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比武台,顾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半。
手机上有一条来自顾延章的信息,他已经放学了,正在来外大的路上。
顾韵收起手机,望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秀眉微蹙。
楚绍衍走向顾韵,视线穿过人群,在最外侧两个戴棒球帽的年轻人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又落回顾韵身上:“现在人太多,出去太拥挤了,等会儿再走吧。”
“嗯,我爸过来还得一会儿,”顾韵说,“不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楚绍衍看一眼被围在人群中间的韩枫:“大概是办卡入会之类的吧,这些我不懂,韩枫处理就可以了。”
顾韵随楚绍衍来到休息室。
“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楚绍衍递给顾韵一条毛巾。
顾韵接过,擦了把脸:“现在我可以问你问题了吗?”
楚绍衍看向她:“问吧!”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武馆?”顾韵问
“因为开武馆最简单。”楚绍衍说。
“那为什么不选别的地方?”顾韵又问。
“因为离你近。”楚绍衍平静道。
顾韵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她俯身捡起来,抖了抖,低头盯着手中的毛巾:“因为纯阳之体吗?初见时,你说我是祸乱三界之相,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楚绍衍说,“但现在不是了,一次中祟,一次误食蛇胆,你的体质已经被改变,以后没人能看出不同来。”
“那你现在……”顾韵欲言又止。
楚绍衍望向窗外的街道:“风天泽还会来找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顾韵眉心一跳:“这里是京都,他也敢胡来吗?”
楚绍衍双眼眯起:“没有他不敢的。”
顾韵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慢慢坐回椅子里:“我不怕他,但我怕他伤害我的家人。”
楚绍衍看着这一刻茫然无助的女孩子,皱了下眉,他更想看到比武台上那个光彩照人的顾韵。
“你不要担心,我答应了楚桓,就不会让你们有事。”楚绍衍认真道。
顾韵盯着楚绍衍:“可你是扶风门大师兄啊!”
楚绍衍轻嗤:“很快就不是了!”
顾韵疑惑,但见楚绍衍脸上一贯的淡漠变成了明显的憎恶,识趣地没再开口。其实,她还有太多太多想问问的,关于扶风门,关于柳茵茵,关于刺青,关于六十六年前在苗家小寨发生的一切,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们还没到知无不言的交情。
“好了,他们应该走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楚绍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顾韵:“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遇到跟风家相关的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韵接过:“谢谢你!”
“不用,让你的朋友也多加小心,风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楚绍衍淡淡地说。
“好的。那我回去了,再见!”顾韵摆摆手。
楚绍衍点头:“再见!”
顾韵从休息室出来,武馆里的学生果然走得差不多了,剩余的几人聚在角落里讨论着什么。
顾韵经过他们身边时,一名女生叫住她:“顾老师,您和楚馆长是什么关系呀?”
“竞争对手吧。”顾韵说。
“啊?”那女生没想到顾韵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追问:“竞争什么?您是老师,他是生意人呀!”
“这不明摆着嘛,咱学校武术协会明年招人,楚馆长年前来学校外面打擂,还没输,这大大地打击了咱们学校武术协会的士气!你们也看到了,刚许多人在这里办卡,明年武术协会招人更难了。”一名男生叹道。
“这样啊,我还真没想到。”女生说。
“顾老师,您知道楚馆长有女朋友了吗?我们都是大四的学生,对武术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对楚馆长本人更感兴趣些。”另一名女生说。
“哈哈,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真的不清楚,刚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是不是女朋友就不知道了。”顾韵笑道。
“啊,晚饭时间打电话,肯定是女朋友!”最先说话的女生失望道。
“我就说有嘛,长得酷,功夫又好,怎么可能没女朋友!你们还不信,还是赶快回去写论文吧。”唯一的那名男生说。
其余人也附和:“走吧走吧,顾老师再见!”
“再见!”顾韵说。
几名学生离开后,顾韵摇摇头跟上,低声自语:“傻丫头们,那老神棍岂是咱们普通人能肖想的!”
顾韵走出“韩家武馆”的大门,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面前。
顾韵笑着说了句什么,打开车门上了车。
韩枫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楚绍衍站在练武场中央,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辆白色轿车从窗外开过。
韩枫说:“表哥,我刚看到景云了。”
“嗯,不用理会!”楚绍衍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表哥,今晚有空吗?要不跟我回家吃饭吧!”韩枫在背后叫住他。
楚绍衍脚步不停:“没空!”
“可你总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啊!家里好歹热闹点儿。”韩枫说。
楚绍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韩枫,微微勾唇:“寂寞寂寞就好!”
韩枫怔怔地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暗骂:“表哥那双眼睛太厉害了,简直能摄人心魂!难怪那么多女生询问他的婚姻状况。”
白色轿车缓缓地驶离学校范围,慢慢加速。
顾延章递给顾韵一个小纸包:“趁热吃吧,刚在校门口买的,我记得你最爱吃土豆馅儿的。”
“呀,五六年没吃过了,谢谢爸!”顾韵接过来咬了一大口:“还是那个味儿!好吃!”
顾延章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带上笑:“以后经常给你带。”
“老爹最好了!”顾韵嘟囔道。
“吃东西别讲话,小心噎着。”顾延章严肃道。
“唔唔。”顾韵三两口吃完饼,感叹:“太好吃了!”
顾延章皱眉:“要不把小寒那块你也吃了,我下周再给他买。”
“不,够了,吃多了腻。”顾韵擦了一下嘴巴。
顾延章脸上的笑意更深:“今天的课怎么样?”
“挺顺利的!”顾韵说。
顾延章点头:“那就好!”
“哎,刚跟人切磋了一场,你闺女的战力有待提高呀!”顾韵呲牙道。
顾延章侧头:“我以前说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现在信了吧?”
“早信了!”顾韵叹道。
“别担心,只要你不去争强斗狠,现在这武力完全够用。”顾延章安慰道。
顾韵摇摇头:“您不懂!”
顾延章好笑道:“我就没懂过你!”
顾韵嘿嘿一笑:“爸,你给家里打电话没?我哥今天在干什么?”顾韵问。
“你妈说在睡觉,倒时差。”顾延章道。
顾韵点头:“也对,这两天够他累了。”
“嗯,明天周末了,你也好好休息。”顾延章说。
顾韵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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