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见山魈不伤害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来的次数多了,山魈见她没什么伤害力,不像之前那么警惕,小姑娘来了,它也只是懒洋洋抬了抬眼皮,继续躺在地上晒太阳。
小姑娘自顾自蹲在它身边,拿出捣碎的草药,给它上药。
她最近好像遇到什么心事,没前几天那么欢脱。
山魈并不关心,磨了磨牙。
等再过几天,伤口愈合好,它就把她吃了。
小姑娘没有倾诉的对象,心中憋的难受,她实在没忍住,对这只山中精怪讲起了最近困扰她的事情。
“现在外面好多人生病,却没有钱治病,大块头,我决定等再长大些,就出去做一个江湖女医,专门治病救人。”
“这样世上,就不会有太多像我爹娘一样,得了病却没法治的了。”
“但邻居们都觉得我在胡言乱语,说我一个姑娘家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想着治病救人,外面很乱,他们都劝我老老实实的,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不想听他们的,虽然我年纪还小,但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山魈不懂人那一套复杂的感情,也不太理解小姑娘在说什么,它只觉得小姑娘絮絮叨叨的,它没法好好睡午觉。
睡不着它烦躁,冲小姑娘低吼了声,让她闭嘴。
可见到小姑娘被它吓了一跳,山魈又有点后悔,这人胆子这么小,这么吓她以后要是不上山来找它了怎么办。
那它还怎么吃她。
山魈觉得不行,它坐起来,幽绿的眼睛直盯着吓呆了的小姑娘。
不如现在吃了吧。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吗?”小姑娘忽然抱住它。
山魈一愣。
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的反应,和它想的不一样。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它,“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觉得我说得对的朋友。”
朋友?
山魈挠挠头,不懂,那是什么?
但是看到小姑娘重新换上笑颜,它忽然又不想这么快吃了她。
再等等吧。
它肚子被那条鱼撕扯地现在还疼呢。
小姑娘将山魈当作自己的好朋友,山下没有人听她的心里话,她就讲给山魈听。
它时不时还会回应她,小姑娘很开心。
山魈挠挠耳朵,从原来的不耐烦,到后面习惯了。
现在不听她说点什么,它反而睡不着。
有一天,小姑娘来找山魈,山魈莫名不安起来,它转头看向四周,眼神警惕。
“怎么了?”小姑娘察觉出来它不对劲。
山魈很慌,它胡乱地把小姑娘往远处推,小姑娘不理解。
直到有道身影靠近他们。
跟着他们待了好长时间的时瑶也看过去,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九尾夙。
一个月没见,九尾夙还是和之前在青丘时一样,情深很淡,只不过此时,看向山魈时,眉眼间多了丝戾气。
“是你吃了我的鱼。”九尾夙看着山魈,声音很冷。
山魈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气场,不是它能对抗的,它也意识到自己那天吃的鱼不对劲,让它修为增长了很多很多。
可那条凶鱼已经在它肚子里消化完了。
山魈下意识挡在小姑娘身前。
对方来者不善,肯定不会放过它。
山魈呲了呲牙,起身一跃,趁其不注意,先扑上去。
九尾夙淡淡看了它一眼,对于山魈的突袭并不慌乱。
实力差距摆在这,最后可想而知,山魈被九尾夙打的蜷成一团,再也起不来身。
小姑娘紧紧护在山魈身前。
“别伤害它!你要鱼的话,我现在可以去河里给你抓!抓两条赔给你!”
她不知道是什么鱼,能让眼前的少年这么生气。
她现在想的只是不让对方把山魈打死。
九尾夙没有把小姑娘放在眼底。
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魈吃了他养的人脸鱼,九尾夙眼底明显不悦。
飘在空中的时瑶觉得眼前小姑娘紧紧护在山魈前面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李知欢曾经也是在山魈面前,这么保护方伢。
怪不得山魈当时露出那种不甘绝望的表情。
会不会就是因为现在小姑娘因为保护山魈而死,山魈才会一直记得小姑娘。
而在千年之后去纠缠的李知欢呢。
或许这就是山魈后面一直纠缠李知欢的原因。
善良的小姑娘为了保护自己,死在自己身前,懵懂的山魈又怎么会不心动。
不管这是不是梦,时瑶都想要阻止导致后面一切的渊源。
她飘过去,在九尾夙耳边喊道。
“祁朗行,不,九尾夙,你住手,你那条人脸鱼是蠪侄搞的鬼,你先别乱来!”
可她怎么说,九尾夙也听不到。
九尾夙只觉得有阵风从耳边吹过,有点烦躁。
时瑶眼看着九尾夙往旁边靠了靠,离她远了些。
时瑶:???
竟然敢躲我?
时瑶一整个就扑上去了。
九尾夙感觉让人烦躁的风更明显了,就围着自己,不太像是普通的风。
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波动。
只觉得是自己唯一养的鱼被吃了,心中烦躁,他提着剑,走向山魈。
小姑娘紧紧护在山魈面前,“请不要伤害它!”
九尾夙不理,手指一抬,毫不费力就将小姑娘弄一边去了,小姑娘的肩膀撞到了旁边的石头,疼的哭出来。
少年眼神无波无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山魈见小姑娘哭了,瞳孔一缩。
它不懂感情,只知道小姑娘是它都舍不得吃的食物,竟然被别人这么对待。
狰狞愤怒的嘶吼声。
可是面对强大的九尾狐,又是深深的无力感。
小姑娘慢慢爬起来,重新护在山魈面前,“求求你,别杀他,它是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它一定不是故意吃了你的鱼。”
九尾夙眯了眯眼睛。
“滚开。”
时瑶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不近人情的他。
千年以后的祁朗行性格特随和,不论是妖怪还是人,他都一视同仁。
道观里的妖怪说他坏话,也不是真的说祁朗行这人不行,而是因为它们被祁朗行抓到这劳改,习惯性地只是吐槽抱怨几句,仅此而已。
时瑶又开始怀疑,九尾夙真的是祁朗行嘛?
长得这么像,有些小举动也很像。
可性格有时候差的有点大。
就在九尾夙抬手,要对山魈动手的时候,时瑶没别的办法,快速凝聚意念,去抓住祁朗行的袍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想法太过强烈……竟然真的碰到了!
真实地摸到了他的袖角。
惊喜之下,时瑶狠狠地抓着九尾夙的袖子,往后拽。
九尾夙反应很敏捷,几乎是袖子被碰到的一瞬间,他迅速闪开身形。
还从来没有人能潜伏在自己身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的情况。
九尾夙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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