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叶放的婚礼,钟家祺、赵云辉、姜中盛、邓潇容、封再龙就同舒玲等人,一起回赶溪坝。
钟家祺心中疑云重重,刻意与舒玲走慢点,想问个究竟。
原来,大清早,钟家祺就与叶放等人去迎亲,主要负责抬嫁妆。
在回河坝的路上,迎亲队伍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喝水、上厕所,休整一下。
何静静趁没人注意,装作从钟家祺身边路过,急速地低声道,“家祺哥,我喜欢的是你!是舒玲硬把我塞给叶放的!你愿意的话,我现在都可以悔婚!”
钟家祺大吃一惊,不敢多谈,“好好对叶放,他对你很好!”
何静静哀怨地看他一眼,径自向前走了。
钟家祺想不通,何静静何以在出嫁时对他表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叶放是同学,又是师弟,完全不存在“悔婚”之说。
但何静静相貌身材,五官皮肤,性情品行,还真是配得上他钟家祺。
单纯从婚配的角度而言,两人无疑是很合适的。
钟家祺搞不明白的是何静静最后的表白,是舒玲硬把她塞给叶放的,难道舒玲制止了何静静想嫁给自己的愿望?
那舒玲又出于什么目的?
凭心而论,何静静嫁给叶放,还真有些“下嫁”的委屈,钟家祺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钟家祺有许多猜想。他并不纠结,但想要个真相。
钟家祺见与前面的人有一定距离,就开始引入正题,问讯道,“小师妹,何静静与叶放是你撮合的,当初,他俩是怎么回事?”
舒玲不知他怎么有此一问,随口答道,“叶放看上表姐了,叫我牵的线。”
钟家祺笑道,“何静静看上他了吗?”
舒玲转头望着侧边,“这个不好说,将就吧!”
钟家祺笑了笑,“那言下之意,何静静喜欢的不是他。”
舒玲心中一惊,强装镇静,“不喜欢怎么会结婚了?只不过,开始时她喜欢的是你!”
钟家祺明白了,何静静确实是选择的自己。心里泛起几分郁闷,但表面上谈笑风生,“我怎么办?你顶上?”
舒玲微微一笑,“我到没什么,只是爸爸妈妈的意思,想找个干部或者工人。”
虽然舒玲没把话说绝,但也是一种委婉的回应。钟家祺心里很清楚,她既不愿何静静嫁给自己,也没打算她嫁给自己,这种诡异的操控,只有舒玲自己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大大方方地爽朗一笑,“其实,你是对的!我也没打算结婚生子。即使你当时问我,我也不会考虑的。”
舒玲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想不说这些事。”
封再龙在前面喊道,“二哥,你们走快点撒,我还要到铁矿医院去看姨父。”
邓潇容笑道,“再龙,你急就先走到,催他们干啥?别个舒玲走得慢,家褀不可能扔下她自己走。”
赵云辉顺着邓潇容的话说,“人家又没喊你等到,慌就自己走。”
姜中盛却有些感叹,“咳,我还想走慢点。当初上学时,岳满江、石坚兵、许配翰、康林、游宗杰、叶放、陶应志、纪兴中、叶宏贵、范正伟,他们天天走这条路,多体验一下他们的感觉也好。”
邓潇容苦苦一笑,“那种时光,回不来了。”
封再龙哈哈大笑,“其实,沿路我也在看。我看这条路上有什么好偷的没有,今后碰上那几爷子,好审问审问他们。”
众人大笑。
到了赶溪坝,舒玲就回学校去了。
封再龙就与大家分手,朝铁矿医院走去。
钟家祺他们就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封再龙来到医院,就摸出二十元钱给陈小玉,“大姨,我没买东西,这点钱,你收下,住院要花钱。”
陈小玉不接,她知道封家也穷,“这么多。这住院花不了几个钱。你就别破费了。”
封再龙硬往她手中塞,“大姨,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没把我当自家人。”
陈玉庭睡在床上输液,见他俩争执不下,就折冲地解决,“小玉呀,你就收个十块吧,再龙被你急成啥样了?”
陈小玉赶忙收了钱,“再龙,十块都够多了。你姨父就是个尿结石,输液吃药喝水,多运动就行。”
封再龙傻傻一笑,“这样就好!今天出门去喝喜酒,碰见钟二哥说姨父住院了,我才知道。还痛不?”
陈玉庭脸色不好,可能是被疼痛折磨的。“好多了,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出院。”
陈小玉接着介绍道,“医生说,把炎消了,不痛了,就可以出院了。回去找金钱草熬水喝,喝得愈多愈好,然后,跳梯坎,把结石跳出来就没事了。”
封再龙哈哈一笑,“听起很简单的。”
闲聊一会,封再龙见时候不早了,医院开始打饭了,就起身告辞。“大姨,你家的猪、鸡有人管没有?我回去给你喂。”
陈小玉笑道,“我把你三表姐叫回来了,家里没人管怎么行?”
封再龙忙问,“徐家来人没有?”
陈玉庭上火了,“他们才不管你死活呢!还不如外人!”
陈小玉急忙劝道,“老头,不要生气嘛。那家人是那个样子,有什么法子?”
陈玉庭依然愤愤不平,“我不气!老子丫头嫁过去,就是个丫鬟!连个丫鬟都不如。”
陈小玉也深有同感,但又无可奈何,“好啦!不说了。”
陈玉庭咕噜道,“要不是有再龙这个侄子,可怕早就累死个人。”
封再龙也不好多说,急忙告辞,走出病房。
天快黑了,陈秀芝把鸡鸭吆喝回来,便到厨房煮饭,煮猪草。
早上一收到娘家托人带来的信,就要求徐垣一起去看看生病的父亲,徐垣贪图懒觉,不高兴地甩了一句,“又不严重,恼火了我再去。”
出门前对又徐长晋说,“爸,我爸住院了,我要回去照顾一下,隔两天就回来。”
徐长晋也忙着出门上班,随口一说,“没事,去吧!”
陈秀芝很是心寒!
就算徐垣是那个鬼德性,你徐长晋也不知道怎么样对待生病的亲家?
嫁过来五年了,徐家真的没有什么温暖亲情,即便她陈秀芝累死累活,也是自己的命,但这样对她的父母,陈秀芝彻底寒心了。
陈秀芝到了娘家,门是关得紧紧的。转身就急忙往铁矿医院走。
到了医院,陈玉庭躺在床上,痛苦地哀叫着。
陈秀芝问了医生后,知道病情是结石,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才放心了许多。
在医院吃了午饭,陈小玉就叫陈秀芝回去管一下猪和鸡鸭,家里没人打理也不行。
陈秀芝又返回娘家,放鸡放鸭,割猪草,宰猪草,煮猪草,收拾屋子,一忙就到了太阳下山。
封再龙走到陈家一看,大门开着,就急忙进去。“秀芝,你在吗?”
陈秀芝听见是封再龙的声音,“我在厨房。”
封再龙快步进去,看见陈秀芝正在煮猪草。“长乖了!”
又有一个月没见,陈秀芝脸上皮肤白净了许多。一方面是冬天连春天,光照并不强烈,肤色渐渐恢复过来。二方面是自从封再龙说她比穆素英显老十岁,陈秀芝也开始注意保养皮肤起来,戴草帽遮阳,打伞挡光是常事。但是,决定性的因素,还是为了封再龙,她不愿意让他说嫌弃她的话。所以,陈秀芝在家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变,但每次回娘家都得稍微打扮整理一下。
陈秀芝见封再龙一见面就夸她,心中很是高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封再龙过来就把她抱住,边亲边说,“我到医院去看姨父,是大姨告诉我的!”
陈秀芝忙问,“我爸怎么样了?”
封再龙伸手去摸她,“好了,不怎么痛了。精神好了许多。”
陈秀芝急忙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笑嗔道,“烦不?谈正事。”
封再龙回手又紧紧抱住她,“说,什么正事?”
陈秀芝抿嘴一笑,“正事就是我妈今晚回来不?”
封再龙大咧咧地保证,“肯定不回来!我说我回来帮他们喂猪,他们说有你在,不用我来。这样的话,肯定不回来。”
陈秀芝试探性地问,“你没跟你姨父买点什么?”
封再龙的双手停不来,陈秀芝一边躲闪,一边想听结果。
“我不知道买什么好,就给他们二十块,他们不要,嫌多了,最后收了十块。”封再龙老老实实地答到。
陈秀芝很满意,对比徐家的人,封再龙确实更让人喜欢。“好啦,我要去喂猪了。”
封再龙一听,很是失望,“等会再喂不行吗?”
陈秀芝挣脱他的搂抱,拿起瓢就去舀猪草,“你先回去,给小姨说一声,就说今晚你在家褀那里有事,不回家了。”
封再龙一想,“那,我住哪里?”
陈秀芝觉得这个憨憨还真是少有,不由得笑道,“你大姨的牛栏是空起的,还睡得下你。”
封再龙恍然大悟,“那我就先回去,黑了再来。”
陈秀芝点点头,“洗个澡。”
封再龙转身就跑出去了。
陈秀芝收拾完备,便到自己曾经的卧房里整理好床单被褥。
一个人静静地躺着,思前想后,总觉得是该离开徐家了。
徐垣就是把她当个工具,想用就用,用了就扔一边。而徐长晋夫妇则把她当成苦力,耕地种田都是她的事。有点收入就被徐垣逼得干干净净,买肥料买种子都得找徐长晋开口,而徐长晋又十分抠门,精打细算,不会多给一分。自己穿衣服,买点女人的东西,都得厚着脸皮开口要钱。
令她起离婚念头的事,就是今天早上。徐长晋本应自己主动出面来看亲家,忙不过来,总该带点什么问候一下吧?再不懂事,也应该给点钱让陈秀芝回娘家时用吧?陈秀芝在回来的路上,两手空空,身无分文,想起睡在医院的父亲,边走边哭!
徐家,五年来,对陈秀芝来说,不是火炕,却是寒冷的冰窖。
“咚,咚,咚。”封再龙在敲门。
陈秀芝起来,走到堂屋问道,“谁?”
“你封大哥!”封再龙在外面低声笑道。
陈秀芝一边轻轻开门,一边念叨,“鬼,什么时候成了大哥啦?”
封再龙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抱住陈秀芝。
陈秀芝忙说,“关门!闩门。”
封再龙一上床就龙腾虎跃,排山倒海。
陈秀芝急忙低声招呼,“你斯文点,别把床给我弄坏了。”
封再龙却不以为然,继续冲锋陷阵,“不要紧,坏了喊二哥重新做一张。”
封再龙就象蜜蜂的嘴刺,深深地扎入花蕊,贪婪地裹挟着花粉。
陈秀芝对封再龙是很有感情的,从小到大,虽然没有相认,但自懂事起,她就感受到他的偏护。特别是出嫁那天,由暴打二姐夫到两姐妹相认,陈秀芝更是认为这个莽汉粗中有细,可信可靠。自打包产到户以来,封再龙不仅包揽了娘家的重活,还跑到徐家去帮自己。
陈秀芝的内心,真的愿意让封再龙过得更好。
“再龙,我想离婚!”陈秀芝望着他,想听听他的看法。
封再龙大惊,“为什么?”
离婚不是件小事,更不可草率,一般是不轻言这两个字。
“你别怕,我不是为了你。”陈秀芝看他吃惊的样子,急忙解释。
封再龙又搞不懂了,反问道,“我怕什么?我就是想你为了我!离了我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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