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父子连同老杜皆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葛家母女噎的脸通红。
甜儿甜甜地笑着问:“是跟我打, 还是你们滚啊?”
杜春分做个请的手势:“我也会两下子,别逼我动手。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葛家母女不死心地看向老杜。
老杜道:“不是看在葛腊梅照顾我几年的份上,你们连这个大院也进不来。”
甜儿收起笑, “走吧, 二位。”
母女俩不甘心地转身。
杜春分却不放心,一直送到大门外。
先前杜春分说下午没有拜年的。其实不止她一人这样认为。警卫等俩人走的稍微远一点点, 就忍不住问:“杜大姐,她们谁呀?怎么大下午的过来?”
后悔求复婚的不是老杜。这娘俩不要脸,杜春分也懒得给她们留脸, “年轻的那个是老杜前妻,年龄大的那个是他前丈母娘。”
警卫听糊涂了, “前妻?”问出口忍不住打量杜春分。
杜春分笑道:“我娘不在了。老杜早些年又娶一个,不过六七年就离婚了。六七年啥情况你知道吧?”
警卫顿时明白, 正是“红袖章”打砸公检法的时候, “那她来,干嘛?”
其实心里已经知道, 只是不好说出来。
杜春分:“就是你想的那样。”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警卫也不能免俗:“那首长怎么说?”
“这里又不是招待所, 她们想来来想走走。再说了, 老杜的条件真想找还用得着吃回头草?”
警卫竖起大拇指,“首长英明。”
杜春分笑了笑。
到家里,爷孙几人围坐一旁在聊什么。
“又说什么呢?”杜春分瞥向甜儿,“你怎么还在这儿?”
甜儿立即起身, 又忍不住嘟囔,“真是亲娘, 用完就丢。”
杜春分没听清:“大点声。”
“大点声就大点声, 我得赶紧学英语, 不然听不懂老师讲什么。”甜儿大声问, “听见了吗?”
杜春分知道她没说实话,抬抬手让她滚蛋。
四个闺女都出去,杜春分才问他爹:“你跟她们说过几天退休,她们回头会不会说出去?”
沈舒城闻言也忍不住问:“二哥,她们说的那个亲戚是干嘛的?”
老杜:“上上一届厅长。”
沈思维不禁问:“那个葛腊梅是厅长的亲戚?”
怎么可能啊。
沈舒城问:“觉得不可能?知道你杜伯伯他们这些人最初参加革命的时候拿的什么?我们的武器是洋枪大炮,他们是斧头镰刀。”
沈思维想起来了,跟着他们干革命的多是些工人百姓。这些人的近亲可不就是葛腊梅这些人吗。
沈思维不禁问:“那怎么不给葛腊梅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
杜春分:“她今年四十六,三十一年前国家刚刚成立的时候她已经十五了。那时候她亲戚还不是厅长。厅长一个月也就十来块钱吧。”
老杜摇头:“没那么多。”
沈思维吃惊:“这么少?”
老沈舒城不禁苦笑。
沈思维不懂了。
沈舒城:“黄金都被他弄走了,国家没钱。葛腊梅的亲戚工资低,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不可能出钱供她上学。文化水平不高只能当个普通工人。”
老杜:“她别整天想着嫁干部改善生活,而是让她亲戚帮她找个老师,辛苦几年考上中专,她自己就是高级干部。”
杜春分笑道:“她们一家有这个脑子,还会让上午来给你拜年的那几位帮他们捎句话?”
老杜听闻这话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我还得再打个电话。”
几人都知道他打给谁——前前厅长。
老杜确实打给那位,告诉那位他没打算再找老伴儿。他快退休了,闺女也回来了,以后跟闺女住。
那位乍一听他闺女回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声问他闺女这些年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等。
当着杜春分的面老杜不好解释,嗯嗯啊啊的应付,对方以为他不高兴,顿时不好再问下去。毕竟这事是他们没理,就把电话挂了。
老杜总觉得前前妻是个大雷,指不定哪天就爆了。
杜春分去厨房洗菜的时候,甜儿她们在厢房用英语交流,堂屋只剩老杜和沈家父子,老杜问沈思维:“有没有见过春分的娘的养女?”
沈思维下意识点头,意识到不对:“杜伯伯怎么知道的?”
老杜:“那孩子是我跟她一起去孤儿院挑的。”
沈思维的思维乱了。
沈舒城也没听懂,“我以前听说二嫂被你气的带着孩子出国,那个孩子不是你虚构的,真有个孩子啊?”
老杜苦笑道:“我是希望她把春分带走。虽说国外也有常凯申的人,但他指望从那些资本家手中弄钱购买武器,更不敢得罪美国人,所以在美杀人的可能性极小。
“可她因为我不喜欢春分。我的身份太敏感,春分跟着我的话,我一旦暴露春分必死无疑。她讨厌春分又没厌恶到闺女去死的地步,这才退一步带个孤儿出去掩人耳目。”
沈舒城忍不住说:“大人的事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老杜:“可能春分眉眼像我。我和小杜分开,不认识我们的人不会把我们联系到一起。一旦我俩在一块,我说她不是我闺女别人也不信。”
沈舒城:“那也不能一直瞒着。”
老杜朝外看一下,不见闺女进来,这才继续说:“这是她娘俩的事。她有心的话,回来亲自跟小杜说声对不起,小杜不会跟她计较。她不想再见到我们,小杜一直不知道更好,此生都不用为此事烦恼。”
沈思维道:“我回去就把您的意思告诉她。以后不巧见到甜儿,她和她养女一家也知道该怎么说。”
老杜:“我跟你们说这事的目的就是这意思。”
沈家父子齐点头。
老杜道:“那说说你们,是先去看望朋友,还是回老家?”
沈思维看他爸。
沈舒城道:“我想回老家。也不知道我爹娘的坟有没有被扒。”
沈思维不禁问:“还挖坟?”说除了不由得看老杜。
沈舒城笑道:“你杜伯伯他们这些人才不屑干刨人祖坟的事。早几年的革命闹着打破一切规矩一切传统,别说我,主席家的坟他们也敢动。”
沈思维顿时忍不住爆一句国骂。
老杜道:“应该不至于。他们又不知道你在管理所。再说了,你以前也没少杀鬼子。你家是大族,闹得再凶在族里也闹不起来。”
沈舒城不禁说:“但愿如此。”
老杜想多活几年,烟酒都戒了。邵耀宗和杜春分不喝酒不抽烟,老杜又不需要走亲戚给别人拜年,以至于这几年攒了两柜子烟酒。
今年春节上面发福利,又给他一份,条几的两个柜子都塞不下了。
酒可以放许多年,烟不行。
老杜拿两瓶就又把烟全拿出来,“思维,去把你的提包拿过来。”
沈舒城不禁说:“二哥这是干什么?”
老杜:“你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些烟酒带去老家,让老家人清明过年给你爹娘修修坟烧烧纸。这些东西都限购,有钱也买不到。”
沈舒城料到了:“可也不用这么多。”
老杜:“那就拿一半,另一半带去给家里人。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沈舒城皱眉:“我哪能要你的东西?”
老杜笑道:“常去看看甜儿?这样行了吧。”
沈思维一听这话,道:“爸,带着吧。你不收甜儿也不好意思去咱们家。”
老杜点头。
沈舒城叹了口气。
老杜:“你没怪我这些年没去看过你,收我点东西又有什么?”
说起这事,沈舒城忍不住说:“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说你在宁阳,就算在首都想见我一面也不容易。你这个身份的见我这样的重犯,极有可能得上面同意。算上路上耽误的时间,一次就得半个月。你哪能抽出那么多时间。”
老杜实话说:“最初那几年我连吃饭睡觉都在办公室。后来到了这儿,南边不远也有个管理所,我去看了,他们在里面吃的比普通人还好。你在首都只会更好,这才没去看过你。”
沈舒城点头:“以前我是觉得整天玉米面是故意作践我们。后来到农场听人说六零年百姓饿的吃野菜煮树皮,我们一天两顿还能吃个八分饱,我——”顿了顿,“我是真心服了你们啊。”
老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沈思维把东西装起来。
沈思维装着装着发现塞不下了,“杜伯伯,确实有点多。”
老杜:“放别的包里。对了,回头出关的时候问一下能不能过。别因为几包烟再把你们扣下来。”
杜春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拆开不就行了。他们俩分开走,一个提包里装一条。”
老杜点头:“对!你们还得去老家,等你们转一圈再回到首都顶多剩两条。”
沈舒城想想也是:“那就拿着吧。”随之忍不住说,“我在二哥这儿住那么多天,临走又拿这么多东西……”
老杜:“我以前也没少吃你的。”
以前跟老杜关系不错且后来被俘的人不少。可来看望他这个双面人的只有沈舒城。
沈舒城想起几十年前那段意气风发的岁月,不由得地说:“因为那时候我就觉得二哥不一般啊。”
老杜问:“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色彩?”
沈舒城被他这话逗笑了,“对!”
杜春分:“先别对,你们是不是出去转一圈,晚上好吃饭?”
中午吃得好,沈舒城和老杜都不饿。
可冬天夜晚太漫长,从下午一点到明天早上七八点,十几个小时不进食,极有可能头晕。
年龄大了不禁摔,倒了就起不来。
沈舒城不好在大院里转悠,出了门就要出去看看。
老杜带着父子二人出去转一圈回来正好吃晚饭。
此后几天,老杜带着沈家父子逛遍宁阳大小景点。
沈家父子尽兴,老杜难得休息这么久,心情也不错,时间的脚步却到了正月初六。
去火车站的路上,沈舒城和老杜还没什么感觉。上车的那一刻,看着彼此苍老的模样,饶是老杜心硬如磐石也忍不住难过。
这些天老杜没少说沈舒城老家的好话,沈舒城也没想过回国定居,更没想过再回来。怕他二哥看出来,所以一直没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然而此时此刻,沈舒城决定不论外面的月亮多圆日子多好,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年回来一次。
话说回来,沈思维来之前对这个杜伯伯没什么感情,毕竟出国的时候他还小,中间又过去这么多年。
起初到杜家拘谨,最近几天仿佛在自己家,走的时候又多了一大包东西,老杜位高权重还亲自来车站送他们,以至于沈思维不禁说:“爸,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看看杜伯伯。”
沈舒城:“其实你杜伯伯的人后来联系过我。”
沈思维一时没听懂。
沈舒城:“劝我起义的人当时就是用你杜伯伯的名义。不是你杜伯伯让他们那么说的,就是你杜伯伯跟他们提过我。我不相信他,犹豫不决错过了。”
沈思维忍不住说:“这些天怎么没听他提过?”
沈舒城:“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二哥从来都是朝前看的人。何况他是胜利者,就算心里没别的意思,也会担心我会不会误以为他炫耀。”
沈思维不禁说:“杜伯伯真没的说。”
沈舒城朝外看去,已看不清他二哥的面容,“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行。”
沈思维乐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
老杜摸摸发烫的耳朵,“沈舒城个老小子肯定在说我。”
杜春分:“说你什么?讨老婆的眼光不行?”
老杜的呼吸停顿一下,咬牙道:“我是你爹!”
杜春分反问:“这些年你有点当爹的样儿吗?”不待他开口,“我们回家,你去哪儿?”
老杜去单位。
虽说他打算年底退下来,可他还没退,还是有点工作需要他过目。
杜春分:“那正月十四把她们送走你就去我们那儿过元宵节,我和邵耀宗就不过来了。”
老杜抬抬手表示知道。
甜儿:“娘,你不来送我们啊?”
杜春分反问:“几岁了?”
十八周岁,虚岁十九了。
杜春分:“到了首都帮我问清楚考级时间,然后再看看房子。”
平平点头:“我记下了。娘放心,我办事比甜儿——”后背一痛,“邵甜儿!”抡起拳头就要打她。
邵甜儿像个泥鳅一样滑到车子另一边。
安安看到车站人也看她们,忍不住说:“真不想认识她们。”
小美点头:“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跟她们一样幼稚。”
安安附和道:“是呀。跟咱们长得一模一样,就算说咱们跟她们不一样也没人信。”
杜春分倍感好笑:“你们再说下去,她们就不是对打,而是一起打你俩。”
安安立马钻进车里。
今天也是两辆车,先送老杜去省政府,然后司机送她们回家。
在车站耽搁一会儿,到家就可以准备午饭了。
冬天冷,杜春分年前准备的窝头等物都好好的,娘几个点炉子的点炉子,买菜的买菜,不过十二点半就吃上热乎的。
王金氏起初听到隔壁有动静,还以为是东边邻居。
看到杜春分这边冒白烟才确定她回来了。
饭后,王金氏就带着毛蛋过来。
小美忍不住说:“王毛蛋,你都大了?还整天跟着你奶奶,羞不羞啊?”
毛蛋:“再大也没你大。”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黏人。”
毛蛋:“那你还整天跟着杜姨?”
小美噎住了。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吧?”
小美活动手腕:“信不信我打的你自闭?”
杜春分:“要闹出去闹,别在这儿。”
小美看向毛蛋。
毛蛋找甜儿。
甜儿摇头:“我得学英语。”
杜春分:“你们可以出去用英语聊天。在这儿听我和你王奶奶聊天,你们想说英语也说不出口。”
平平顿时忍不住说:“对,特别扭。”
甜儿的语言必须得过,闻言戴起帽子,“那出去吧。”
五个人偶尔加上陈鑫六个人用英语聊天,不过几天,甜儿明显感觉到自己进步了。
到学校里甜儿就要求室友跟她用英语聊天。
她那些室友好学,也觉得英语重要,不介意当陪练。
那些人都比甜儿大,比她成熟世故,知道人脉的重要性,跟邵甜儿处好,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困难也好找邵甜儿帮忙。
随着甜儿英语越来越好,杜春分也收到厨师考级具体时间。
夏天蔬菜瓜果多,但三伏天又太热,有关单多方面考虑,就把时间定在六月中旬。
六月十号,二壮就坐火车抵达宁阳。
学校批给杜春分半个月假,让她好好准备。
杜春分这半年来没懈怠,期间还花重金买了海参,做了几次葱烧海参,不需要再准备。可带薪的假期不要白不要。
杜春分也有空去车站接二壮。
二壮出现的那一刻,杜春分脸上的笑容凝固。
“师傅!”二壮扛着包拔腿跑过来,像是后面有狼追他。
司机赶忙上前迎一步,接过他的行李,道:“不着急。”
杜春分看一眼追着二壮过来的俩人,转向二壮:“怎么回事?”
“不怪我,都怪我爹。”
厨师可以考级,过了发等级证书。这个证书肯定有用,否则有关部门没必要搞这个虚头。
邵耀宗在信上告诉二壮,二壮全家都很重视。
他平时跟妻子住丈母娘家,他丈母娘一家可没少买以前不舍得买的食材让二壮练手。
二壮他爹不舍得钱,就用粮食杂面找村里人换土豆和萝卜。村里人在自家宅基地里种的比菜市场买的便宜。
二壮他爹自家也种了不少。村里人奇怪他买那么多干啥。他爹觉得这是好事,就告诉他们二壮去首都参加厨师等级考试。
小河村九成九的村民都没出过滨海,二壮这小子能去首都,堪比杜春分一个离过婚的嫁军官。
不过一天,全村人尽皆知。
小河村上至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都好奇二壮啥时候去。
听说首都很大,到了那边可得小心。
村里的老人叮嘱二壮他爹,还给二壮的爹出主意,钱不能放一块,最好缝在内裤上。
二壮他爹也很关注儿子的事,他如今已是老村长,村里的事有新村长张罗,他闲下来就三天两头去饭店,问问二壮啥时候去。
二壮被他爹问的烦烦的,收到杜春分的信就告诉他,阳历六月十号去宁阳,然后跟他春分姐一块去。
二壮他爹放心了,到村里就告诉二壮的叔叔伯伯,不用担心,十号去宁阳跟春分一起去首都。首都还有甜儿她们,就算钱被偷了也饿不着他。
村里平时没啥事,所以都关注二壮这事。以至于他爹上午说的,下午又传遍小河村每一个角落。
火车开启,面前多了两个熟悉的人,二壮都懵了。
二壮恨不得半路跳车。
可他胆子小,不敢。
二壮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又怕她不信,再次强调:“真不怪我,都怪我爹那大嘴巴。不光他们,我姥姥我姑我姨都知道我今天来你这儿。”
杜春分忍不住说:“你爹真是闲的。”
二壮点头:“吃饱了撑的!”
杜春分示意他让开。
二壮转身躲到她身后。
杜春分直视越来越近的俩人:“你俩来干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杜春分的二叔和二婶。
二叔杜广元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林香兰使劲点头:“我们是来看大哥的。”
杜春分笑了:“你大哥没说以后好自为之?”
杜广元道:“我们知道大哥啥意思。我们就是想他了,来看看他。”
林香兰点头:“我们看完就走。”
杜春分:“我要是不让你们看呢?”
林香兰想也没想就说:“我们自个找。大哥那么厉害,我不信宁阳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她不这样说,杜春分都想不起来。
杜春分:“既然不需要我,那你们干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跟二壮一趟车来?”
二壮忍不住问:“对。你们可以明天可以昨天,干嘛非得今天来?还背着我先上车。”
林香兰:“今儿天气好不行?”
二壮不由地抬起头来,乌云密布,哪里好了。
杜广元忙说:“滨海天气好。”
二壮无语,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点头:“行。我可以告诉你们,就在省公安厅。你们去吧。二壮,咱们走。”
二壮掉头朝外去。
杜春分赶紧把他抓回来塞车里。
二壮懵了,晕乎乎问:“坐,坐车?”
话音落下,车门边又多一个人。
二壮定睛一看,林香兰正准备往车上挤。
杜春分攥住她的胳膊甩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二壮连忙抓住车门以防被她拽开。
杜春分绕到副驾驶就催司机:“开车!”
“我看谁敢!”
林香兰往车前面一跳,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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