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问答,暗流涌动。
毕竟事关各自书院的名声与荣誉,除去陈子昂外,其余三人显得异常激昂。
四个问题,首先从东林书院开始,其次是应天,然后是秋水,至于最后的最后,则是南书院。
对于这赤裸裸的看低陈子昂并不在意,如果不是这样他才会觉得奇怪。
东林书院派出的夫子有些随和,想是年龄太大的缘故,一双眼睛微眯,老态龙钟。
四人朝着其作揖行礼,夫子微微点头,张口说道:“老夫问的问题很简单,我东林书院向来以礼教规矩为准,书院门口黑匾金字醒目,你们应该知晓。因此我今日之问题,便是让你们谈一谈这礼教规矩......”
众人一愣,属实没有想到东林书院如此不要脸。
礼教著称,就问礼教?
这不是送分吗?
四人闻言,各有心思。
那东林书院派出的少年侧头瞥了三人一眼,面露冷笑,显得极其不屑,尤其是在看向陈子昂时,有一种天然的敌意,好像谁欠他几百两银子一般。
“先生,我先来......”
不多时,那位少年上前一步,朝着夫子作揖行礼,昂头挺胸,笑着说道。
意气风发,似乎就是如此。
夫子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那少年旋即转身朝着四周行礼,开口说道:“我东林书院,最看重礼教,因此我柳风对此有所见解。礼教,礼教,顺序既定,有礼才有教。先圣们定下礼数,方成规矩,是为此理,而那些......”
少年说的尽兴,而陈子昂则是转头看向身旁的二人,问道:“二位,问个事儿,柳风,是哪家柳啊?”
应天书院的那位少年冷冷的看了陈子昂一眼,双手环胸,并未搭理。反倒是秋水书院的那位少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在南书院教训的柳之首就是柳风的堂弟......”
陈子昂恍然大悟,难怪那家伙看自己满是敌意,原来是有渊源的啊!
“这位姑娘,那你晓得这柳风是什么境界的吗?”
闻言,少女面露笑意,反问道:“你难道都不需要想一想吗?”
陈子昂笑了笑,转头看向侃侃而谈的柳风,毫不在意。
想?需要想吗?
回答的顺序也是既定,陈子昂排在最后。
应天书院的那位少年对“礼教”一说似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秋水书院的那位少女虽有独到见解,可终究是有些瑕疵,三人之中,似乎就只有柳风说的最具有征服力。
在秋水书院那位少女作揖走下之时,陈子昂上前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一时间,四周皆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陈子昂。
好奇、期待、不屑、厌恶各种情绪都有。
行至夫子身前,陈子昂长揖行礼,起身笑道:“礼教一说,陈子昂所知甚少,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夫子一愣,并未言语,一上来就给自己找后路?
放下双手,陈子昂继续说道:“世人既定思想,礼教顺序如此,有礼才有教,可我觉得并非如此......”
场中皆是大惊,陈子昂这番话语,不就是完全同柳风相反嘛,这是公然问道?
夫子满脸平静,轻声说道:“继续......”
陈子昂微微点头,“至圣先师所提出的“礼教”一说,千百年来人们对其的探索从未中断,有礼才有教似乎已成为定数,可在古籍《伦常》一书中有如此记载,说:夫子有言,礼教之本,在于纲常。也就是最为熟悉的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自东齐之后,这三纲之中,唯有君为臣纲保留,其余两纲,在丞相大人张居正的坚持下将其废除。言明“束人规矩,害人颇深”,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但是不再倡导难道就要将其从历史的长河中抹去吗?这样是不对的。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可圣人打一生下来就知晓这些礼数吗?不是的。无非是在生命长河中一点点的探索,以规矩约束人,以伦常束缚人,如此世人皆知对与不对,错与不错,从而才有礼之一说,这便是我的见解......”
场中皆静,无人言语。
毕竟此番话语,极其惊人。
众人皆是看向那位夫子,静等结果。
许久之后,那位夫子望着面前的陈子昂,微微点头,面露笑意,轻声说道:“善......”
话落,老人转身离去,步履蹒跚。
“所以,这算什么?”
“眼瞎还是耳聋啊?你没听见夫子说的,没看见夫子模样,这态度,肯定是那陈子昂说的最为贴切呗......”
“所以说......陈子昂赢了?”
“应该是了......”
沉默,安静的出奇。
陈子昂立于原地,只见一人从石道上走来,站在四人面前,朗声喊道:“第一场问答,南书院陈子昂胜......”
少年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震惊,除了震惊,便还是震惊。
这不仅仅是陈子昂获胜的问题,更关乎于“礼教”学说。
场下的柳风神色凝重,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陈子昂。
......
第二场问答倒是有些难,对位于大唐三军的应天书院问的问题自然是跟军中有关,让他们问有关学问的问题,似乎也不太现实。况且谁人敢说不字?难道大唐三军的地位不重要吗?
陈子昂虽说读过不少书,可对于行军打仗一类的书籍基本从未动过,因此这第二场问答,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毫无疑问的是,第二场问答,应天书院的那位少年夺得胜利。
第三场问答,乃是秋水书院出题,问题怪偏,一共三个答案,陈子昂只说出来两个,至于第三个答案的出处让他哭笑不得。乃是世间话本之属,陈子昂基本没有看过,没答出来极其正常。
三场问答下来,就只有那柳风无分。
而今,就只剩下了南书院。
白书韵缓缓起身,顺着石道走到中场石台上,少女一袭红衣,颇为夺目。
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四人,白书韵沉默许久,开口说道:“学问一说,我不太懂,因此这个问题切实一些,你们对人族与妖族是什么看法?”
寂静无声,无人言语。
许浩猛然一愣,扭头看向一旁的宋冬阳,后者也是皱了皱眉头,神色不喜。
稳坐于主座之上的寒铠紧握双拳,面色凝重,一旁的朱厌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水书院这边,作为一介女流的连三月也是神色凝重,这小丫头在问些什么?
不等陈子昂四人言语,宋冬阳已是起身,一步踏出,至于白书韵身旁,紧皱眉头。
少女回头望向他,面色平静,毫不畏惧。
“你知道你在问些什么吗?”
宋冬阳沉声道。
千百年来,人族与妖族联合抵御北边的魔族,是极为可靠的盟友关系。可不少人都是心知肚明,人妖殊途,长安城与那座白帝城的关系那是说不清道不明。双方心中的芥蒂难以消除,这一点明眼人都清楚。
白书韵如此一问,若是有不好的言论传出,人族与妖族的关系恐怕会受到影响。
这些年来,雪原的动作越来越多,可没人想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
对于宋冬阳的询问,白书韵仅是点了点头,回应道:“我说的话,我自然知道我在问些什么......”
宋冬阳强忍怒意,刚想动手,却看到远处一道蓝光飞来,在空中炸裂,随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沉稳且沧桑。
“让这小丫头问,莫要插手,老夫也想听听......”
宋冬阳愣了愣神,有些想不通,可并未多言,朝着那半空作揖,朗声道:“谨遵院长之命......”
话落,全场皆惊,方才那是东林书院院长的声音?
可关键不在于此,而是东林书院竟然放任台上那红衣少女如此发问,难不成是疯了?
宋冬阳回头瞥了一眼白书韵,不再言语,一步踏出,回到石台之上。
寒铠紧握双拳,东林书院可以如此胡闹,可他不能如此放任,作为军中之士,寒铠最为清楚若是同妖族关系搞坏的后果。
他刚想起身制止,却见一人急匆匆的跑到石台之上,将一封信纸交给他。
此乃书院助教,寒铠相识。
接过信纸,打开仔细观望,良久之后,寒铠不再言语,将信纸收起,静静的望着场中。
看着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寒铠,朱厌不禁问道:“何人来信?”
“院长......”寒铠淡淡的说道:“让你我不要插手此事儿,听着便是......”
朱厌一愣,这都是怎么了?
秋水书院这边,连三月收起信封,望向场中的白书韵,沉声道:“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中场之处,白书韵低头望向四人,再次开口,问道:“所以,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少女声音清冷,让人觉着陌生。
陈子昂抬头看着白书韵,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此敏感的问题,白书韵为何有此一问?
如此问题,可以说比之前任何一个都难,因为一旦说错了话,就极有可能使人族与妖族的关系恶化,虽然不会那么严重,可双方心中的芥蒂只会越来越大。
陈子昂苦笑摇头,白书韵啊,你这是干嘛呀!
【作者题外话】:脑壳疼,忘了发了,求银票彦祖们,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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