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白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而他的手,被唐宁胸口的血染红。
“阿宁……”
他喃喃着呼唤那个名字,声音逐渐沙哑,悲恸。
仿佛有冰雪化做钝刀刺入心脏翻搅,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然后冰雪融化,将他的心彻底冰封。
而唐宁闭着眼睛,安稳地躺在床榻上,眉眼如昔,仿佛睡着了一样,一点也不疼。
可她,再也不会睁眼看看他了。
宋墨白知道,唐宁不是不会疼,她在走的时候,分明喊了疼,她只是以瘦弱之躯扛下了一切,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在各个机位的对准下,宋墨白站起身,握着染血的刀,转身离开房间。
他向野田交代自己曾被军统资助,但对军统并无归属之情,愿意自降两级,继续为r军效力。
而唐宁就是r军特务机关内隐藏的间谍,自己无意间发现唐宁受伤,猜测到她就是杀害佐藤的凶手,她想将他灭口,他只能痛下杀手。
宋墨白得到了野田的信任,也得到了r国人的信任。
从此以后,他一直在r军中卧底,给我军传递了大量情报,几年后战争胜利,他随之离开大陆,在台省定居。
后来的事世人皆知,宋墨白终身未娶,一生致力于情报工作,直到五十九岁因病去世。
他在自传中写道:
【阿宁,我失去你的日子,已经比曾拥有你的时光还要长了。吾妻亡于那年,吾也留于那天,可这漫长的一生,我们却再也无法重逢。
不过阿宁,我终于替你看见了那个盛世,你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宋墨白和唐宁的一生,除了年少时,重逢后满打满算只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后来宋墨白在台省收养过一个孤儿,取名为,宋念宁。
他用剩下的一生时间,来祭奠和怀念那两年的相知相爱。
他们给世人只留下一张简单的黑白合照,而历史却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卡——”
孟导偷偷抹了一把眼泪,道:“《暗谋》大结局拍摄结束,池漾岑熠,顺利杀青!”
话音落下,现场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岑熠的眼泪本来已经收住了,听见孟导说杀青,直接一整个爆哭。
其他人,还沉浸在唐宁的死亡中无法自拔。
池漾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四周。
拍戏于她,就像是角色借着她的躯壳活了一回。
唐宁那一生啊,吃了太多苦。
她一直一直在保护别人,直到死亡那一刻。
若没有后来的宋墨白,这世上谁心疼她,保护她,记得她呢……
她死的时候,是和自己一样的年纪。
池漾自己都不忍再回顾《暗谋》剧本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想抱一抱还残留在自己身体里那个唐宁的灵魂,告诉她,她想见到的那个盛世已经来临,她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岑熠还在哭,他哭得实在有些吵,头发花白的孟导站在他身边,看似在安慰他,实则自己也在偷偷抹眼泪。
池漾了解孟爷爷,他平时没这么感性。
孟爷爷一把年纪,此前已经好几年不拍戏了,这次出山拍摄他自己原创的剧本《暗谋》,肯定有什么原因。
池漾不得不站起身走到岑熠面前:“我还活着呢。”
“可是唐宁……”岑熠摇了摇头,继续哭,双眼都哭肿了。
想到宋墨白是他的祖辈,他哭成这样也情有可原。
但孟导同样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一副看烈士的表情看着自己。
“阿宁,啊不,小池,你死的好……啊不,你演得好啊……”孟导哭着说道。
池漾:“……”
“漾漾。”裴洲终于走上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捧鲜花。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熟悉的凛冽气息而来,瞬间将池漾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拽回来。
池漾知道,唐宁的灵魂,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裴洲的眼尾泛着一抹很淡的绯色,就在刚刚,他也因为池漾的表演而湿了眼眶。
不过这种丢人的事情,裴洲是万万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他还在路过岑熠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呵,小屁孩,哭成这样。
还好因为大结局这部分剧情太过虐心,刚才裴卿云来把程岁岁接去影视城其他地方玩去了,岁岁没看见自己红了眼眶的样子,否则,他一定会大呼小叫。
裴洲将鲜花献上,郑重道:“杀青快乐。”
池漾收下花束,这才发现花束里不只有茉莉和向日葵,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糖果,用蓝粉色的包装纸包裹着,散发着闪闪珠光。
她拔下一根棒棒糖,撕掉糖纸放入口中。
是甜甜的樱桃味。
自从有了男朋友,她不但有了糖,还有了花。
同样准备了糖果的陶桃在一旁默不作声,深藏功与名,不由自主和嗑的正开心的沈影帝对视一眼,露出九点水cp粉的同款表情。
裴洲轻轻地擦去池漾唇角那一点画上去的血迹,语气压低,似在诱哄:“吃点甜的,不苦了吧。”
之前拍戏的时候,有一段晚宴上喝咖啡的场景,他知道她不喜欢苦味的东西,那杯咖啡是剧组准备的黑咖,于是他连忙把预定的鲜花改成了糖果花。
“嗯。”池漾轻轻点头。
吃了裴某人送的糖果,她决定将程岁岁先下手为强的消息透露给他。
她踮起脚尖,一只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道:“对了,下个月爷爷八十大寿,裴先生如果不需要舞伴的话,我可就要答应岁岁的邀约了。”
裴洲睁大眼睛。
还好漾漾她好爱自己,否则,自己差点被程岁岁那个小屁孩偷家!
“要,当然需要——”
他忙不迭地点头,正要说什么,孟导就抹着眼泪出现,不高兴地挠着花白的头发,道:“杀青啦杀青啦,大家快来拍合照,裴先生你能不能等会儿再找小池腻歪,沈润年呢?岑熠你快别哭了,你再哭我又要哭了!”
池漾朝裴洲眨了眨眼睛,戏谑问道:“男朋友,他们都哭了,你哭了没?”
裴洲轻哼一声:“呵,我会哭?当然没有!”
池漾挑起眉毛,压低声音,用手在他耳廓支撑成桶状,呵气如兰:“可是你之前在床上,哭得不是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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