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宋守仁注意到宋词的目光看向空旷的田野，有些不解。
“没什么。”宋词摇了摇头，一踩油门继续往前。
实际上宋词在看田埂之上的神龛。
神龛依旧矗立在那里，并未有丝毫改变，宋词决定先回家，等下午再过来。
自己的家因为许久不回，估计已经落了一层灰，所以宋词直接把车子开到了爷爷奶奶的门前，奶奶早已站在门前翘首以盼，见到宋词的车子，立刻迎了上来。
宋词摇下车窗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只是咧着嘴乐呵。
宋词把车停稳，打开车门下了车，再次迎上前。
“奶奶，我们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快点进屋坐。”
她嘴上这样说，目光却看向他身后从车上下来的人。
“妈~”
宋守仁和赵彩霞带着暖暖也从车上下来。
“这是暖暖吧，又长高了不少。”太奶奶看着暖暖，笑呵呵地道。
暖暖看着太奶奶，没有说话，因为很久没见，她有些生疏了。
“暖暖，要叫人哦。”赵彩霞提醒道。
“太奶奶好。”暖暖小声地道。
“好……，快进屋吧，太奶奶给你拿好吃的。”太奶奶笑呵呵地招呼道。
于是赵彩霞拉着暖暖和太奶奶往屋内走，至于宋词和宋守仁一起要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妈，爸人呢？”赵彩霞问道。
按说他们回来，还没见到爷爷的人影。
“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他去集市上买菜还没回来。”太奶奶笑呵呵地道。
“嗨，都多大年纪了，还往集市上跑，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而且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刚才路过镇上，正好把他给带回来啊……”赵彩霞又开启了唠叨模式，说个不停。
太奶奶也不生气，只是有没有在听，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宋词本还没准备开车去迎他一趟，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爷爷就拎着个菜篮回来了。
“我们回来的路上怎么没看到呢？”宋词有些惊讶问道。
“我走田埂上的小路呢。”爷爷笑呵呵地道。
宋词：……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走小路，摔着可怎么办，宋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这个时候，爷爷的目光全是在暖暖身上了，暖暖正坐在门前，吃着太奶奶拿给她的花生。
“过年才见过，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爷爷有些感慨地道。
“小孩子长得快。”宋词随口接了一句。
然后向暖暖道：“暖暖，叫人了没有？”
正在专心吃花生的暖暖，这才注意到太爷爷回来。
“太爷爷。”
相对于太奶奶，太爷爷更让她觉得亲切些，因为祖孙三代一张脸。
“哎。”
太爷爷笑呵呵地应一声，然后走到她身边的长条凳坐下，急着从菜篮里摸出一根糖葫芦。
“伱看太爷爷给你买了什么？”
“哇，糖葫芦。”暖暖开心地从小凳子上蹦跶起来。
“给你。”太爷爷把糖葫芦递过去。
暖暖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张开手臂要拥抱。
太爷爷愣了一下，以为暖暖要他抱抱。
其实以他这么大年纪，不一定能抱得动了，但还是弯腰张开了手臂。
就在这时，暖暖小步上前，拥抱了一下太爷爷，又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太爷爷彻底愣住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特别开心。
像他们那一辈，表达感情都很含蓄，哪里会像暖暖这样热情而又直接。
不过爷爷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笑得特别开心，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儿一样。
“好孩子。”他笑着说。
而宋词现在严重怀疑，他去集市，其实压根就不是买菜，就是为了给暖暖买糖葫芦，哄她开心。
暖暖这小家伙，有个优点，就是跟谁都能混熟，跟谁都能聊得来。
她抱着小粉猪，坐在太爷爷和太奶奶中间，吃着太爷爷给她剥好的花生，小嘴叭叭个不停。
从刚开始的生疏感没有了之后，她就开启了“狂飙”模式。
“上次侯定波欺负我，抢我玩具，还推我，我邦邦两拳头，把他给打成熊猫眼。”
“哇，你这么厉害？”太爷爷同样开启了捧哏模式。
“哼，我可厉害了，我都……”
暖暖很是得意，她本想说自己都没哭，但是想想，好像哭了，小孩子要诚实。
“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很厉害，你爸爸就是我教的，他也很厉害，等明天我教你两招。”
“爸爸很厉害？他都打不过我？我chua~chua~两下，他就向我求饶。”暖暖得意地道。
“哈哈，对，你最厉害。”
“爸爸还偷吃我的火腿肠，奶奶还骗我是大耗子吃的。”
“他还骗我说，小孩子喝汽水会爆炸，可是妞妞告诉我，她喝了好多，妞妞也没爆炸。”
“他还骗我说，小孩子不能开车子，不给我坐副驾驶，一定是怕我学会开车子，偷偷出去开车车挣钱，这样他就没有用了，变成没用的爸爸。”
说起爸爸，暖暖仿佛想起了过去宋词一切的坑娃行为，于是趁机向太爷爷太奶奶告状。
“你爸爸这么坏牙？”太奶奶笑呵呵地道。
“对呀，他可坏了。”暖暖气哼哼地道。
“那太爷爷帮你揍他好不好？太爷爷可厉害了。”太爷爷笑眯眯地问道。
暖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小声道：“那你揍轻一点，不要把他打坏了，我可就一个爸爸。”
“哈哈，好，太爷爷也就这个一个孙子。”
太爷爷再次被她给逗笑起来，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半年都多。
“爸爸他还尿床，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是我尿的，他还不知道……嘿嘿……”
说到这里，暖暖直接站起身，叉会腰，可得意坏了。
看着暖暖脸上那一副，我是小坏蛋，快来夸我的小模样，可把宋淮给乐得不行，也笑不行。
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吓得在旁边摘菜的赵彩霞赶忙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气。
“你别逗你太爷爷了，他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可就全完了。”
赵彩霞说着，自己也噗嗤笑了起来。
“不怪她，不怪她，人老了，不中用了。”
太爷爷连连摆手，他真稀罕着呢，怎么能舍得责怪他这个小宝贝。
而宋词，此时正开车来到田野上的神龛前。
这次宋词不但买了香炉，还买了香和一些贡品。
宋词从四周田野里弄了一些浮土放进香炉里，然后插上香，摆上贡品。
“土地爷，我还愿来咯，谢谢你的保佑，我现在过得很好……”
自从了解这个世界真实以后，宋词知道，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神，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土地爷。
而他之所以来拜神还愿，拜的不是神灵，也不是什么土地，而是自己的心。
宋词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他一直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所以第一次来土地庙前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毫无敬意，甚至用三根烟代表三炷香，跟土地爷一通瞎逼逼，真当他是在求土地爷保佑吗？
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地方，发泄自己阴郁的心情，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才是真的傻，不过现在还真不好说。
因为有罐子的存在，罐子可以造神，虽然它的历代主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但是在历史背后，却隐藏着他们的传说。
也许有人真的成了神也说不定，宋词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们化身神灵，窃取“信仰”。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很取巧的事，就如同宋词现在这样，拜神无意，还愿有心。
很多国人就是这样，见神就拜，拜了许愿，愿望未被实现，自然也就会被抛之脑后，随风而去。
而愿望真的实现，有可能会认为神灵保佑，心生感激。
然后烧香还愿，这是什么？这就是愿力值啊。
其实真的有神灵保佑吗？
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拜神的人太多，没实现愿望的很多，实现愿望的也很多，实现愿望，又心怀感激的自然更是不少。
所以真的有可能造出神灵。
甚至可以利用罐子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特性来——封神。
当然，宋词之前也不相信诡。
要不然上坟的时候，也不会在云楚遥的坟前哔哔那么多。
不过说起云楚遥，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啊，难道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宋词也有点担心起来。
要不，把小蝴蝶叫过来问问？
想想还是算了，起身离开土地庙，向着马路走去。
等到马路上，转身回望，只见神龛前香火袅袅，升腾至空中，最终消散在了天地间。
人间无香火。
宋词拍拍屁股，开车回家。
等到家门口，把车停稳，刚从车上下来，暖暖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爸爸，你去哪里了，我想你了。”暖暖抱着宋词的腿，仰着脖子说道。
好似刚才在太爷爷面前，说坏话的不是她似的。
宋词喜笑颜开地把她给抱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真乖，真是个好孩子，宋词心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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