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画点点头,陆之战又看了她两眼,转身走了。
她很想告诉陆之战,他的嘴唇上沾了她的口红,可这种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画转念一想,他应该早就身经百战了,这点口红对于他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她想的一点没错,陆之战出门就去了隔壁房间的洗手间,他需要整理的,可不止嘴唇上的口红这么简单。
可画披着陆之战的西装,赶快回到房间,把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找到爸爸了?如果今天没在这里遇到,他会主动联系自己吗?
她收拾妥当,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嘴唇。这是她和陆之战的第二次见面,也是他们第二次亲吻,尽管对于彼此不存在分毫的情分,可还是让她的心充满涟漪。她无奈的笑笑,都怪自己没有恋爱经验。
晚上八点,她和佳琪一起离开了派对,临走前可画把陆之战的西装搭在了一楼大厅椅子的靠背上,她想他一定认识自己的西装。
佳琪本来想带她去酒吧再玩会儿,但她不肯,无奈之下,只好直接送她回家。
可画躺在床上,一会儿想起陆之战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的画面,一会儿想着明天去见爸爸的事情。
她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上午九点,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可画马上接起来。
“你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是,请问你是?”
“战哥让我带你去海城见个人。”
“好的,我去哪里和你碰面?”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可画飞奔着下楼,到小区门口等对方,大概十五分钟,对方的车子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车牌号和电话都没错,对方下车给可画开了车门,他身材很高大,和陆之战差不多,但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相貌。
可画坐在后座,系好安全带。他们一路开车去了海城,路上用了三个小时,可画没说话,对方也没说。
到了海城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他们下了高速,继续开往主城区的方向。
可画说,“请问您怎么称呼?”
对方迟疑了一下,“我姓萧。”
“萧先生,我请你吃午饭吧,开了这么久的车,辛苦了。”
他沉默了一下,“好。”
“我看了一下地图,前面一公里有个餐馆,可以停车。”
“好。”
他们到了餐厅,可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方摘下墨镜,坐在了可画对面。他的五官很立体,棱角分明,人很清瘦,话很少,有些冷漠。
他叫萧逸,是陆之战的左膀右臂,已经在陆之战身边十年。之前战哥让他去查海城监狱一个叫姜怀的犯人,他还很纳闷,今天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女人。
可画一边吃,一边问,“萧先生,我们一会儿是去监狱吗?”
“对。”
“哪所监狱?”
“主城区那个。”
可画心里一沉,她知道那所监狱,那里关的都是十五年以上的重刑犯。
她不再说话,随便吃了几口,就去收银台买单,但收银员说,已经有人买过了。
可画回到座位上,看到桌角的付款二维码,有些不好意思。
“萧先生,谢谢你。”可画说。
他点点头,起身走在前面,可画跟在他身后。他们到了监狱,已经是下午两点。
萧逸打了个电话,然后带可画到了监狱门口,“我在这里等你,按规定,只能亲属探望。”
“谢谢。”
可画进了门,有一位警官带着她填写探视资料,然后带她去了接见室。
可画很紧张,腿有些微微发抖,她坐在椅子上,紧紧盯着玻璃窗另一侧的那扇门。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知道那是她的爸爸,尽管她变老了,不再高大健壮,但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她的爸爸,十二年未曾见面的爸爸。
可画的嘴唇抖了抖,那声爸爸终究淹没在自己的喉咙里。
姜怀坐到座位上,看着她。十二年未见的女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眼睛又大又明亮,皮肤白白净净,还是他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儿,可真好。他的眼眶渐渐红了。
可画拿起桌上的电话,看着他。
他也拿起电话,对着里面说,“你长大了。”
只有三个字,还是让可画的泪奔涌而出。
“你还好吗?”可画一边流泪一边问。
“还好,除了变老了,一切都好。”他说。
“我和妈妈已经离开海城很多年了。”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当年我还小,不知道你入狱的原因。”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再提。”
可画突然很激动,“在你心里过去了,可在我心里还没过去,它一直卡在我的心上,我的喉咙里,我连呼吸都在痛。”可画大哭出声。
他也流泪了,“可画,对不起,是爸爸的错,连累你们了。”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入狱?为什么我们家的财产会被全部没收?为什么会有人追着我和妈妈要债?为什么我和妈妈在海城会无家可归?到底为什么?!”
监听的警察看到可画难过的样子也很动容,但他还是不得不提醒,请探视人控制情绪。
姜怀老泪纵横,“可画,都是爸爸的错,一失足成千古恨。爸爸实在没脸见你们。”
可画抹了把眼泪,“所以你当年拒绝探视,不让我和妈妈见你,最后只给了妈妈一张离婚协议?”
“可画,我不想拖累你们。”
“不对,我思考过千万遍,妈妈当年那么爱你,不可能你说离婚她就同意,你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你还对妈妈做了什么?”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快说啊,你还做了什么?为什么当年妈妈会割腕自杀?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绝望?”可画一边擦着脸上泪,一边逼问他。
“可画,不要再问了,都是我的错。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起身,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可画流着泪使劲的拍着玻璃窗,大声喊着,“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悲伤,这就是她想念了十二年的父亲,说了几句话就走的父亲,让她不要再来见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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