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内再见的那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以为自己大度,便能真的大度的。
夜凌玄清楚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在喊,在叫,他不想让江挽月嫁夜北骁。
即便她已是夜北骁的人;
即便她已为夜北骁生下两个孩子;
可仅仅只是再见时的那一眼,他就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那些被理智压抑下去的感情轰然间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遮掩。
夜凌玄知道,她不喜后院纷争,更愿意陪着夜北骁在战场后方支援,哪怕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喜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宁可绝了这桩婚姻。
这些,夜北骁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所以,即便她不嫁自己也没关系。
他只希望她能开心自由地活这一辈子。
就像,当初长河战场初见时的那般自由快活。
“不记得我是谁,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谁便好。”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想看你安全,快乐的活到老。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要处处防备着。
夜凌玄温润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如果我的后悔能改变这一切,那诅咒,应就应了吧。”反正,九子夺嫡这事在夜氏皇朝又不是第一回了。
“今后,我会保护你。”
“别怕,我带你回去。”
夜凌玄只敢在这个时候对她开口说这些。
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听见。
冷风会吹散一切。
他脱下自己满绣了银色暗纹的白袍,盖在她身上,为她挡住寒风。
起身,他把江挽月打横抱起在怀中。
夜凌玄轻声说,“我们回去了。”
“放开她。”
马蹄溅起一地落叶。
夜北骁沉着一张脸赶到。
看见江挽月额头上包着布条止血,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时,心脏骤然一紧,“我让你放开她。”
夜凌玄将她身上的外袍拢紧了些,“江挽月是我救下的。”
“可江挽月是本王的妻子。”
“你若真的关心自己的妻子,就不会来得这么迟,还让她被柳茹拦了马车。”夜凌玄讥讽道,“柳茹是江飘雪的亲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让侧妃的娘欺负到王妃头上。
摆明了是他一直偏心,才让这些人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即便做了什么事,也会被包容。
“本王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夜北骁从不是个讲理的人,他只觉得夜凌玄的姿态碍眼,“本王只说最后一遍,放开她!”
“本宫,若是不放呢。”
夜凌玄一向温润,却在此刻,第一次变得冷厉。
“本王倒是不知,太子何时对我的人感了兴趣。”夜北骁挑眉讥笑道。
“莫非是怕神女降世的传说,怕是会影响太子之位的稳固?”
夜凌玄沉了脸色,“本宫的太子之位,不需要一个女人来稳固。”
夜北骁却懒得跟他废话。
他快速驾马上前,猛地俯身一捞,便将江挽月从他怀中拎了起来,落在自己马上。
夜北骁不耐烦的掀掉那身白色外袍。
又将自己玄黑色外衣扯下,宽大的衣袍将女人牢牢包裹起来。
他单手拖着江挽月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用衣服绑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脸贴着他胸口,带着他体温的衣袍将她牢牢包裹住,她像是他的附属品一般整个都挂在她的身上。
夜北骁左手抱稳了江挽月,右手拉着缰绳,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夜凌玄一眼,“本王也不在意什么神女传说,但本王,不介意让传说成真。”
“驾!”
夜北骁抢回了自己的女人,驾马而去。
夜凌玄白色衣袍被马蹄践踏后,落下几片足迹。
他攥紧了拳头。
“江挽月,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说,“只要你好好的……”
……
林景苑。
太医大夫流着冷汗站了一排。
再三保证宸王妃绝对能醒来,不会出事后,夜北骁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些许。
他坐在床边,一直望着江挽月,差点没把她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天都黑了,她为何一直还不醒?”
“磕碰到了脑袋,王妃不舒服,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回话的太医冷汗流得更快了。
王妃没醒,王爷一直在床边守着就算了,他们大夫也都不能走,就一直在这屋里站着陪,生怕王妃出了点什么岔子没人及时管。
他是个老太医,如今都六十多了,站了两个时辰,他们腿都站麻了。
这宸王果然擅长带兵征战,冰冷无情的不讲道理。
“若王爷着急,也可以将王妃唤醒。”
“算了,让她睡吧。”
夜北骁终于从床边移开了视线。
他站了起来,冷着脸就往外走。
太医们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你们几个,继续守着王妃。”
太医们挺直腰杆,“我们必定照顾好王妃,不会有丝毫闪失!”
夜北骁直接去了江府。
……
柳茹看见马失控乱窜,跑出城郊的时候才感觉到后怕。
这江挽月毕竟是宸王妃,吵吵闹闹的小事也就罢了,万一真要出事没了命,她可怎么办啊?
柳茹回去就一直缠着江海岩,添油加醋地诉了苦。
“是因为江挽月她拿剑捅伤了我们的女儿飘雪,我一时气急,才去拦她马车的。”
“后来马车发疯,跟我没有关系,我根本就没想害她,只想跟她讨个说法。”
“老爷,是江挽月狠狠先捅了飘雪两剑,整整两剑啊!”
“我只是拦车,根本没伤她分毫,出了事不能怪我啊老爷。”
江海岩抱着自己娇滴滴的小老婆安慰了,“江挽月那个皮糙肉厚的,弃院被关三年都没事,惊了马而已,能出什么事。只要她没死,这事就不打紧。”
“多谢老爷疼爱妾,妾今晚,一定好好伺候老爷。”
“你呀,下次还是少招惹江挽月。如今江挽月那个脾气,我都吃不准。”
江海岩最喜欢的就是柳茹这股娇俏劲,捏了捏她的肉,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宸王即便是不在意江挽月,也是在意自己的脸面的。”
“妾知道,所以今日拦马车之时,并未喊宸王妃的名号,只是叫了她的本名。”
“知道还敢对她动手。”夜北骁一脚踹开了大门。
手中马鞭将门板劈成了两半。
房间里的两人立马躲闪着从床上起来。
夜北骁攥着马鞭,朝柳茹甩去。
柳茹尖叫着,想躲却躲不过。
鞭尾扫过柳茹的额头,抽出一道血痕。
伤的位置跟江挽月伤的那处位置一模一样。
柳茹吓掉了胆,“王爷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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