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内,众人相继以“毗蓝婆婆收徒”、“凤梧孕瑞”、“闲着没事聚一聚”等理由开宴会,几乎天天都有热闹,天天都欢声笑语。在这种欢快气氛中,情绪不太好的杨戬渐渐开心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有时候还会参加桃源村的篝火宴会,和大家一块唱唱歌,跳跳舞,很是高兴。
只是,每当宴会结束,夜深人静,白月高挂云边,杨戬便又恢复哀哀沉沉的样子,比之前更难过。这里的欢乐不属于他,无论装得多努力,总是融不进心里,好像隔着一层纱,隔着一条河。别人的笑容可以映照在他的脸上,可那终究是别人的欢乐,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暂时失去自我,像行尸走肉,亦步亦趋地学着别人的表情,妄想迷糊自己,迷惑心——可惜终究是妄想。
“如果我不做司法大神,如果能和妹妹、沉香一块来这里生活,那该多好,我们一定也能这么快乐。”
此时,躲在不远处的鸟人和秋千透过蓬蒿缝隙看着不时唉声叹气的杨戬,不禁……额……不禁幸灾乐祸,“哈哈哈!你看他那个德行!哈哈哈……活该!哈哈哈哈……最看不惯这家伙了!凭什么他出身好、品德高、名声旺,哼!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太活该了!看见他倒霉,比我们得势还开心,哈哈哈哈……”
“是吗?”草丛边传来一句问话,“原来你们这么恨我主人呀。”
“额……”鸟人和秋千僵硬地转过头,见一只威风神犬立在身边,怒瞪双目,展露凶齿,一副要咬人的意思。乌鸦和小狐狸大惊,赶忙求饶,“饶命!狗爷!饶命!我们错了!饶命呀狗爷!对不起!对不起!饶我们一命!狗爷,君子动手你别动口,打我们可以,别咬人,狂犬病很可怕的……”
“哼!”哮天犬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眼俩笨蛋,懒得与它们废话,纵身跃过蓬蒿,轻盈跳跃几次,来到杨戬身边。“主人,我回来了。”
“嗯。”二郎神抬手抚摸爱犬,“如何,沉香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沉香正在游历四方,积累不少功德,修为也大有提升。”哮天犬答道,“鹰翼说武技方面没什么可以再教沉香,需要沉香自行领悟属于自己的路,所以便离开了。霹雳大仙还陪着沉香,教他各种法术。”相比有脉络有规律的法术,武技更需要个人悟性,讲究“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嗯,很好。”二郎神说道,“有霹雳大仙相伴,想来沉香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主仆讲话的工夫,乌鸦和小狐狸走到近前,俩人听到杨戬提及“霹雳大仙”,立刻露出得意表情。“嘿嘿,狗爷,二爷,你们到现在还不晓得霹雳大仙是谁吧?嘿嘿,要不要我们告诉你们答案呀,哈哈哈哈……”
瞧见鸟人和秋千的嘚瑟样子,哮天犬有时候特别不理解这两个自作聪明的笨蛋为什么那么有自信,“你们怎么就认为我和主人还不晓得霹雳大仙的身份?”
“因为我幻术高明呗~!”小狐狸拍着胸脯说道,“人间百味之息超厉害的,普通破幻之术根本看不透,戬子哥的第三只眼也不行——我就有这个自信!”
“人间百什么?”哮天犬问。
“人间百味呀。”秋千笑道,“就是可以模拟各种形象,绝对不止好几百种!”
哮天犬问:“那你猜我的鼻子能分辨多少种气‘味’?”
“这……”自信的小狐狸一愣,“这个……那个……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你能凭空猜测陌生气息的来历!”
“哼!”哮天犬道,“最初确实辨不出霹雳大仙是谁,他收敛本身气息,又有人间百味遮掩,我怎么猜也猜不到,但后来有一次天庭神兵府开会,闻仲大神只恢复了人形本相,却忘记改变气味,仍旧保留‘人间百味’的模拟,我立马猜到一切!”若非如此,哮天犬确实分辨不出“霹雳大仙”身份。
“什么!?怎么会这样!?”秋千大怒,“闻仲大爷太不认真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杨戬无奈地看着乌鸦和小狐狸,“你们俩是真缺德!竟然让我身边的人假扮‘霹雳大仙’,你们太损了吧?!”
鸟人道:“哎!三只眼,别得了便宜卖乖!若非不是霹雳大仙做沉香师父,换做其他截教妖仙,你猜沉香会变成啥样?他得多恨你?切~你这家伙,不谢谢我们也就罢了,还说我们缺德!呸!果然是无耻的二郎恶神!”
“呵呵呵呵……好好好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呵呵呵呵……”二郎神得知霹雳大仙是闻仲大神时很惊讶,但确实也很开心,有这等良善刚正师父引导,沉香必然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仔细想来,除了玉鼎师父,闻仲大神是最好的选择。”
“玉鼎真人不行——差辈。”秋千道,“戬子哥,你说我们这么帮你,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比如?”
“比如偷偷让沉香去华山,瞧一眼三圣母。”鸟人道,“偷偷的,瞒着旁人,就一眼,一眼啦,远远看一眼,没人知道的。”
“瞒得了别人,能瞒得过我自己吗?”杨戬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哼!无情无情的二郎恶神,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削你一顿!”秋千骂道,“你等着吧!早晚沉香把你干翻,救出杨婵!哼!”
“呵呵,我等着那天。”杨戬拍拍身旁的哮天犬,“我们都等着那天呢,唉~”
矛盾的心情,纠结的想法,二郎神的情绪越发低沉难过,乌鸦和小狐狸一看这样,实在没法再叫他留在桃源村。
“三只眼,既然你看不得高兴事,那我们给你找个惨的吧。”鸟人说,“想来看到比你更惨的人,你应该心里能舒服些。”
“什么话~”杨戬道,“你当我是你们,喜欢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幸灾乐祸,跟我们到地方瞧瞧就知道了。”秋千说,“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和戬子哥、狗子哥说,那个人绝对比你们更惨。”
“谁呀?比我们还惨?到底是谁呀?”
二郎神和哮天犬疑惑不解,询问是谁,可乌鸦和小狐狸故意卖关子,非要他们自己看,主仆二人没办法,只能跟随乌鸦和小狐狸离开女儿国。一行人直奔东方而去,风驰电掣遁行,不等到达目的地,半途时杨戬和哮天犬便明白了乌鸦父女的意思,晓得“那人”是谁。而当确实来到地方,看到那个颓废的男人,二郎神主仆两个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那人”更惨。
“娘子,你还好吧?沉香,你还好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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