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和楚绍衍从食堂出来时已接近十点钟，校园里冷冷清清的，偶尔经过一两个学生，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想来是置办的回家礼物。
一顿火锅吃得身上暖洋洋的，顾韵拿着帽子，将围巾搭在臂弯处，楚绍衍也没戴口罩，两人并排走向停车场。
顾韵时不时偏头看一眼楚绍衍。
楚绍衍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不显。他神情淡漠，目视前方，步履从容，一步步向前迈。
顾韵又偏头看一眼楚绍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楚绍衍回望：“想问什么？”
顾韵轻笑：“想问的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楚绍衍微勾唇：“那就一样一样问，从最想问的开始。”
“你多少岁了？”顾韵立刻问。
楚绍衍一愣，视线从顾韵身上移开，透过安静的校园，望向广袤的夜空。
顾韵也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
但她清楚地觉察到身边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视线仿佛穿过黑夜进入了无尽的虚空，他的意识好似飘过满天星河进入了无边的黑暗，就连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顾韵心里一惊，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拉住楚绍衍的左手指尖。冰凉的触感立时让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并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用力了些。
楚绍衍思绪回笼，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指尖处温热的触感烫得他有些不知所措，呆呆望着顾韵，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韵回望他：“我什么都不问了，没什么好问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楚绍衍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轻轻抽出手：“有没有冰到你？”
顾韵手中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摇摇头：“没有，你手的温度至少在零度以上吧。我小时候练武，数九寒天还需要去山里提水，水桶的提手还是铁做的，在山里转一圈都带着冰碴子，那才叫一个冰。”
楚绍衍眼里带上笑意，左手微微蜷起，大拇指轻轻抚过刚被握过的指尖：“难怪你功夫这么好。”
顾韵轻笑：“还可以吧！”
楚绍衍眼中笑意更甚。
半晌，楚绍衍轻声说：“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好吗？”
“好！”顾韵爽快道。
楚绍衍勾勾薄唇：“回家吧。最近几天好好修炼，争取在我们出发前可以灵活自如地使用真气。”
顾韵点头：“咱们什么时候走？”
楚绍衍想了想，说：“大概七八天之后吧，走之前要做些准备。”
顾韵再次点头：“那电话联系，时间定了你跟我说一声。”
“嗯，”楚绍衍说，“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的家人该着急了。”
“好。”顾韵应道。
停车场近在眼前，两人不再说话，一起沉默着往前走。
迎面走来两名女生，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又抬头聊两句。
看到顾韵和楚绍衍，两名女生同时愣住了。
一名女生捂嘴惊呼：“您是顾老师吧？”
另一名女生也瞪圆双眼等着顾韵的回答。
顾韵笑着点头：“你们好，我是顾韵。”
“啊啊啊，您好帅啊！”一名女生尖叫道。
顾韵轻笑：“谢谢！”
“这是您男朋友吗？”另一名女生望着楚绍衍问。
顾韵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说：“还不算吧，正在追！”
“啊，是您在追这位帅哥吗？”最先说话那女生问。
顾韵点头。
“啊，”两名女生同时尖叫，“太酷了！”
顾韵瞥一眼楚绍衍，见他含笑望着自己，有些窘，对那两名女生说：“早点回去吧，宿舍门要关了。”
“啊，都十点半了，快走快走！”一名女生拉了下同伴。
另一名女生一步三回头：“我怎么觉得这帅哥很眼熟啊？”
“哪个帅哥你不觉得眼熟了？快回去吧！”她的同伴道。
“不对，我在哪里见过他？就是最近。”那女生说。
“电视上？”
“不是！”
……
“啊，我想起来了！校园论坛上！那个帅气馆长！”
“啊，你是说‘韶颜流韵’？”
“对，就是他俩！”
“啊啊啊……”
车子开出好几米还能听到两个女生的尖叫。
顾韵打一下方向盘，叹道：“年轻真好！”
副驾驶上的楚绍衍瞥她一眼：“她们不比你年轻。”
“年龄可能差不多，但她们心态年轻啊，太有活力了！”顾韵说。
“她们太聒噪了。”楚绍衍淡淡道。
顾韵干咳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出了西门，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武馆。
顾韵问：“你今晚住武馆吗？”
“嗯，也没地方去，就这里吧。”楚绍衍说。
顾韵点头：“其实……”
见顾韵吞吞吐吐的，楚绍衍问：“其实怎么了？”
“其实，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住两晚！”顾韵闭眼一口气说完。
半晌没等到回答，顾韵睁开眼去看。
楚绍衍直直盯着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顾韵点头：“哦，好的。”
“好了，我下车了。”楚绍衍说。
“嗯，再见！”顾韵挥挥手。
“再见！”楚绍衍打开车门，手放在车门的把手上，又转头看向顾韵：“以后不要随便邀请异性去家里住，免得他们心生误会。”
顾韵愣了一下，想起张少卿几次明里暗里的表露心迹，吓了一跳，该不会是上次邀请他来家里住，他误会了什么吧。
楚绍衍似乎猜到了顾韵在想什么，身体转回来，左手轻轻压了下她的头顶：“别想了，以后注意就是了。有些人，你把他当朋友，但他未必就甘心当那‘所谓’的朋友。”
顾韵点点头。
楚绍衍下车关上车门，冲她摆摆手：“开车小心。”
顾韵降下车窗，挥挥手：“回去早点休息！”
楚绍衍点头：“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再见！”顾韵说。
楚绍衍点头：“再见！”
“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顾韵说。
楚绍衍眯了下眼睛：“再不走我就请你进去练功了。”
顾韵摇头：“我要回家睡觉了，今天不想练。”
“快回去吧！这几天我都在武馆，想过来随时都可以。”楚绍衍无奈道。
楚绍衍疑惑，他的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顾韵心满意足，冲楚绍衍眨眨眼睛，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楚绍衍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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