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三天。
秦洛很忙。
除了每天练箭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都脚不粘地的连轴转。
秦府田庄,售卖毒麻蛋的队伍已经没了。
一产五的消息传播开了,也到了秋收时间,事关全家一年口粮,没有谁再去追求那仨瓜俩枣。
高耸的魔芋堆下,清洗、削皮、切碎、石磨磨浆、大锅煮等工序,一字排开,流水线作业。
皆是为了提高产能。
秦洛此刻正在实验改良版水瓢。
魔芋煮到粘稠状态,舀一瓢倒进盆里冷却成型,重量刚好一斤。
“少爷,为啥弄这么麻烦啊?”
“不是瓢越大舀着越快吗?”二喜问出大伙心中疑惑。
“你懂个屁!每瓢刚好一斤,不用过称!”
“卖的时候,每人限购一斤,一手给铜钱,一手给魔芋,方便快捷。”
听起来挺有道理。
但新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每人限购一斤?不是卖的越多越好吗?”
“说了你也不懂!荷叶的事情,谈的怎么了?”
“一文钱三斤,再低人家不卖!”
“可以,就按这个价格来,先买一百文的。”
“三喜,编箩筐的找到没?”
“少爷,找到了,最低两文钱一个。”
“可以,先订两千个,给他们说,质量要好,速度要快,以后每天都有得订。”
“木盆呢?木盆怎么样了?”
“木盆要十文,若铭刻乾芋坊仨字,还得加一文。”
“好吧!要铭字款,先订两百个。”
做好统计,秦洛在草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递给二喜:“去订做两个大木牌,把这些条例抄到上面,两个店门口各竖一个。”
“速度要快,明天上午必须竖好!”
秦洛决定,在秋收祭祀前,暂开两个店。
等一切搞顺了,再开三四五店。
“少爷,这上面写的啥啊?”
这话一问就露底了,文盲一个。
“哪嫩多问题,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让秦洛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二喜他们刚把木牌立好,各种质疑声扑面而来。
“每人限购一斤,要求自带盛放器具,若用荷叶包起来,加收一文!”
“一个荷叶一文,黑店啊这是!”
“会不会做生意,别人都是恨不得多卖,他们还限购!”
“下面更黑,二楼开设茶座,一壶茶十文,可以购买十斤装或三十斤装。”
“西城茶铺子,一壶茶才二文!”
“十斤装配箩筐,箩筐七文,三十斤装配木桶,木桶二十文。”
“买十斤乾芋才十文钱,箩筐要另收七文,傻子才买!”
“木桶还要二十文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憨子订的规矩,能好到哪去?”
“不买,绝对不买!”
乱七八糟的质疑辱骂声,交杂成一片。
二喜等人慌了。
“我去告诉少爷,你们回去找老爷!”
“只有老爷才能劝住少爷!”
家丁们跑回秦府,七嘴八舌一通乱说。
秦烈瞬间怒了:“孽障!把事情办成这样,让老子怎么跟圣上交代?”
“去,把牌子拆了!不限量售卖!”
“不能拆!”秦洛快步走了进来。
“为啥不能拆?今天不给老说个一二三来,老子打死二喜!”
二喜:……
秦洛伸手把老爹拉进房间。
“爹,限购是因为产量不足,根叔他们全力开工,一天顶多做三万斤魔芋。”
“每人限购一斤,也才满足三万人的量,临安城有多少人,你想过吗?”
“不限量售卖,若有人直接说要三万斤,你怎么弄?”
秦烈两眼一瞪:“屁话!要嫩多谁吃得完?”
“吃不完可以卖啊!一文钱买下来,转手卖五文钱,你认为卖不出去吗?”
秦烈张了张嘴,感觉还真挺有道理。
话峰一转:“一个荷叶加一文钱,你这不是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吗?”
“又不是强制性的,不想花冤枉钱,他们可以自带盛放器皿!”
“咱们一文钱一斤乾芋,完全是在亏本卖,卖的越多亏的越多!”
“涨价会让那帮老酸丁弹劾,只能从其它地方补回来。”
“你小子少蒙我!一斤能产五斤,怎么会亏本?”秦烈不诧反驳。
“若是在田庄做好,直接出货,肯定不会亏!”
“现在是在临安城卖!”
“不提铺租,多了运输和人工开支,你算过要多开支多少银子吗?”
“为啥要在二楼开设茶座?还不是为了赚钱?不过不是赚平民的钱!平民在一楼排队购买,二楼是赚富户的钱!”
“富户不想排队购买,就去二楼买壶茶,坐着享用,咱们把乾芋送他们手上。”
“他们享受了便利,咱们获得了利益,好填补一楼的亏空!”
秦洛这一通解释,把秦烈说的哑口无言了。
好半响回神,难以置信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我想的,青楼花姑娘教的。”
“老子咋说你……啥?你又上青楼了?”
“嘘……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这混账,气死老子了!”秦烈抖了抖手指,一看门口方向:“二喜,给老子滚进来!”
二喜推门进来。
“砰!”秦烈抬腿就是一脚:“少爷再上青楼,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二喜眼泪汪汪,我太难了!
“还有你们,谁敢出去乱嚼舌根子,老子削了他的脑袋!”
家丁们瑟瑟发抖。
这时,管家快步来报:“老爷,少爷,宫里来人了,让你们即刻进宫面圣。”
“知道了!”秦烈应了一声,让管家和二喜出去。
小声交代秦洛:“见到圣上,你什么都不要说,让老子说,听到了吗?”
“凭啥?”
……
御书房。
刘业抬手把一份折子,扔在父子两人面前。
眼眸里泛着怒火:“朕让你们开设乾芋坊,普惠黎民!你们是怎么做的?”
“限制销售!天价荷叶!天价茶水!天价箩筐!天价木桶!”
“你们太让朕失望了!”
秦烈听得大汗淋漓,秦洛一步上前:“皇上……”
“闭嘴!老子拿的决定,轮不你来解释!”
秦烈护子心切,猛然打断秦洛讲话,看向高位:“圣上,请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朕就听你怎么解释!”
秦烈照抄秦洛作业,吧啦吧啦一通细说。
刘业听完沉默了。
他只懂帝王之术,驭下之道,还真没想过生意成本问题。
许久之后问道:“这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不……不是,臣在青楼遇到一个家道中落的商贾女子。”
“闲聊时谈了一些,她给臣了一些指点。”
刘业眉毛抬了抬:“一个风尘女子,也能有如此见识,了不得啊!”
“是,是的!臣帮她赎了身,让她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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