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
道政坊,宰相侯君集宅。
侯君集下直回府,愤愤不乐,他现在一看到武怀玉那张俊俏的脸,尤其是那笑容,就压不住心头火。
两位绝色美人迎了上来,“阿郎回来了,怎么不高兴呢。”
侯君集看着这两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倒是一下子被勾了魂,这两美人不仅容貌绝美,而且那皮肤吹弹可破,十分娇嫩白腻,
这是一位商人投附侯君集,特意献给他的,
这两美人从小到大,仅食人乳而不饭。
二八佳人,生下来起就只吃人乳,一吃就是十六年,没吃过饭。而且两人都是自小被商人训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言一行妩媚无比。
对于侯三水这样的大老粗来说,这两美人那真是勾魂夺魄,一见之后就爱上了。
为了养这两美人,他特意雇了几个奶妈,每天供美人食乳,又养了许多奶牛,供美人用牛奶沐浴。
不管是开药店还是种药制药,又或是开酒坊酒肆,还是说制盐制茶制皂制糖,开矿冶铁等等,这家伙靠的不是抢,而是技术上甚至模式上的领先,武家扩张速度也快,是拉着别的贵族门阀,或是其它商家合作。
我们粟特胡商从西域万里之遥,历经千险,好不容易贩运一些香料胡酒等来长安,结果却要直接和买两成货,但价格给的却不高,你说我们辛苦贩运,倒让他们赚钱······”
侯君集听的很羡慕。
侯家的产业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各处插一脚,别人赚钱他入股分钱,或是直接抢,
而人家武怀玉不同,是完全另一种方式。
要坏他的新法,然后借机把武怀玉搞臭搞倒,让他不得翻身。
“三原龙桥、长坳两地工商很兴盛?”侯君集问。
侯君集要给武怀玉搞破坏,
史大郎一见侯君集进来,立马小跑上前,然后跪伏在地,还亲吻侯君集的靴子,谁能想到这是位在长安胡商中呼风唤雨的存在,却能在侯君集面前如此卑微。
“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有田产的,更是按亩征收,
王公贵族、军将府兵,甚至以前荫庇于豪门的佃户,流动的行商也逃不了。
“相公,奴婢已经打听的仔细······”
现在试行两税,以后粟特胡也是要交户税、地税、义仓粮,甚至火耗、丁银这些都少不得。
史思明叫苦,说了一堆武怀玉这几年带头推行的一些新法、税制,
贞观以前,粟特胡商们遍布丝路,不仅搞国际贸易,也做分段的转运生意,这些粟特胡就算是动荡之时,那都是赚的盆满钵满,甚至沿着丝路,建立了许多粟特定居点,
修袄寺,建聚落,粟特胡在一个个萨保的统领下,俨然国中之国的封建领主,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奴婢在。”
说完,他拿出一张告身给刘仁轨,“圣人敕封你为检校户部员外郎,恭喜。”
“确实,都是武家庇护那里的工商,而且不少产业也是武家主导的,确实兴盛,日进斗金都不止。”史思明道。
守选中的刘仁轨虽非武将,却很喜欢军事,跟着两人倒是聊的来。
侯君集可不会在意什么小民死活,他只知道武怀玉揍掉了他三颗牙齿,让他脸面尽失,现在许多人私下不再说他三水侯君集,而是说他象牙侯君集,虽然他用的是玉石牙而不是象牙,
他相信,许多权贵豪强地主们,也心中不满这新法,毕竟就算是权贵、府兵,以前的免课身份,现在也顶多免除百亩的租税,其余的可不免。
可这两年,形势变了。
刘仁轨正跟中郎将苏定方、庞孝泰在聊天,
苏定方现在是左武侯翊府中郎将,庞孝泰是左卫勋二府中郎将,今天苏定方是当值巡长安左街,庞孝泰则是当值守皇城门,
刘仁轨则是在这等武怀玉。
“谢相公。”
这也是多数贵族勋戚们的手段,
或是利用权势搞点官倒、垄断的生意,
甚至有自己的聚落。
在武怀玉的推动下,许多袄寺跟佛寺一样被废除,甚至改成了孔庙、儒学,还把粟特聚落改成大唐县治下的村庄,许多村子甚至被强制与汉人混居,
其它诸如收缴他们的武器,取消他们自治权,禁止他们私刑私法等等,
侯君集搂着两美人亲热了会,才去客厅见人。
政争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各种泼脏水就行了。
史思明有节奏的敲打着侯君集的腿,力度适中,让侯君集很舒服,他讨好笑着道,“这武怀玉自得宠以来,各种乱政,前有盐引茶引,后有酒榷,再来个什么开中盐法,
这商税、过税、住税、契税,各种矿课,真是巧令名目,抽筋扒皮,让我等苦不堪言。
“你们得闹,闹的越厉害越好,最好是能够直达圣听,这样圣人才会知道武怀玉有多扰民害民,才会废掉他的这些乱政。”
别说这种跟风,结果其实还挺不错,反正虽没什么技术、模式上的领先,可是靠着这宰相地位权势,侯君集依然能弄的很红火,
只不过心里头一直挺不服气罢了。
“思明啊,”
·······
皇城门口,
“阿郎,史大郎来了。”
这新的两税法,百姓要交户税、地税,行商没店铺产业没田地,那也得交。其实如史思明这样的大胡商,同样也还是大地主,他一样在各地都有不少地,许多粟特胡商在中原都有地,
“这两税法要推行,你们这些商人应当也很不满吧?”
史大郎,便是献美人给侯君集的那位胡商,这胡商一看姓便知也是位粟特胡,在长安极为豪富,经营药肆、金银、香料、胡酒、胡姬等,不仅身家亿万,而且为人豪爽爱结交权贵,
还是个粟特商团的萨保。
“有些,”史思明主营的业务中,香料、药材这两块也算是主业,而三原县现在是很重要的药材集散中心,史思明当然不会错过。
户无主客,人无丁中,一律按现居地建户籍,按财产多少定税。管你原籍在哪,现居哪里,就要在哪里缴税,不问年龄,只问资产,行商也要在所在地纳税。
“相公,”
虽然粟特胡商依然多,也依然很赚钱,但以前那样的好时代再也回不来,哪怕他史思明依附于宰相侯君集,但该交的税,该被和买的货,一样少不了。
这人以前也是攀附宰相裴寂,也结交杨恭仁等,裴寂倒台后,便又立马攀附上了侯君集。
武怀玉出来,他们正在聊隋征高句丽的事,苏定方认为应当从辽西一路平推过去,先收复辽东,然后再把半岛灭了。
武怀玉敛财本事很厉害,这方面侯君集自愧不如,虽然现在侯君集也非常富有,但他的钱财多来自于赏赐,以及投献,还有就是他的巧取豪夺。
看上什么赚钱买卖了,只要对方没有过硬的靠山,侯君集直接就要,不给就弄。
刘仁轨意外,双手接过告身,看完吏部的任命,尤其是最后面那个鲜红的尚书吏部之印的大印章,这才真正确认。
怀玉笑笑,“十年以内,是不会征辽的,不过研究研究倒也行,真要打,肯定得海陆并进,最好是能拉上新罗或百济一起。”
侯君集家大业大,也是大地主,他其实倒不在意那点租税,他随便出手,都能抢回许多值钱赚钱的产业,交点税也不多,他恨的是武怀玉。
金银美人拼命送,甚至是名下的产业,都大方的送上干股,这让侯君集非常喜欢这个史大郎。
刘仁轨则觉得高句丽人在辽河一线,部署了重兵,修筑了大量山城,经过几百年时间,想要打穿这条防线很难,尤其是冬季寒冷,战线又长,补给困难,还是从海上攻为好,
毕竟当年隋朝来护儿也是有过攻过平壤城的战果的,虽说最终还是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但海路进攻是可行的,不过他建议别直奔平壤,应当先在南面一点找个合适的位置登陆,建立大本营,最好是能够拉上百济或是新罗结盟,这样就能在半岛取得粮草补给,甚至有百济新罗的蕃属仆从兵马,
岭南来的庞孝泰,则觉得高句丽穷水恶水有啥好打的,
“相公觉得要灭高句丽,水陆孰优孰劣?”
“伱在龙桥、长坳应当也有买卖吧?”
武家到处买奴隶,侯君集也买,武家养猪,侯君集现在也开始跟着养猪。
侯君集倚靠在坐榻上,史思明跪坐一边为侯君集边敲腿边汇报,
“不居处而行商者,在所州县税三十之一,”
“让他过来吧。”
又有限储钱令,禁止储藏太多铜钱,
还严查假钱劣钱,手段凶狠,
侯君集就算能抢,可却都追不上武怀玉,
武家搞茶庄,侯君集也搞,武家卖酒,侯君集也搞,武家卖盐,侯君集也搞,武家买地,侯君集也买,
粟特胡交的税也多了,
确实引起许多粟特胡的不满,可有过不少粟特胡萨保带头反叛结果被镇压,全都被贬为奴隶的下场,让许多人也不敢乱来,
仅在长安,现在粟特胡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弱了。
甚至还搞和买制度,朝廷看什么商货赚钱,支度司、常平使们就要横插一脚,说是和买博买,不就是跟抢钱一样吗?
“那你应当跟三原县那边的商人也熟,我要你暗里跟那些商人串连串连······”
“谢陛下才是,今天就先在长安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回三原县,虽然陛下给了我们半年时间,但也得抓紧。”
“是。”刘仁轨激动点头,表面镇定,可拿着告身的手却微微颤抖难以控制。
哪怕是检校户部员外郎,但踏上这一步,距离绯银五品通贵,就已经更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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