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声“满江”,包静宜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暴露了自己内心对岳满江的关切。但心中的疑窦却愈来愈重,然而,不论怎么看,他也不象是大奸大恶的伪君子。
两人离蒋皓云稍远,包静宜就大胆发问,“岳老师,你经常性的发呆吗?”
岳满江一听,又叫上岳老师了,“满江”呢?飞了?心里暗自咯噔一下,“不是,就这两天才这样。”
包静宜停下脚步,望着岳满江,“什么原因?能坦诚地说吗?”
岳满江转头望着远方,很沉闷地说,“是你闯入了我刻骨铭心的世界!”
包静宜心头一颤,开始了。
岳满江继续说,“只要看见你和皓云一起,或者看见你对皓云好,我都会没齿难忘地想起那个岁月。”
包静宜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依然保持沉默,让他继续诉说。
岳满江很直爽,也不想在包静宜面前保留什么秘密,“一个穷困潦倒的右派儿子,吃不饱,穿不暖,天天唱着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就是始终起不来。终于,有一天,那个善良而又博学多才的老师,伸出温暖的手,把他拉扯起来!她叫丁薇!”
“丁薇?!”包静宜细声念道。
岳满江略微停顿,“很多事,很多话,很多场景,我终身不会忘怀!没有她,就没有我岳满江的今天!所以,看见现在的你和皓云,我就抑制不了对她的思念!”
包静宜明白了,幽幽一问,“她在哪里?”
“在省里教育厅。”
包静宜又有些不明了,“既然这么想念她,怎么不去见她?”
岳满江苦苦一笑,“她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事,我不想去打扰她。”
包静宜也体验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半开玩笑地调节气氛道,“我还以为是我让你发呆呢!”
岳满江回过神来,“丁老师在我心中很美!你能代替她让我发呆,说明你也不是一般的美!”
这倒是老实话,变了个角度来赞美,包静宜很是受用,“我们还是照相吧!今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岳满江带着包静宜来到悬崖边,凌空孤悬,视野非常开阔。两人兴致勃勃地拍摄着山下的田园风光,凭高视下,一望无际,美不胜收。
蒋皓云摆好面包、蛋糕、饼干、榨菜、牛轧糖、鱼皮花生、怪味胡豆、瓷盅、筷子和小勺子,还有半罐麦乳精和一包牛肉干,就朝岳满江大声喊道,“包老师,吃饭啰!”
听见蒋皓云在催促,包静宜急忙收起相机,“来啦!来啦!”
岳满江急忙伸手牵着她,“别急,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包静宜也不回避,就让他牵着。“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说皓云能不饿嘛!”
岳满江刚一坐下,就看见半罐麦乳精和整包牛肉干,说明包静宜平时就在吃,还真会享受。
包静宜用勺子舀出麦乳精放到三个搪瓷盅里,岳满江分别倒入热开水,各自端起搅拌后,便开始进餐。
蒋皓云喝了一口麦乳精,赞口不绝,“好香!这味太好了!”
包静宜也喝了一口,“好喝,热乎乎的,真舒服!感谢满江同志这么远背来热开水。”
岳满江哈哈一笑,“静宜老师,能不能把同志二字去掉,听起来别扭。”
包静宜边吃边笑,“这个时候,我听着老师二字也别扭,你能不能先去掉!”
二人相互调侃,蒋皓云却狼吞虎咽,毫不搭理他们这些,“牛肉干好香,嚼着下面包,味道好极了!”
包静宜也赞道,“瀛江牛肉干松软细嫩,入口化渣,五香味浓郁,吃起来满口透香。”
蒋皓云大为赞同,“就是,我特别喜欢吃!”
包静宜微笑道,“牛肉吃了长肌肉,增强免疫力,好处多多!只是不宜过量,易燥热,起内火。”
岳满江边吃边听,感觉包静宜的知识面也很广,这种教导方式,与当年丁薇教育自己一个模样。
包静宜观察到岳满江的神情,正欲发问,蒋皓云却抢先发话,“包老师,教我照相,可以不?”
包静宜满口应承,“怎么不可以?来,我教你!”
拿起相机,包静宜就先讲解感光度指数、焦距数、光圈值、快门速度等等,一番操作,蒋皓云就明白了要点。
“岳老师,我学会了,来,我给你们照一张合影!”蒋皓云热情邀请岳满江、包静宜合影。
包静宜看了看岳满江,又转头问蒋皓云,“为什么要我们两个合影?”
蒋皓云摆弄着相机,“我和你们都有合影,你们也要有合影才完善。”
岳满江醒悟过来,笑嘻嘻的,“包老师,你就成全一下蒋皓云,要不然,他心里不平衡。”
“那好吧!你靠我近点。”包静宜以示同意,但要岳满江主动靠过去,这是她必须的矜持。
岳满江移动身子,靠近包静宜。
“不行,你们两个中间距离太大,再靠近点!”蒋皓云一再要求。
岳满江一看,就差衣服没挨着了,还有距离?哈哈一笑,“好像我再动一下,包老师就会被挤下石头了。”
包静宜也不答话,侧头看了岳满江一眼,就顺势倒向他,把头贴在他肩上了,笑嘻嘻地对蒋皓云说,“这下可以了撒?”
蒋皓云急忙按下快门。
操作完毕,蒋皓云见他俩没有移开的意思,都保持着固定姿势,便又对准开拍。
不一会,岳满江低声笑道,“我们好象照了三、四张了。”
包静宜也浅笑道,“他想照就照,让他照个够。”
岳满江大胆地伸出左手,从包静宜身后绕过,搭在她肩上。
包静宜也乘势把头依靠在岳满江肩膀上,十分亲密。
“我照累了,不照了!”蒋皓云找了个借口,自己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照了,两个人愈来愈亲密。
“哈哈!”岳满江和包静宜同时笑声连连,心里都明白蒋皓云的尴尬处境。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到下面的松树林里休息会。”岳满江站起身来,征询大家的意见。
蒋皓云大声赞同,“好!在松毛地上,我还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
“哦?有这种事?”包静宜并不太了解森林。
岳满江解释道,“松树林有许多松毛掉下来,就是我们蒸包子吃那种。日积月累,就在地面垫上厚厚的一层,平整松软,顺滑而又富有弹性,洁净而又不粘衣物,坐上去或者躺在上面,都很舒适,浓郁的松香味,清新芳香,是在树林里休息的最佳选择。”
包静宜半信半疑地望着岳满江,“你说得我现在就想睡了!”
岳满江笑了笑,“皓云,连同垃圾也一起捡走,拿到山下去扔。”
“这些也要背回去?”蒋皓云不解地问。
包静宜很是赞同,“这是个教养问题,要自觉爱护环境,保护好大自然。”
岳满江点点头,非常认可。“好!现在往回头路走,大概五百多步就可以到松树林了。皓云继续打前锋,我在后面照应好包老师。”
“要得!”蒋皓云背起背包,迈开步伐。
包静宜又拾起岳满江给她做的拐棍,岳满江立即伸手去牵她,“下山时拐棍不好使,不得力,我扶着你走。”
包静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缩回手,“没事,我自己走!”
岳满江朗朗一笑,便大声朝蒋皓云喊道,“皓云,尽量走慢一点。走快了,明天开始,你的大腿小腿,要痛几天哟。”
蒋皓云是山区长大的,当然懂得这些,在前面回应道,“我知道!”
包静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岳满江,“你说的是真的?”
岳满江点点头,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不想痛得厉害的话,最好让我扶着你下山!”
包静宜心想,也许会痛,但也至于这么严重,骗我牵手,还是招数太旧。“我先试着自己走走。”
岳满江紧跟其后,边走边叮嘱,“下脚要轻,步子要慢,重心上提,尽量减少腿上的负重。”
包静宜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但有些婆婆妈妈了,太哆嗦了。不过,这下山比起上山,确实难度要大些。上山拼的是体力,下山拼的是技巧。
走到松树林,包静宜的腿就开始发软了,真的很累。
岳满江找了块平整的松毛地,都坐了下来。
“岳老师,这松毛可能有两三寸厚,好安逸!”蒋皓云惊叹道。
岳满江拿出瓷盅,倒出开水,分别递给包静宜和蒋皓云,“这是高山,很少有人来。再下面一点,就没有这么厚的松毛了。农村生火煮饭,命院子红苕种,做农家肥,都需要来捡松毛。”
包静宜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岳满江,“我登山后才知道,我这个老师和你那个老师,差别有多大!”
岳满江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各有所长,互相学习。”
蒋皓云躺在松毛上,卷曲着身子,准备小憩一会,“我要打个盹,你们两个比翼齐飞。”
包静宜看着蒋皓云,“三个一起飞不好吗?”
蒋皓云哈哈一笑,“我还没长翅膀,飞不了!”
岳满江也躺下,朝着蒋皓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乏!”
“讲吧!我很认真在听!”蒋皓云答道。
“有三个穷秀才,没事做就比穷,看谁最穷。第一个说,我很穷,穷得晚上盖的是瓦片,垫的是木板凳!这个够穷了吧?穷得床和被子都没有!”
“是很穷,比我家还穷!”蒋皓云笑答。
“轮到第二个穷秀才了。我更穷,穷得晚上盖的是月亮,垫的是地平线!这个穷得厉害吧?穷得瓦片和凳子都没有!”
“哈哈,高手,确实穷得多!”蒋皓云大笑。
包静宜也笑着附和道,“应该没有比这更穷的了!”
“轮到第三个穷秀才了。想了想,我最穷,穷得晚上盖的是肚囊皮,垫的是背脊骨!这个穷得只剩自己了!”
“呵,呵,呵!”包静宜大笑。“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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