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望着苓辞,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变得那么虚幻。
“辞丫头,哈赫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是我们的根呐,怎会离了这里,独自逃难去。”婆婆语气沉重。
“婆婆,可是他们都不愿信我,你相信我吗?”
婆婆将苓辞挽过,苓辞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丫头,原来你是灵族的人。”
苓辞声音小小的,“婆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孩子,睡吧。”婆婆没有再继续话题,只很温柔的拍着苓辞的背。
族长家一夜未曾熄灯,好些个人围坐在一起。
“族长,那丫头说的可信吗?”
被叫做族长的男人低着头沉思,“她是灵族。”
“灵族怎样?!说不准就是个巫女!咒咱们呢!”女人的声音极其刻薄。
“那是,族长,那丫头就是个祸害,咱们哈赫多少年来都安安稳稳,连那些个妖怪都不敢来争,岂会有难?!”男人附和着女人,声音阴阳怪气的。
“……”
“行了,都别吵了,咱们赫和那黄毛丫头计较什么!好生准备后日的丰收节盛会。”族长开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天刚刚雾晓,部落里的人们在空地上搭起了神台,人儿成群,大概部落里能来的人都来了吧。上面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物件。
苓辞好几次想靠近,都被阻拦,部落里的人们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再不走,真的会死的!求求你们了,快走吧!”苓辞努力的靠近神台,想告诉大家,可人们只赶她走,对她避之不及。
一天很快过去,苓辞坐在床上,望着扛着木棍,提着野兔等野味的人们匆匆路过。
苓辞有些无助,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愿听我的呢?!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死去!
苓辞起身,双眼紧闭,纤纤玉手向两侧展开。
一点点五颜六色的光子开始缓缓出现,不断的向苓辞靠拢,屋子里瞬间如同白昼一般。
外面,树林里,山涧间,不断冒出光子来,缓缓向苓辞飞来。
“万物生灵,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苓辞清澈的声音很是悦耳。
“明日,听我号令,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你们让哈赫的人心甘情愿离开哈赫!”苓辞眼睛锐利,竟带着些不可抗拒的力量。
苓辞收回灵力,既然你们信奉的是大自然,那便让它带你们出去吧!
此时哈赫部落的人手中的东西都掉落在地,眼睛没有焦距,双手停在半空,像石像一般,不动半分。
突然大家都回过神来,眼里茫然,看着空唠唠的手和掉落在地的东西,摇摇头,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二日很快来临,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普照大地。
神台聚集了人群,老人,小孩,尚在襁褓的婴儿……能来的,不能来的,都来了。
婆婆早早的便去了神台,苓辞自然是不允许去的。
苓辞悄悄的跑出屋子,躲在了神台不远处的大树后,看着发生的一切。
“祭祀开始!”一位带着插着几根羽毛的老妇人将声音拖得很长。
神台上,摆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前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子,肉类,看起来极为丰盛。
神台前的人们纷纷将手高举在头顶,虔诚的跪下。
“求自然之母庇佑我哈赫,万古丰收,万年安稳……”众人齐齐的喊到。
苓辞想翻白眼,“我们灵族可是自然之母的亲生子,怎么不见对我们那么尊重呢!哎,还是得姐姐我来救你们啊!”
“礼成,起~”老妇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喊着。
“族长,那丫头果真胡说,这好好的!”
族长笑着。
就在这时,苓辞从树后走了出来,“我可就是自然之母的亲生子,跟我走吧!”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众人脸色巨变,难看至极。
苓辞忽略他们的反应,手指放在胸前,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行动!”
众人诧异,更有气恼。
“玛德,这丫头在这时候出来捣乱,污蔑我们的神灵,该死!”
“……”
天空顺间布满乌云,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
狂风聚集在人群周围,人们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脚下站不稳当,摇摇晃晃。
“妖女,住手!”
“……”
“辞丫头,快住手啊!”婆婆的竭尽全力的喊着。
这些个生灵,想用风带着他们走,这么简单粗暴,怎么符合我温柔的本性呢!
算了吧,也算达得到结果。
苓辞只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着,树木摇摇晃晃。
人们脚下的大地开始出现裂痕,裂痕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苓辞这下心有些慌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地崩!
乌云开始散去,风也逐渐消失,刚被卷离地面的人儿就这样直直的掉落下来,正巧掉入那张开的地缝中。
人们开始四处逃窜,一时间惨叫声一片接着一片。
地剧烈的抖动着,那些个房屋纷纷坍塌,成了一堆残破不堪的泥土。
“妖女,你你这个妖女!”人们纷纷看向苓辞,眼里是憎恨,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言语。
“爹,娘~”
“啊!救我!”
“……”
苓辞看着眼前不断陷入地底的人们,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憎恨,深深的刻入她的脑海。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苓辞躲开了地下的崩裂,飞在半空,汇聚灵力,可好几次,都再无半点可以被感应到的灵力。
“丫头!”婆婆惨烈的声音传入苓辞耳里。
苓辞看见婆婆在向下跌落着。
她冲了过去,可只捉到婆婆的一截衣袖。
衣袖在手中飘扬,婆婆掉入深不见底的裂缝,无影无踪。
“不!”苓辞很绝望的叫着,心如刀绞般疼痛。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人们的惨叫声不绝如缕,一个个的人儿在她眼前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大地不再抖动。
残存下来的人们灰头土脸,眼里是绝望。
四处的裂缝像魔鬼的嘴,吞噬着一切。
树木歪歪斜斜的倒着,房屋坍塌一片。
一片狼藉,一片死气。
待人们终于缓过来时,纷纷恶毒的看向了如同失了魂般的苓辞。
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脸上,“你个妖女!”
“妖女,我们收留你,你却害了我们!”
“……”
唾骂朝苓辞涌来,苓辞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深渊。
我害死了大家?是我害死了大家。
苓辞被人们抬着扔到了远里哈赫的山林里,那时,天已经黑了。
从天色光明,到黑暗深渊。
“呸!灵族妖女,果真灵族没什么好东西!”
“妖女,留你一命已经算是仁慈的了,死了不要来找我们。”
“灵族招来了厄运,老婆子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收留了你!”
“灵族妖女……”
“……”
苓辞仰面躺在地上,四周漆黑一片。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想要救你们的,不是我……
可是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
苓辞流下一行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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