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扶玉秋一愣,愕然瞪大眼睛。
想找和你一样的道侣?
你一样的……
凤殃本来满脸羞赧,但说完后就像是悬在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飘忽的眼神终于不再到处游离,直直对上扶玉秋的视线。
张扬轻狂的少年表示自己的爱意,并不是什么值得心虚羞愧的事。
他本就该坦坦荡荡。
扶玉秋呆呆和他对视,一时半会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但有人比他反应快。
扶玉阙厉声道:“扶玉秋——”
扶玉秋被震得猛地回神,迷茫看去,就见不远处神情各异的三人。
凤殃瞧见扶玉阙眉头一皱,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日太过倒霉。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示个爱,怎么就直接撞上这三人了?
就扶玉阙那性子,指不定直接将扶玉秋带回闻幽谷,让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凤殃不想这样。
扶玉阙怒气冲冲地上前,似乎想要砍人。
扶玉秋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他还是下意识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下一瞬,凤殃伸出一只手将扶玉秋护在身后,面不改色地拦住要来抓扶玉秋的扶玉阙。
扶玉秋眼睛睁大,诧异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凤殃。
扶玉阙顾忌着修养,不愿在凤凰墟和人家少族主起冲突,强行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冷冷道:“让开。”
凤殃淡淡道:“来者是客,阁下何不留下喝杯茶?”
扶玉阙满脸写着“给你杯毒茶你喝不喝?”
扶玉秋抓着凤殃的手臂,怯怯道:“哥哥,你怎么又生气了?”
自从遇到凤殃,扶玉阙生的气比此前几十年加在一起都多,扶玉秋都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扶玉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冷厉道:“他对你图谋不轨。”
扶玉秋本能要维护凤殃:“他没有!”
扶玉阙朝他一抬手:“你站在这儿和我说。”
扶玉秋吓得又缩回去,死死抱着凤殃的手臂怂哒哒又极其不情愿的架势。
扶玉阙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听他如何说的,寻你做道侣?”
扶玉秋也想起来这件事,他扯了扯凤殃的手,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们都说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会合籍成为道侣,原来你心悦我的吗?”
但凡周围没有其他人,凤殃都能把脸红成天边晚霞给他看,但此时凤殃不知哪里来的脸皮,淡淡地点头,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是,我心悦你。”
一听这毫不犹豫的回答,扶玉秋眼睛都要弯成月牙了。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结为道侣好了!”
扶玉阙一听,当即也不顾什么修养不修养,直接快步冲上前去。
凤殃还没消化这句话,就感觉一道毒烟不要命地朝自己扑来,顿时释放出铺天盖地的凤凰火去抵挡。
毒烟和火焰骤然相撞。
轰然一声,尘烟四起。
寒竹君和扶白鹤面面相觑,周围的凤凰不明所以,只瞧见有人气势汹汹来抓他们夫人,急忙扑着翅膀前去寻凤主。
“凤主!大事不好了!”
“有人来和少族主抢夫人啦!”
“您快来主持公道——”
凤主老神在在地和白凤在茶室品茶,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整个凤凰墟都在他的神识掌控中,自然知道方才是如何回事。
白凤笑得不行:“不去阻止?”
“不去。”凤主风轻云淡道,“我之前一直以为凤殃那性子太过循规蹈矩,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不敢逾越半分,还担心他以后会长成个老古板,今日看来……”
那示爱的话坦坦荡荡丝毫不脸红,哪里有平日里拘束顽固的模样?ΗtτPS://Www.HΟNgYuē八.℃oM/
凤主很满意,且也想看看凤殃遇到此事会如何处理。
若是被打了就回来找爹娘找场子,那这孩子八成是养废了。
凤殃并未想着要依靠父母来解决此事,见扶玉阙毫不留情,他索性也眼睛眨都不眨地将凤凰火狂掠而出,连毒烟都灼烧成浓烈漆黑的烟雾,直冲云霄。
凤凰墟所有凤凰全都出来看热闹,瞧见那阵仗兴奋得不得了,一齐飞到凤凰墟最大的梧桐树上排排坐看热闹。
扶玉秋都懵了,没想到两人说打就打,赶忙在一阵灵力激荡声中大喊:“别打了!”
凤殃听到这句话,本是想停下,但扶玉阙却是个毫无顾忌的,依然穷追猛打,不肯放松。
凤殃没办法,只好继续抵抗。
此番终究不安生。
扶白鹤本来还在美滋滋看好戏,但见两人越打越焦灼,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只好对寒竹君道:“让他们停下吧。”
寒竹君蹙眉:“玉、秋?”
扶白鹤将视线看向手足无措的扶玉秋,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道:“他之前从未向我们要过什么。”
扶玉秋是个小没主见的,扶玉阙和扶白鹤给他什么东西他就接着,很少主动提自己想要什么。
这许是第一次。
寒竹君沉默许久,倏地一抬手。
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而去,转瞬将扶玉阙的毒烟冻成冰渣,簌簌往下落,凤殃的凤凰火也被逼得退回去。
扶玉秋看着寒竹君的眼神像是在看救命恩人似的,眼睛都亮的要发光。
寒竹君一愣,好一会才道:“够了。”
扶玉阙不情不愿地将灵力收回去。
扶玉秋一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扶玉阙这么顺从,竟然什么都没说就收手了。
此时扶玉秋才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寒竹君才是最能稳住扶玉阙的人。
寒竹君被扶玉秋这个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不自然移开视线,对扶玉阙道:“好、说。”
扶玉阙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同意。”
扶白鹤懒洋洋道:“你不同意也没用啊,你看玉秋……”
扶玉阙回头望去。
就见扶玉秋眼巴巴看着凤殃,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将凤殃被风吹散了一绺的发给理到耳后,轻声细语不知在说什么。
扶玉阙还是看不过去,又要快步过去,却看到刚才和他打得不可开交的凤殃突然身体摇晃两下,在扶玉秋的惊呼声中一头栽了下去。
“凤殃!”
扶玉阙:“?”
扶白鹤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啧,你把人家凤凰墟少族主给放倒了。”
扶玉阙满脸冷漠,只觉得那只大尾巴鸡是在故意使苦肉计。
方才凤殃用凤凰火抵抗毒烟,但火焰灼烧空气终究是有些毒烟给卷了过去。
以凤殃的修为不至于避不开那点毒烟,只是扶玉阙忘了,还有个拖油瓶扶玉秋一直在凤殃身后。
扶玉秋算是自小喝毒叶子泡水长大的,根本不畏惧扶玉阙的毒,但凤殃并不知道,刚才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灵力四散,他竟然还有闲情分出灵力来保护扶玉秋。
意识到这一点,扶玉阙脸色神色难辨。
扶玉秋被吓住了,抱着凤殃嗓音都在发抖:“凤殃?凤殃!”
凤殃不小心吸入一缕毒烟,本以为用灵力运转就可以消散,但他低估了能和幽草长在一起的毒草的威力,用灵力运转反倒让毒遍布全身经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隐约听到扶玉秋带着哭腔的声音,凤殃勉强睁开眼睛,一边用凤凰火将那四处逃窜的烟雾给烧毁,一边启唇似乎想让他别担心,但却没发出声音来。
看到这一幕,扶玉秋满脸都是泪痕,更加焦急了。
“凤殃!”
看到扶玉秋嗓子都要劈了,扶玉阙皱着眉上前:“玉秋……”
一看到他,扶玉秋像是害怕他再毒凤殃,忙不迭把凤殃抱紧在怀里。
扶玉阙:“……”
扶玉秋从小到大都很乖顺温柔,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扶玉阙停下动作,沉默半天,道:“你这么喜欢他?”
扶玉秋瞪着他,不假思索:“我就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刚刚恢复些神智的凤殃:“……”
扶玉阙大概被他气到了,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耐着性子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又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管。”扶玉秋脸上的泪痕未干,看着就是个被大魔头步步紧逼惨兮兮的小可怜,他委屈道,“我就算不喜欢他,你也不能毒他。”
他和凤殃认识不久,就算凤殃对自己示爱,也不该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扶玉阙自知理亏,难得被扶玉秋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凤殃终于将经脉中乱窜的毒烟焚毁,重重咳了一声呛出一股血腥气来,瘫软的身体终于缓缓恢复力气。
扶玉秋吓得要命,赶忙捧着他的侧脸,焦急道:“没事吧没事吧?”
凤殃轻轻摇头,按着他的手:“没事。”
扶玉秋终于松了一口气,猛地上前双手环抱住凤殃的脖子,轻轻呜咽一声。
他知道扶玉阙毒的威力,还以为凤殃要被毒坏了。
凤殃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扶玉阙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但他又无法当着扶玉秋的面再和凤殃厮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冷冷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扶玉秋瞪他,凶巴巴地说:“一个月!”
扶玉阙:“……”
扶玉秋气势这么足,扶玉阙还以为他会很有骨气地说“再也不回去了”。
扶玉阙道:“三天。”
扶玉秋第一次有底气顶撞扶玉阙:“两个月!”
“……”扶玉阙皱眉,“一个月。”
扶玉秋立刻乖乖说好。
扶玉阙:“……”
倒是聪明了。
扶玉阙冷冷看了凤殃一眼,转身就要大步离开。
寒竹君也不再多留,他正要转身时,突然听到扶玉秋说:“哥哥。”
寒竹君本以为扶玉秋是在叫扶白鹤,微微侧头却见他的眼神正闪着光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扶玉秋脆生生地喊他:“哥哥。”
寒竹君愣了愣,好一会才一点头。
“嗯。”
扶玉秋也不害怕他的冷淡,高高兴兴道:“谢谢哥哥。”
如果不是寒竹君及时阻止扶玉阙,凤殃八成得毒得更厉害。
寒竹君微微垂着幽蓝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他突然抬起头,对着扶玉秋的视线,道:“两个月。”
还没离开太远的扶玉阙脸都绿了,回头道:“哥!”
寒竹君并不理他。
扶玉秋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寒竹君是答应自己在凤凰墟待两个月再回去,当即喜出望外地跑上前,完全不怕他身上的寒意,亲昵地抱了他一下。
寒竹君身形高大,微微俯下身任由他抱了个够。
扶玉秋欢呼雀跃,身上带着清香的草香和阳光的温暖扑了寒竹君满身,好像将他在闭关住冻得严严实实的情感融化出一丝裂痕。
周围不再是能将他冻得麻木的森寒冷意,也不再是好似永远都突破不了的铜墙铁壁。
春风拂过,枯木逢春。
裂纹缓缓蔓延。
寒竹君……
扶雪消突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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