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画面如同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闪过,何苦魔主想起了一些事情。
记忆分为两种,一方面,是万年前记忆突然消失后,在血月的“关照”下,他从小小的真魔一路征服与杀戮,最终发展成了第八层魔渊的魔主之一的所有记忆。
这部分记忆,是“恶”的体现。
另一方面,则是记忆中有关那个男仙女仙灌输的“与人为善”、“热爱和平”、“正义”、“民主”“和谐”等充满正面的价值观。
两种记忆渐渐衍生成两种意志,善与恶两种意念在脑海中不断交织纠缠,让何苦魔主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一双黑沉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时而暴戾,像是要毁灭一切。
时而,又变得清明,眼中充满了温柔与爱,如同悲悯众生的佛。
“吼~”
两种意志的纠缠让何苦魔主的魔魂与头颅仿佛要撕裂一般,整个魔开始陷入怀疑魔生的阶段。
何苦魔主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音像是无形的风暴以其庞大的身躯为中心朝着四周涤荡开来,刹那之间原本就沦为废墟的大地被犁深百丈,漫天黑灰飘扬。
“吾究竟是谁?!”
越想越是痛苦,何苦魔主大叫一声,铭刻在魔魂深处的真名告诉她,她魔族真名总共186字,贝黑莫斯·迦娜·伊芙琳·冥蜚·洛斯……(省略m字)。
这186字,铭刻在她的灵魂与记忆深处,囊括了各种复杂的魔文,但唯独没有“何苦”二字。
之所以这些年来以何苦为魔号,是因为冥冥中有一股意志告诉她,她叫何苦,所以她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感应,对外号称何苦魔主。
却不曾想,这名字的由来,居然是那不知其名、不知其面目的“仙人夫妻”因见她面相凄苦所起的。
真是巨大的讽刺。
还有那接近九百年的所谓的“义务教育”片段,不断浮现,虽然模糊,却隐隐带着一种让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好。
这种美好让她不忍摒弃这段记忆,却也因此让善念与恶念变得平分秋色。
何苦魔君意志深海中两种善恶意志依旧在不断交织缠斗,她的眼眸渐渐变得失去光泽,无数触手堆叠交缠而成的肉身也开始出现腐烂和枯朽。
眼看着就要因此而魔魂肉身崩溃。
蓦地,天空之上那一轮血月投射下一阵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她那巍然狰狞的身躯上,渐渐的,所有的变化都平息了下来。
“吾名……娜迦。”
何苦魔主发出一声呢喃,眼中善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恶意。
数以亿万根的黑色触手乱舞,原本接近枯朽的表皮变得重新恢复光泽,而且变得更加漆黑如墨,甚至还隐隐涨大了一圈。
“生而为魔,岂可郁郁苟且于黑暗魔渊之下,我辈魔主,当横推万界,魔临诸天,以众仙之魂魄血肉铸就不朽身。”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第八层魔渊,像是立下大宏愿,引来天上血月猩辉万丈,映照得大地一片血色。
“轰!”
何苦,不对,是娜迦魔主意念一动,刹那之间亿万根触手迅速缩小,她脖颈以下的部位像是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将所有触手吸纳其中,数息之后,化作一个凹凸有致的身躯,尾骨后长出一根数丈长的尾巴,在轻轻摇曳。
脸上,那使其长相愁苦的罪魁祸首:以倒八形态攀附的繁复魔纹前端下沉尾端上扬,顿时使其气质一变,整个魔变得瑰丽明艳,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带着摄魂夺魄的美。
再搭配上其身材和身上各种瑰丽的魔纹,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那俞志波……会是那个仙人吗?”
娜迦魔主红唇微弯,眼中带着饶有兴致的恶意,她缓缓闭上双眸,想要感应俞志波以及其所在的小千世界的位置。
那小千世界意志孱弱,以她如今的境界随便伸出一根触手就可以将其吸干崩溃,等俞志波死亡,自然所有的孽缘业障都将烟消云散。
但让她意外的是,她居然感应不到那个世界的存在了。
“怎会如此?”
她霍然睁开双眸,红唇微张,眼中带着愕然:她居然感受不到那个世界的方位了。
“又是那个腐朽的天道!”
娜迦魔主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没有再纠结那个世界所在,而是再度闭上双眼。
意志深海中,一轮血月虚影乍现,而后化作冥冥中的指引落在了清初大陆南域的一隅之地。
那里,赫然是解放宗的所在。
“既是血月指引,那征服仙界的第一站,便在此处落定吧!”
娜迦魔主纤指一划,顿时空间壁障被破开,一座如剑一般的山峦映入眼帘。
“南域乾国解放宗?吾一根发丝可灭之!”
娜迦魔主淡淡一笑,额间一根发丝落下,飘向空间裂缝。
那发丝飞出空间裂缝后,迎风而涨,刹那间化作一道魔渊横亘解放宗上方,所过之处,虚空崩碎,魔道法则纵横交织,以倾天之势覆压而下。
“不好,魔渊出现了!”
解放宗,以灵网络融合解放宗护山大阵的徐远鸿率先发现了天空之上的异变,当即发出一声大吼。
“呵呵,蝼蚁的挣扎罢了!”
娜迦魔主轻呵一声,以君临天下的姿态,欣赏着这些“蝼蚁”们垂死的挣扎。
作为征战仙界的第一站,她自然不会以身犯险,放出发丝一是为了测试清初大陆的天道是否会干涉,而是想引出你南域的仙道巨孽。
不过以她对那些仙道巨孽的了解,只要不打到对方的山门,对方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小国内的小宗门出手吧?
毕竟若是因此削弱了自身的势力,只怕与其势均力敌的宗门会顷刻间将其蚕食得渣都不剩,这就是人族的弊病,纵使修成了仙,也难掩自私本性。
横亘天地数千里的魔渊甫一形成,便有无尽的魔气涤荡而出,化作一头头由各种魔界残存的魔念形成的恶魔,等级最低都有元婴境界,朝着四周暴掠而去。
所过之处,普通生灵爆碎,稍有修为的修行者也都被魔气污染,一身法宝尽皆失灵,满脸乌黑死气。
与此同时,解放宗护山大阵被激活,金光一闪后,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宗门护持在内。
“何苦魔君,此宗门我白茵陈护佑了,速速退避!”
就在解放宗护山大阵即将崩碎时,一道天狐虚影浮现,化作一面色清冷的绝色丽人,一脚踏碎了整个魔渊。
“玉狐天尊!”
娜迦魔君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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