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林的修路方案,得到矿部高层的一致赞同。反复修改后,康林就到县里提交报告和方案。
张长卿已被任命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对县里的各个煤矿情况了如指掌。康林这一计划,无疑会节省成本,运输量大大提高,特别是对县外煤炭市场而言,具有很强的竞争力。但对本地的各个小煤窑冲击也不小。
康林的想法是,全县煤矿主要集中在石滏一带,新公路一旦修成,就以石滏煤矿为中心,扩大煤炭产业,对小煤窑实施兼并重组,做大做强,打造更大的供需市场。
张长卿不以为然,“老三,你第一步都还没出脚,就想走第二步?”
康林笑道,“大哥,我也只是跟你说说而已。方案里面只字未提。”
张长卿也笑道,“我们的煤炭矿藏丰富,采个几十年也采不完,修路是很有必要的。下一步,不要走得太急,先别提。”
康林点点头,“我明白,大哥。你上班,我忙着回去,就先去看看干爹,告诉他有干孙子了!”
张长卿忙问,“念念生了?是个儿子?”
康林笑呵呵的,“是个儿子!我去叫干爹给他取个小名,平时就喊他小名。”
张长卿大笑,“他又没文化,取个名字也不好听。”
康林也笑道,“他当爷爷的,应该赐个名。”
“你去试试吧!”张长卿也不阻止。
康林想了想,还是简要地给张长卿说了伍玫调动的事。
张长卿听完就拿起电话,拨通了盖丽静办公室,“盖主任吗?我张长卿!”
电话里传来盖主任的声音,“哟,张主任。领导有什么吩咐?”
张长卿与盖丽静本来就很熟,关系也不错,“赶溪供销社的伍玫,为了解决夫妻分居两地的问题,申请调到石滏,一年了,是不是?”
盖丽静很干脆,“有这事吗?我问问,马上叫人处理。”
张长卿不想拖,就直接追问,“你内部调动,很简单,什么时候到石滏上班?”
盖丽静听出了张长卿的语气中有些不满,“今天星期三,下个星期一就到石滏上班,这样行吧?”
张长卿立即笑道,“呵呵,感谢盖主任关照!空了再约!”
“好,好,不客气。”
张长卿放下电话,“可能最近两天,她就会收到通知了。”
康林起身,“谢谢大哥!我去看干爹了。”
张长卿一挥手,“去吧,去吧。”
康林拜见了张民贵,得了名字,就急匆匆往赶溪坝回赶。
赶溪这一带有个传统,娃儿过继给别人,容易带,就是不生病,不犯险,平平安安地长大。
亲生儿女可以不喊妈,喊伯娘。生父则可以喊伯爷。
所以,康林叫张民贵取个张姓名字,一是讨老人欢心,二是求平安,三是沾贵气,毕竟张民贵是父母官,自己的贵人!
康林进屋就大喊,“然然,睡醒了没有?”
田念念正在月子,看见康林进来,就“嘘!”
小家伙睡得正香。
康林笑道,“儿子大名康敬瑜,小名张然!大哥的叫张浩,他就叫张然,浩然正气,是干爹取的!”
田念念笑道,“好听!张然,然然!”
“唉,累,我去洗个脸。”康林起身朝外走。
田念念关心道,“你的方案怎么样?”
康林边走边说,“上报了,等开会研究决定。我是尽力了,成不成,听天由命。”
第二天,伍玫就接到电话通知,停止在赶溪供销社的工作,办好交接,星期一在石滏乡供销社上班,负责货物进出管理。
伍玫知道是康林出手帮忙,但没想到这么快速,几天的时间就搞定。
要离开赶溪坝了,心中也有些不舍,但也是她不想久呆的地方。
办好移交就没什么事了,陶应志来接她,使她有一种出嫁的感觉,要真正离开父母了。好在相距不远,也用不着过于伤感。
陶应志对伍玫而言,可以说是一种单纯的婚姻关系,也就是想安个家,才嫁给陶应志的。
陶应志最大的弱点就是得过且过,满足现状。伍玫知道他也只有这点本事,强求不来,命数如此。
所以,这次调动,真正让她高兴的,是金添被狠狠打脸,脸都被打肿了。而帮她打金添的就是康林!
陶应志为了感谢康林,就买了些酒菜,叫他过来喝酒。
康林对陶应志是很不满意的,不论从同学关系出发,还是站在伍玫的介绍人角度,很让康林放心不下。
因此,如果伍玫不来石滏,陶应志叫他来吃饭,他会婉言谢绝。
陶应志工作以后,脱离了贫苦生活,开始有点钱了,就顾着享乐。慢慢转化为一种恶习,整天纠集三朋四友,吃肉喝酒,打牌钓鱼,完全没个正形。
一群难兄难弟,一是知道陶应志与康林关系非同一般,都想跟他一起混。二是陶应志也大方,有几分豪爽,容易相处。
慢慢的,康林愈来愈发现陶应志这些缺点明朗化,两人渐渐愈离愈远,生活品味差距也愈来愈大。
不是康林看不起人,而是陶应志作践自己。
伍玫给康林敬酒,“康林,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帮助我调动!你不出面,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康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伍玫,你是念念最好的姐妹,帮忙是应该的。今后,就不别客套了。”
陶应志不知道康林用的什么关系,一下子就调动成功了,只觉得康林很是厉害,“康林,我也敬你一杯,我的工作靠你,老婆也靠你,真的很感激你!”
康林也不答话,端起就喝。放下酒杯,看着陶应志,“应志,这几年来,你的表现很让我看不懂。开始时,勤奋努力,处处带头,吃苦耐劳。这后来,就打牌努力,喝酒带头,下坡路愈走愈起劲,你自己注意没有?”
陶应志笑呵呵的,“不打牌,不喝酒,干啥?”
康林很是不满,“单身汉时我没说过你,结婚后,伍玫没来石滏,我还是没有说过你。现在,伍玫调到石滏来了,你是不是得有所改变了?”
陶应志不敢顶嘴,但心里很不舒坦。这时的陶应志,已不是农村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那,你叫我怎么做?”
康林也不便说些什么,总不至于也叫他去当办公室主任吧?“不怎么做,少喝酒,少打牌,多学习就好!”
伍玫看出气氛不对,生怕两人吵起来。“应志,康林是对的,他是为你着想。”
陶应志点点头,“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我就是这个样子。再说,我也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我自己明白。”
康林自己又喝一杯,“我看,你就是不明白。”
陶应志也喝一杯,“都是大人了,不多说了,免得不高兴。”
康林明白,伍玫也明白,陶应志听不进去了。
草草收场,不欢而散。
第二天,康林还在睡觉,伍玫就来敲门。
“伍玫,这么早!”康林开门,把伍玫让进屋。
伍玫笑道,“我来洗被子床单,念念快回来了,免得她回来再收拾。”
“这个不好意思吧,我自己洗!”康林推辞道。
伍玫大大方方地准备动手,“这是我们两姐妹的事,你别插手!”
康林笑了笑,“也是!”
“你继续睡,我先洗玉秀睡过的床,不影响你。”伍玫很细声道。
康林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伍玫,这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让你来洗!”
“念念很讲究的!我闲着没事,小事一桩。”伍玫笑道。
康林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伍玫,钥匙在桌上,你进出方便些。中午,就我们两个,我打饭回来吃,你别煮饭。”
伍玫在客卧回答道,“好的。”
康林关好门,到矿部去了。
伍玫一边洗被子床单,一边轻哼着歌曲,独自在康林家里,自由自在地搓洗着,显得轻松愉快。
伍玫看似平静如水,内心却纷繁复杂。她知道维系两个家庭的关系,肯定很艰难,她无法预知这一步能走多久,昨晚,她看出了康林的失望和陶应志的不满。
忙了一上午,洗了被子又抹门窗,摆好物件又拖地下,伍玫累得不行,刚一坐下来,康林就打饭回来了。
“伍玫,你还真能干,打扫得干干净净。辛苦了!”康林进屋就夸赞。
伍玫接过饭菜,“还不是为了念念和然然。”
康林一边取碗筷,一边笑道,“然然可不领情,他不捣乱就不错了。”
伍玫呵呵一笑,“然然还真像你,挺帅的!”
两人边吃边聊,“康林,你说说陶应志究竟能有多大的出息?”
康林想了想,“这个说不准,现在这个时代,变化太快太大,无法预知。但有一点,不做好充分准备,必然会淘汰。”
伍玫点点头,“今后,你要多督促他,他只听你的。”
康林笑道,“我已发现他不是以前的陶应志了,有主见了!”
伍玫知道康林话里的意思,暗示陶应志不听话了,急忙劝道,“可能是那些酒肉朋友抬举他很了,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老大了。我会跟他讲清楚的。”
康林望着伍玫,很真诚地说,“他这样下去,我怕苦了你!”
伍玫理解康林的话意,“即使那样,也不怪你和念念,你们已经很尽心了!”
康林点点头,赞赏伍玫通情达理,“我们还是多做说服工作,尽力把陶应志引向正轨。”
伍玫开心一笑,“从现在起,我天天在他耳朵边念经,不改也得改!”
康林也笑道,“你以为你是唐僧呀?还会念紧箍咒。”
伍玫很认真地说,“他就怕唠叨,会有效果的。”
康林哈哈大笑,“你这个刑罚,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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