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逢延啐了一口,“滚你娘的蛋,真当老子是个傻子!你们这些满口谎话的泥鳅都是一个贱样子,利用完就落井下石。我凭什么帮你!”
赵逢延发了狠,一掌击向陈君泽。
陈君泽后退几步,却发现他不仅不逃,反而朝牢里面跑去。
“你想要知道通百里人联系的人是谁?策划暴动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偏就不告诉你们,我要你们自己斗的头破血流,生不如死!”
陈君泽追过去,却发现他直接挥刀捅死了一个犯人,将他扔到陈君泽的面前,自己一巴掌打翻了旁边的烛台。
火焰一触即发,将整个牢中的稻草迅速燃了起来。
陈君泽皱眉,“你这是自杀!”
赵逢延笑的十分大声,“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想我赵逢延十七岁在边陲从军,斩杀无数百里人,立下赫赫战功,到头来连个三品官员都混不上!我没死在刀光剑影中,我死在你们这些人的尔虞我诈中!”
“同你们这些无耻之人相比,百里人最起码能让我看到真金白银!”
赵逢延仰天怒吼,在灼灼火光中,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火势越来越大,陈君泽被众人簇拥着往外走去,赵逢延高大的身形在火光中一直挺立着,从未倒下。
六角巷里一处不起眼的房门前,江阳真拼命的拍着一人的房门。
“何掌柜,何掌柜,何丽娘!你出来啊!”江阳拍的手掌都要麻了,“赵逢延回不来了!”
何丽娘怒气冲冲的打开门,抬手给了江阳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诅咒我的夫君!”
江阳直接上去拽她,“何丽娘,赵逢延是通敌的叛徒,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今晚他逃不出哪些天罗地网的,你快跟我走吧,那些人会赶尽杀绝的!”
何丽娘甩开他,“修要胡说八道,就算是通敌叛徒,那也是朝廷不作为,负他在先!”
何丽娘抬头,看到远处的天空升起了滚滚浓烟,她的心头蓦然一痛,赵逢延这是真的回不来了么?
江阳面色难言,“何丽娘,那些人马上好就要来了,你真的要赔上一条命么!”
何丽娘清丽的面庞上流下两行清泪,“把我赶尽杀绝同你有何干系!你的手指我已经收下了,你同我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干系了,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何丽娘心里知道赵逢延已经死了,她哀恸的望着浓烟的方向。
她十六岁被家里人卖给老地主,动辄就被病弱丈夫丈夫打骂,公婆还经常刁难她生不出孩子,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一人身上。
丈夫死了之后,她卷了家中的银两,一个人硬着头皮北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盛京立住脚步。
可世人全都拜高踩低,全然瞧不上她一届女子,直到那日,她的海花坊又被几个混混挑食。
在她以为又要挨上一顿皮肉之苦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伟岸的男人,身形魁梧,一掌便将那混混拍开数十米远。
何丽娘跟个鸡仔一样,被赵逢延抓起来,他喝多了,身上全是熏人的酒气,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十足十的安全感。
“一帮兔崽子,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阵杀敌,再让老子碰到你们,就卸了你们一条腿!”
何丽娘想到初遇的场面,伤心的不能自抑,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赵逢延,你还没娶我呢,你怎么敢死。既如此,我们就做一对鬼夫妻!”
何丽娘对着石墩子一头撞上去,江阳阻拦不及,在何丽娘即将触碰到石墩子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闪亮的银鞭,及时缠住了她的身子。
何丽娘被鞭子甩到了一边,重重磕在墙壁上,直接昏了过去。
“何丽娘。”江阳连忙跑过去。
杜鸣儿从天而降,看着已经被自己摔昏过去的女人。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至于么!”
江阳刚刚抱起何丽娘,前方就乌压压的围了一堆人,这是柳相守派来灭口的人。
何丽娘是赵逢延的枕边人,自然知道不少事情,柳相守绝对不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
江阳警惕道:“杜姐姐,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办?”
杜鸣儿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不以为然道:“怎么办?干煸油炸炖,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江阳错愕的目光中,杜鸣儿天神一样的甩出自己的长鞭,月光下,她的身形轻盈,优美,远远看着仿佛起舞的精灵。
前提是忽略她身上的斑斑血迹。
江阳目瞪口呆的看着个心狠手辣的修罗女仙,杜鸣儿招招致命,不给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身前的尸体,一具堆着一具,江阳看的都有些胆寒。
地上的血液已经薄薄的堆起了一层,江阳背着何丽娘站在血泊中一动不敢动。
“哐啷”一声,杜鸣儿丢下了手中的匕首,身上皆是腥臭的血迹,她颇有些无奈的在裙摆上擦了擦手。
“还好今日穿的不是最喜欢的衣服。走吧小子,愣着作甚?”
杀了半夜的人,杜鸣儿有些累了,没有施展轻功,跟江阳,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小巷子。
江阳长了这么大,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杜鸣儿带着江阳直接回了王府,陈君泽砍刀杜鸣儿一副从血泊中走出来的样子,问道:“血?”
杜鸣儿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快道:“别人的。”
陈君泽颔首,让人给杜鸣儿找了干净的衣衫后,三人面对面的坐着。
“那些死士我在盛京没有见过,但全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招式死板全都是拿命拼的,无聊的很。”
“柳渊一家善文不善武,自然培育不出来什么精锐的部下。”陈君泽看了看江阳,眸中带着一丝审视。
江阳没有得到陈君泽的应允,便私下去找何丽娘,他理亏的低下头,“王爷,属下错了。”
陈君泽神色冰凉,“江阳,秦青把你交给本王,你就需要按照本王的命令行事,否则,乱葬岗不介意多一具你的尸体。”
江阳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突然觉得盛京太过恐怖,这里远不像锦州那样小打小闹,全都是真枪实刀的干。
“属下谨遵王爷命令。”
杜鸣儿倒了杯水,推给江阳,托着腮帮子笑道:“少年人,孤身入局,惧否?”
江阳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一举一动皆是万种风情,再看陈君泽端坐如松的模样,怎么看都难以同哪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却告诉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搞死他。
他能做的只有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自己能跟这些人并肩。
这天晚上,江阳抱着剑久久不能入睡,杜鸣儿和陈君泽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江家全数死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退无可退,只能朝前走。
想起来秦青的样子,江阳瞬间有了目标,秦大人一届女子都有胆量只身应对这波诡云谲的盛京,还一路走到了刑部侍郎,他也可以。
江阳低声说了句,“否。”
陈君泽书房内的灯火依然明亮,杜鸣儿不解的看着他,“还在等什么?别人都派人来杀翟长卿了,还不把他交出去面见皇上?”
“本王在等。”
他在等秦青从虞州归来,此举必须一击命中,负责后患无穷。
柳渊在朝中根深敌后,势力蔓延在各大州镇,若是失败了,必然会将他们反扑的体无完肤。
他跟陈良景里应外合,只有加快速度,才能让自己得偿所愿,才能让小喜鹊永远平安的待在自己身边。
杜鸣儿不知道陈君泽在等什么,她最讨厌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也懒得多问,反正陈君泽让她干什么,她做就是了。
“时间不早了,王爷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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