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问:“你杜姨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鑫赔笑道:“当然不是。, 我这不是怕您忙起来忘了吗。”
杜春分无奈地看他一眼,开始说把子肉的做法。
陈鑫听到“糖”,手停了一下。
“里没糖?”
陈鑫:“好像有, 又好像没有。主要是我们没人用。杜姨, 不放行不行?”
“行是行, 能没安安说的好吃。”杜春分这样说是考虑到陈森以前没做过。
陈鑫笑道:“肯没法跟您比。”
老杜闻言乐了:“你这孩子真会说。难怪你爸疼你。”
“老陈?”陈鑫不由得拔高音, “怎么能。杜爷爷, 听谁说的?”
老杜不需要听别人说,凭陈司令这年一直没再婚就能看出来。
陈司令那个身份, 甭说有四个孩子,就算有八个也照样有身清白, 勤劳能干,通情达理的女人愿意嫁给他。
他呢, 在陈鑫小时候怕陈鑫他姥姥姥爷惯坏了, 宁愿自己带办公室, 一边工一边看孩子都没过再找,不是怕找不巧有个后娘, 还能因为什么。
老杜笑道:“我看出来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
老杜一下, “回跟你爸说,你过两天就学校,你爸肯不舍。”
陈鑫眼珠一转:“那我得问问。”正好找老陈要点生活费。邵一安上学期居然存了一百块钱, 他不能连存钱都邵一安比下, “杜姨, 继续。”
杜春分把卤汁的做法放到最后, 末了加一句,“你要是还有其他调料,比如桂皮, 也以放进。”
陈鑫边写边点一下:“我道了。还有吗?”
杜春分:“这个卤汁不光以卤肉,还以卤海带、豆腐皮那东西。”
“猪下水呢?”
杜春分道:“应该以。猪下水味儿重,最好别一起卤。对了,卤的时候看着点,别把肉卤碎了。”
陈鑫把这点也记下来,结果满满一张纸,“这道菜真费事。”
杜春分笑道:“好吃的都费事。”
“杜姨,谢啦。”陈鑫起身伸个懒腰。
吱呀一,身后的门开了,眼角余光出一人来。
陈鑫吓了一跳,扭看过,松了口气:“邵叔叔,在呢?”
老杜吃惊:“回来了?”
邵耀宗无力地靠着门框,“我刚睡着,连半小时也没有啊。”
“我走!”陈鑫把纸折起来,“邵叔叔,您继续。”
邵耀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鑫讪讪道:“谁道你在啊。老陈年十都没回来。要道您在,我肯啥也不说,写完就走。”
邵耀宗抬抬手:“赶紧回吧。”
陈鑫道他没生气,挥挥手,一蹦跳出。
邵耀宗见状,不禁摇:“就这还是大学生。”
杜春分:“挺好。上了大学还能有一颗童心的不了。甜儿她们看起来没怎么变,也比以前稳重了。”
邵耀宗还没见过几个孩子,“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老杜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解释:“他回来的时候甜儿她们已出了。还睡吗?”
邵耀宗『揉』『揉』眉心,“算了。晚上早点休息。”
“那我买菜。”
留着肉票邵耀宗回来,所以杜春分她们这几天吃的很清淡,不是白菜就是酸菜,或者腌的糟鱼咸菜。
早道他今天回来,她爹也过来,杜春分早上就菜市场了。
“老杜,吃鱼还是吃肉?”
老杜:“还来得及?”
杜春分看一下时间,点了,“做好得□□点。”
老杜道:“那就儿晚上再吃。今晚随便吃点就成了。”看向他女婿,“能在歇两天吧?”
邵耀宗无力地点一下。
杜春分笑,拿两把馓子和一小麻花,又倒两缸子水:“你俩先吃点垫垫。”
邵耀宗下意识问:“不给甜儿她们拿着留路上吃?”
杜春分:“这次炸的。她们的在老杜那儿。”
天气冷,堂屋烧起烤炉,杜春分就把橱柜也移到堂屋。
邵耀宗立即翻橱柜,粗粗一看得有二十把:“回给我拿几把,留我值班吃。”
以前邵耀宗身为旅长不需要留守。
宁阳战区进入一级戒备,机步旅的几位最高指挥官必须有一个人值班。遇到敌袭时才能及时发布命令。
军区的高级军官们跟老杜一样认为苏联不敢大规模进攻,但也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军区进入一级戒备。
至于这个戒备要戒到什么时候,也不是军区说了算,也不是首都说了算,要看南战场上具体情况。
杜春分闻言就到这样的日子不道得过久:“回都给你拿着。”
“你不吃了?”
杜春分:“我们又不差这口。吃吧。”说着就找她的菜篮子。
这大下午的买菜,蔬菜都是人挑剩下的,猪肉没好的,还剩几个猪蹄一点猪下水。
天得做把子肉,杜春分没空收拾猪蹄,看到猪腰和猪肝就全要了。售货员不禁问:“杜师傅,怎么吃?”
“杜师傅跟你说了,回还上哪儿买。”隔壁卖鱼的中年女子忍不住说道。
杜春分笑道:“那就改吃鱼。”
“这感情好啊。杜师傅,来一条?”
杜春分一七口没一个饭量小的,“那就给挑一条小的。”
卖肉的售货员忍不住说:“杜师傅,说说。”
猪肝和猪腰不是论斤卖,跟猪脚一样按个卖。真说起来应该是按副卖。比如猪下水全要了,就是一副猪下水少钱。
这东西没什么油水,便宜的很。
不会收拾的买回也是浪费,所以以前没少人买。
自打食堂常做猪下水,军属们道大概怎么做,猪小肠猪大肠就跟肥肉一样好卖。猪肝还剩在这儿,杜春分估计喜欢吃猪肝的人今儿没买。
这东西做好了嫩,做不好吃着干巴巴的又硬又没什么味儿,所以很人不爱吃。猪腰剩下来只有一个原因——不会做。
杜春分把钱递过,指着猪肝说道:“切开把里面白『色』的筋,连同连着筋的猪腰一块剔出来扔了,然后切成花状再炒。”
对面卖大酱的售货员忍不住说:“难怪我做的那么难吃。”
卖肉的售货员不禁问:“花状怎么切?”
这让杜春分怎么解释呢。
杜春分一下:“松鼠桂鱼吃过没?做出来的形状就类似那种。”
售货员:“我大概懂了。回试试。切片也行吧?”
“行的。这个菜最好先腌一下。怕腌不好,做之前焯一下水,然后调一红薯粉汁,快出锅的师傅放进,这就是厨师常说的勾芡。不论怎么做,都得用旺火爆炒,尝一下觉得熟了就赶紧出锅。”
卖鱼的售货员恍然大悟:“难怪叫爆炒腰花。没到这么讲究。那么人说猪腰难吃,合着是我们不会做啊。”
杜春分:“这东西费事,谁有空收拾它啊。也就我们这厨师为了照顾客人的口味不得不学。”
同来买菜的人不禁问:“杜师傅,那猪肝呢?”
杜春分不怕这人学会了天天把这边的猪肝猪腰买走,她吃以汪振东宁阳拉菜的时候屠宰场买,“买回泡一下血水,然后切片像腌猪腰那样腌一下炒熟就行了。懒得腌就调一下芡汁。”
“那跟什么一起炒?”
杜春分看看周围的菜摊子,几乎没绿『色』的:“这个时节就跟干红椒一起炒吧。”
问话的人一听不需要什么费钱的配菜,顿时决赶儿就买来试试:“谢谢,杜师傅。”
“客气了。”杜春分把钱给买鱼的,又买两块豆腐就回。
一众售货员她走稍微远一点,就忍不住说:“这杜师傅人真好。”
卖鱼的人点:“是呀。要有个儿子就完美了。”
杜春分的脚步一顿,摇笑笑,这人啊,真不道自己嗓门大。以为离得远她就听不见了。
儿子确实好。
她和邵耀宗老了,闺女在婆受欺负,他们无力给闺女讨回公道,儿子以啊。
前提儿子得能当主。
万一生个她二叔那么怂的玩意,不如没有。
儿媳『妇』跟邵耀宗的娘一个德行——重男轻女,认为嫁出的姑娘于泼出的水,别说指望儿子儿媳『妇』帮闺女出气,不联合外人一起欺负闺女就不错了。
杜春分搞不懂这人怎么对儿子那么执着。
养儿防老那是旧社会,一大子住一块。
也不看看现在啥年代。
儿子媳『妇』有出息的都工了,哪有空伺候公公婆婆。
没本事的能守在跟前,也天天惦记他们的退休金。
指不这边住院,那边就拔氧气管——不能因为治病把钱花光了。
邵耀宗听着她摇叹气的进来:“怎么了?”
杜春分把菜市场的事大概说一遍,就问她爹:“你说儿子好还是闺女好?”
老杜笑道:“当然是闺女好。儿媳『妇』再好也没闺女孝顺。儿子孝顺也没女婿听话。”
杜春分乐了。
邵耀宗也忍不住笑了。
老杜觉得这关过了,有心思看她买的菜:“这怎么吃?”
春节前在老杜那儿做的窝,杜春分拿回来七成,吃了几天还剩一半。
杜春分:“煮鱼汤的时候搁箅子上热窝。邵耀宗,你收拾鱼,我收拾一下猪腰。”
邵耀宗接过鱼:“甜儿她们还不回来?”
“回来啦。”甜儿推开门跑进来,“爹?真是你啊?”
邵耀宗看过,惊讶:“胖了?”转向杜春分,“我没记错的话,是她写信说食堂饭菜难吃,配不上全最高学府吧?”
杜春分:“这天吃的。我估计得有七八斤。”
邵耀宗不禁羡慕:“你们这日子伙食真好。”
“没有爹和您的战友帮我们站岗放哨,我们哪能安心大吃二喝啊。”甜儿抱住他的胳膊,“我没?”
邵耀宗点,“爹没?”
甜儿使劲点。
“让爹看看你的孝心?”邵耀宗问。
甜儿楞了一下,看到他手里的鱼,“爹,小美最你。”
小美没她快,将将进来,闻言大说:“爹,我好你!”
邵耀宗赶紧说:“那让爹看看你的孝心。”
小美急刹脚,扭朝身后喊:“平平,安安,快进来,爹回来了。”
邵耀宗气笑了:“你不爹?”
“爹!”安安大步跑进来,她不如小美胆大,不如甜儿活泼,没敢朝邵耀宗身上扑。走的虽然快,却没法跟跑比。所以没她到跟前就看到邵耀宗拿的鱼,“爹杀鱼?我给爹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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