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姣简直要气死了。
“还不快点从温泉里出来，你准备再晕一次吗？”
宴时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哑的嗓音如同静谧夜色中缓缓播放的古老留声机，“我以为我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泡久一点不要紧。”
一开始他也没想泡那么久，但只要想到顾姣就在隔壁，和他仅有一墙之隔，他就舍不得离开，仿佛这样能距离她更近一些。
谁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把自己搞到晕厥的状态，小学生都干不出这事。
一贯算无遗漏的宴时珩，在顾姣的注视下，已经快自闭了。
“那你站得起来吗？”
宴时珩刚想说自己可以，然后看到顾姣伸过来的手，于是便将那两个字给吞了回去，伸手握住她。入手只觉她的手柔滑无比，明明她手的温度比他还低，但宴时珩莫名地觉得接触到的地方烫得惊人，这热意仿佛要从手心碰触处不断蔓延到四肢，到头脑，熏得他有些飘飘然，仿佛喝了一整瓶的红酒。
顾姣手稍微一扯，便将宴时珩从温泉中拉了出来。
她视线划过他看不到赘肉的完美身躯，将浴袍丢了过去。
“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酒店的服务员见宴时珩的确没有大碍后才离开。
宴时珩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垂着眸，那模样让顾姣总有看到一只大狗狗的幻视感。
她看到他脸还是有些红，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还好，没发烧。
她哼了哼，“算尽苍生的周无遗大师，今天就没算出自己这一劫吗？”
宴时珩眨了眨眼，苍白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如同冬日出现的一缕阳光，“因为有你在，所以不可能会有所谓的劫难。”
1409在心中呸了一声：明明就是因为他无法卜算自己的命运。
顾姣愣了一下，神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许多。
她姑且当做这是宴时珩对她的信任好了。骨子里有点骑士情节的顾姣其实颇为享受被人信任依赖的感觉，于是原本因为他不注重自己身体的气都散了许多。
“想吃什么？”她问道，倒也没继续责怪宴时珩泡温泉把自己泡到昏迷。毕竟他以前那身体状况，肯定没泡过温泉，今天大概率是头一回，所以才舍不得离开吧。
宴时珩想了想，说道：“粥吧，还有虾饺。”
顾姣发现他点心类喜欢吃那种能够直接看到馅料的。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五哥蒋川之前做的攻略，选了一家口碑好的店，下单。
等美食送过来后，他们慢悠悠地吃着，这家的虾饺着实好吃，虾仁又大又鲜甜，咬上一口，虾肉仿佛都会弹到牙齿，再搭配鲜笋，美味UP！
幸亏顾姣下单的时候，多点了好几笼，不然还不够吃呢。
吃饱喝足了以后，顾姣盯着宴时珩休息了才拎着在那边啃凤爪的1409返回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和黄老约好的缘故，第二天顾姣早早就起来了。鉴于有些不放心宴时珩照顾自己的能力，顾姣直接把1409先丢他房间里，让1409帮忙看着，旋即自己去见黄老。
因为黄老事先说过的缘故，她这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黄老见到她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其实我觉得我身体不错，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但他们就是不放心，非要劳累你跑这一趟。”
他故意在人前这么说，将两人这回见面定义成给他看病，也省得外界有人怀疑，毕竟两人的领域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顾姣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模样分外俊秀的少年，少年年岁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整个人有种如同碎钻一般的破碎美感。
她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您身体的问题，您说了不算，我这个医生说了才算。”
黄老露出了一副拿她没法的表情，“进去说话吧。”
顾姣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那少年没有跟进来，在门外等待。
黄老和她解释：“我身边那孩子叫云信，天赋不错，是我好友的孙子，我准备考验个一两年，没问题的话，再收他当弟子。”
不过顾姣是芯片研发人一事为机密中的机密，即使将来云信成了他的弟子，黄老也不会在他面前露了端倪。
以黄老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够被他收做弟子，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错，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顾姣微微颔首，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她直接先检查了一下黄老的身体，点出几个小毛病，又给他开了个药方。做完这些后，她打开电脑，先检查了一下电脑里是否被安装了不该安装的东西后，才打开论文。
她这篇论文已经尽可能写得简略些，完整看下来也只要十来分钟。
但黄老依旧看得心潮澎湃，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推开。顾姣走的是别人不曾走过的那条路线。这新晶体更是让他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它的性能。
这又是一个诺尔贝级别的成果！
偏偏现在顾姣不能对外公布。
黄老顿时觉得顾姣在芯片这事上，可以说是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他略一沉吟，说道：“这篇论文可以发表，到时候以新的身份来发表论文，这身份对外保密。”
等到华国攀上世界之巅时，到时候便可以公开这个身份。而且在公开之前，这身份也可以用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顾姣秒懂：这是国家帮她造马甲啊。
她点点头，“没问题。”
反正目前单靠医学上的成就，她也足够青史留名了。再说了，她觉得华国超越M国只是迟早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以前做任务做习惯了，顾姣颇为喜欢批马甲，尤其喜欢看掉马时，喜欢她的，不喜欢她的那些人的表情，就很快乐。
黄老在看了顾姣的论文后，那叫一个心痒痒，恨不得马上飞回首都他的实验室去做实验。
顾姣和他交流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走出屋子时，云信还一脸担忧，“黄教授的身体没事吧？”
顾姣若无其事说道：“就一些这年纪的人特有的老毛病，我给他针灸过了，没什么大碍，也给他开了药方。你若是这几天都要跟在他身边的话，记得督促他喝药。”
“我会的。”
叮嘱完对方后，顾姣返回酒店。她下午还有安排呢。
在去宴时珩房间捞1409之前，顾姣准备先回自己房间换个发型。今天绑马尾的时候，绳子勒得有点紧。
还没开门，她便嗅到了房间内传来的若隐若无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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