了一下陆五的衣摆,心里想,“哎呦喂大兄弟,你想投靠夫人,还能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吗?”
“是啊。”
陆景之扫了手下一眼,淡淡地道,“有夫人出面,我这个做夫君的,是该考虑吃吃软饭了。”
“下衙的时辰已到,夫人,随为夫到后宅。”
陆景之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可!”
卫家人再次蹦跶出来。
刚刚,他们处于震惊之中,根本反应不过来。
秦晴是个大忽悠,话说得天花乱坠,瞧瞧,给百姓们哄得找不到北。
“只有你一人清醒,没有为秦氏所骗。”
卫老爷看到公堂上除了卫家人,还有一个脸生的婆子,多少有点安慰。
瞧瞧,还是有清醒的人!
肖婆子歪歪嘴,她家又没有得瘟疫要被烧死的人,她单纯是与秦晴有仇!
秦晴与代知府是夫妻,肖婆子拉着玉茹冥婚,被打了板子。
“老婆子就是看不上秦氏的虚伪!”
肖婆子混在卫家闹事的人堆里,坚持“正义”。
“景之,秦氏巧舌如簧,你可不能被她给骗了!”
现在百姓们被蒙蔽,暂时改口答应火化,等反应过来,必定后悔不已。
“大齐自古以来,只有入土为安的说法,尸身深埋就好,什么遭老鼠啃咬都是胡扯!”
那是秦晴为了欺骗百姓,编造出来的说辞。
“卫老爷,你这么正义,口口声声为百姓着想,不如去看守尸身如何?”
卫家人一直没发话,秦晴心中落寞。
卫家人不作死,她找不到打脸的机会。
现在,绝妙的整人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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