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的医术响彻大明,京城达官贵人、世家功勋求医的不在少数,可在她这里、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皆得按号看诊。
比她医术更甚的,便是“病患看诊皆平等”的好口碑。
叙话的功夫,庆王爷便问起了书院的情况。
白筝一一答了,总算是近距离地满足了大家对书院的好奇心。
“坊间把咱们仁心书院传得是神乎其神!不想从郡主的口中得知的更加有趣啊!”庆王爷哈哈大笑,忍不住道:“现在恐怕大明没人敢说女儿家不如男子了。”
“哼,要不是我们女子需要生儿育女、主持中馈,便是为官做宰也未必差得了!”庆王妃对白筝一向是喜欢的,又听说仁心书院办得如火如荼,又有内阁大臣前去教书,都想让自个的孙女去开开眼界,接受接受教育!
白筝不好意思地道:“王爷和王妃谬赞了,书院主要攻读学习的还是医术,若真要为官做宰恐怕还差得远。”
这种话关上门说说也就罢了,传出去恐怕不好。
“皇上真真是个有眼光的,这般倚重郡主没错。正好过段时间黄老就要告老还乡了,还需得郡主我们大理寺引荐个好仵作才是。”于植立刻提道。
冉杓“哎”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啊,就你们差仵作不成?我们刑部娘家难道没点子优先权吗?”
开玩笑,郡主现在也分身乏术的好吗,刑部就不差仵作?
天知道,所有衙门里头,刑部的落差是最大的。
白筝在的时候,刑部的案子从没有说堆积个三五天破不了的。可自从白筝要上课、主持郡主府邸事务,前往刑部剖验尸首的时辰就少了……如今又怀有身孕,只怕时间更紧。
白筝闻言哭笑不得地道:“冉大人、于大人莫要忙乱,这些学生有天赋极佳的,但若真能够到往刑部和大理寺主持仵作验尸之职,没个三两载只怕够呛。”
太医院的大人捋了捋胡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郡主说得不错,学医看诊都得五年以上,书院的女儿家纵然再天资极佳,草药名讳、行医用量,总不是能说来就来的。”
此言一出,几个衙门面上都有些失落,却也知晓此事恐怕当真是急不来。
白筝看大家说得畅快,请众人喝茶叙话。
约莫午时前后,府邸摆宴,大家开开心心地用过了膳食才告辞离去,白筝送客之后返回,看到管家已经招呼着下人们收拾了剩菜残羹。
她颔首道:“管家辛苦。”
“属下应该的。郡主忙活一早晨了,赶紧去歇着吧!不然大人回来肯定又要心疼了。”管家忙不迭道:“府中的事情交给属下便是!”
“有劳了。”白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说确实如此,她今儿个困乏的厉害,当真得回去歇息片刻才好。
青果也脆生感谢了管家,便扶着自家小姐回去歇息。
白筝素来就有午休片刻的习惯,今儿个许是招呼客人们有些疲累,这一睡便躺了一个时辰。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一身劲装的陆青帆正端坐在软榻旁轻手轻脚的翻阅卷宗。
“醒了?”陆青帆见她睁眼,即刻丢下手里的卷宗,快速走到她身畔,低声道:“累坏了吧?我已经让管家昭告京城各处,咱们郡主府闭门谢客了。”
啊?
白筝的瞌睡瞬间没了,睁大眼睛反问道:“这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礼数重要还是你的身子骨重要?”陆青帆板着脸,神色颇有些不痛快。
他肯定不能告诉筝儿,她刚一入睡,陆青帆就回来了,看到小女人睡得那样沉,他就去寻管家知晓了事情的始未。
这帮长辈们可真是……
“心固然是好,但你头一次怀孕,我、我也是第一次当爹。多做些总比少做些强。”陆青帆不愿意让白筝放弃去仁心书院,那就只能减少没必要的应酬了。
两样总得取舍。
白筝心里合计了一番,不得不说,确实是放弃无意义的应酬更重要些。
“行,都听你的。”白筝笑着在陆青帆的怀里拱了拱,低声道:“你待会儿还去刑部吗?”
“送你回书院了再去。”陆青帆的胸膛震了震,温声道:“你上课迟了。”
“啊……啊?你怎么早不寒心我!”
白筝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陆青帆赶紧抬手扶住她无奈地道:“别紧张,我已经让邓虎那老儿先去上课了,你收拾一下过去也来得及。”
“那你不早说!”白筝终于回过味来了,“故意吓唬我是吧?”
“岂敢岂敢!”陆青帆拱手配合地道:“娘子多多原谅。”
“噗……”
郡主府闭门谢客的那一日之后,许多想来京城拜访的人都歇了心思。
二十天之后,都城主夫人叶青便干里迢迢地从鄂城赶来了。
“青姨,您怎得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应一二……”白筝握住了青姨的手,一脸激动地道:“一路跋涉着,辛苦了。”
“不辛苦,青姨就是来照顾你的。”叶青挽住白筝的手臂,轻声道:“你小姨也有了身孕,恐怕没法跋涉,这才招呼我来好好看顾你。”
白筝闻言一讶,“小姨她也……”
“是。”叶青叹了口气,眼底涌上一抹佩服之色:“有些话青姨本不该说,但是……他们夫妇一直没要孩子,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抚养你。没想到你这丫头主意大、那么难的事情都办成了,他们自然就……”
自然就选择了自个儿生养一个。
白筝一晃,虽之前就知晓小姨和小姨夫不要孩子许是跟自己有关,可她没想到……自己离开神医谷出去游历、他们都不曾为自己打算,非要等到一切事成了才考虑自己。
“小姨一家于我就是父母养恩,白筝一生都不会忘记。”白筝眼角笑出了几分晶莹:“那我可要赶紧提前备些礼物才是。”
叙话的功夫,白筝请叶青去后院叙话。
灵犀阁被收拾得干净利索,离主院也近,叶青若是不放心白筝可以随时前来探望。
陆青帆听说家中有个女性长辈要常住,特意从刑部送了一封信回来,里面不仅卷了他的一些零碎银票,还有简短的字条,让白筝全权做主安排。
“你们日子过得不错,两口子有商有量才能长久温存。”叶青见状心头怎会不喜?
这丫头挑人的眼光是极好的。
白筝被长辈调侃,颇有些不好意思,“青姨被窦叔含在手心怕化了,怎得好意思逗弄别人嘛!”
“哈哈,这倒也是,我们啊,都嫁了‘妻管严’的男儿!”叶青学着洛红眉的话道。
白筝用力点头,再赞同没有了。
……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白筝是在青果出嫁的当晚临盆的。
青果和冷川的婚事早就该提上日程,可青果总是惦记着自家小姐生产的事情,非要再拖延几年。
最后还是白筝拍板,让二人明年就成婚。
冷川完成了外间的任务后,再回来果然没有出过京差,后来白筝才知晓,冷川出京城办差是为了变卖在外地的田地量产、收拢银钱在京城置办个宅子,好跟青果成亲。
那白筝就更不能自私了,好说歹说才算是让青果同意了成亲。但条件就是婚后要住在郡主府内就近照顾白筝。
看着可怜巴巴的冷川,白筝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成婚当天,根据婚俗,白筝这种大着肚子的妇人是不能参宴的,只能作为娘家人将青果送到了大门外,青果就红着眼眶上了花轿。
白筝深知冷川的为人,期间没有过多嘱咐,只说“我将自己的妹妹交给你了”。
冷川朝着白筝行了大礼,郑重地将青果接走了。
当时逐月和天星都不舍地红了眼眶,连带着书院里休沐的姑娘们都跟着凑了热闹。
白筝推着陆青帆去饮酒放松,便和青姨留守在郡主府。
岂料晚间,白筝就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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