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凶。
温纾摸索着的手僵了下,小声说,“想要打火机。”停了下,继续,“给你点烟花。”
点个屁烟花。
再摸下去他就快成烟花了!
周景肆忍住想睁眼的冲动,咬牙,“手拿出去。”
他嗓音压的低,染上奇异到说不出的哑意,克制压抑着,性感的要命,半晌才说,“我给你拿。”
“哦,那好。”
温纾就乖乖的收回手。
周景肆摸出打火机丢给她,似笑非笑的没好气道,“烟花不好看我就咬死你。”
温纾缩了缩脖子。
“咔哒”两声,两簇幽蓝色的火苗窜出,点燃蜡烛,她赶紧放下打火机,拿过一旁的生日帽轻轻戴到周景肆头顶。
生日帽挨着头发往下压的触感明显。
“……温小纾。”
周景肆眼皮又是一跳,这次心脏跳动也跟着加快,他隐约意识到什么。
温纾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按着男生肩膀,在他耳边柔声说,“烟花已经点好啦,周景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周景肆微微往下压的漆黑眼睫颤了下,眼皮掀起,睫毛跟着缓缓上扬。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仿佛他那浅薄到还没落到实处的预感得到验证般,眼前是一个大概六寸的蛋糕。
不算大,也不够精致,有些小花边甚至有些幼稚的歪曲,中间是各种水果,草莓、芒果、青提、樱桃,五颜六色。
数字“2”和“0”并排立着,顶端冒着两抹暖红的火。
周景肆怔了怔,安静垂眸。
蛋糕上留出了小块空白,娟秀又有点歪的用玫红色果酱写着几个字——
“周景肆,20岁生日快乐^▽^”
看清的同时,他耳畔紧跟着响起女孩柔软甜美的嗓音,“周景肆,生日快乐呀。”
周景肆偏了下头。
温纾期待的说,“许个愿吧?”
周景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顺从的闭上眼,过了十几秒后才睁开,又看她。
模样竟有点乖。
像在等她的指示行事。
温纾又催促,“许完了就快吹蜡烛,一会儿都要燃到头了。”
周景肆慢吞吞。
“快点啊!”见他不动,温纾有点急,干脆半边身体压在他肩膀,探着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吹,好不好?”
周景肆望着小姑娘着急的小表情,忽然勾唇轻笑了声,“好啊,你陪我吹。”
于是两人头挨着头,“呼”的一下,烛火轻轻摇晃着熄灭。
蛋糕甜腻诱人的味道飘到鼻尖。
周景肆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深邃复杂,连同那些因过于突然而滋生的隐晦情绪。
温纾走到对面坐下,打量着他,半晌才用柔软的嗓音说,“周景肆,你好像不怎么过生日,是有什么原因吗?”
她怕他有避讳。
但高中时见秦骁他们在他生日那天送过他礼物,他也收了,并不是不能提的。
所以她才自作主张想给他过一下。
在温纾看来,生日是很重要的。长大一岁,不能无人知晓无人祝福的悄然过去。
周景肆看着小姑娘有点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没有避讳,就是想不起来过。”
他和周时礼是双胞胎兄弟,前后出生只差五分钟,小时候生日都是一起过。
但就像有些双胞胎的情况一样,周时礼小时候身体总是不太好,生病很频繁,周家父母并没有因此而偏心或者怎样。
可还是出了事。
在他们六岁生日的那天,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准备给宝宝庆祝生日,买好蛋糕和食材,饭菜都摆上桌,插好蜡烛。
周时礼却毫无预兆的晕倒。
周家父母顿时方寸大乱,慌乱急忙下出门送大儿子去医院,忘记了小儿子。
整整一夜,周家父母第二天快中午才抱着小脸苍白陷入沉睡的周时礼回来,桌子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蜡烛燃尽。
蜡油狼狈的滴在蛋糕上,燃完的蜡烛歪倒,蛋糕上的奶油也不再新鲜,而周景肆小小的身体窝在孤寂宽阔沙发上安静睡着。
早已经折腾到疲惫不堪的周家父母这才想起,他们昨晚留了周景肆一个人在家。
周家两个宝宝都很聪明,周时礼醒来知道这件事后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对弟弟好。
弟弟也一直很听哥哥的话。
但是从那以后,周家兄弟就都不再过生日了。
只在那天,周母会煮热汤面给他们。
周景肆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是周时礼心思细腻,说以后就只煮个面吧。
如今小姑娘突然这么用心的给他准备惊喜,他十分惊愕,甚至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生日蛋糕笨笨拙拙的,一看就不是西点师傅做的。
其实很好猜。
蛋糕是小姑娘亲手给他做的。
周景肆垂着眼皮,他情绪向来挺匮乏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很软。
心里简直软的不像话。
谁们家养出来的宝贝,又乖又贴心,就是不太走运,落进他眼里,让他给捡到了。
周景肆低笑。
温纾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男生的表情,担心私自准备这个生日触及到他不开心的事,见他表情轻松才放下心来。
她抿唇笑了笑,“二十岁的周景肆,恭喜你,又长大一岁,希望你永远快乐。”
努力向上生长,走属于自己的花路。
周景肆漆黑的眼在头顶灯光下闪烁着,含着隐晦明亮的光晕,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温纾,半晌,轻笑了声。
嗓音低低的,“嗯。”
会快乐。
因为有了你,突然就觉得什么都挺好的。
温纾有些开心的笑,认真切下写着他名字,有“肆”那个字的部分蛋糕,放到他面前。
他的名字里,她最喜欢这个字。
希望你恣肆张扬。
希望你永远不被世俗拖累,绚烂耀眼,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做个大英雄。
周景肆握着小叉子,挑了下眉,眼底盛满笑,懒洋洋问,“亲手为我做的啊?”
“嗯,你尝尝。”温纾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揉了揉鼻尖,“以前没怎么学过,做的不太好看,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傻姑娘。
周景肆低头,在温纾期待的目光下,缓慢的往嘴里递了一口,认真的尝了尝。
有点甜,但奶油用的是最好的,尝不出腻。
很符合他的口味。
温纾捧着下巴紧张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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