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顾韵一家准备回市里。
因为霍瑾和顾延章的几名学生初二要来拜年,他们需要提前回到市里,做些招呼客人的准备。
顾维华和岳冰婉也有几位至交好友要来看望他们,同样约的是初二。
顾延钊便留下来,替二老招呼客人。
走之前,岳冰婉装了很多吃的用的让顾韵他们带回去,霍瑾推辞不过就再次大包小包地带着回了市里。
回程倒是没遇上堵车,六点左右就到家了。
休息片刻,霍瑾问:“大家晚上想吃什么?”
顾延章说:“看小寒和小韵吃什么。”
顾寒说:“看小韵吃什么。”
霍瑾翻了个白眼,看向顾韵:“小祖宗,你想吃什么?”
顾韵刚好擦拭完一条手机挂件,闻言抬头:“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们自己吃。”
唰唰唰,三道视线像三条X光,射得顾韵的脸火辣辣的。
顾韵收起手机挂件,拿上手机,干咳一声:“呃,不要这样看着我,真有事儿!不是出去鬼混!”
霍瑾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你就说去约会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还鬼混,多难听呐!我自己的闺女啥样子我不知道啊?”
顾韵咧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虎母无犬女!”
霍瑾半天才回过味儿:“顾韵小朋友,你最近很可以啊!讽刺起你老娘来了!”
顾韵一溜烟儿跑到门口,换上鞋:“哪敢呀!我走了,拜拜!”
“路上小心!”霍瑾大声喊。
“知道了!”顾韵的声音遥遥传来。
出了家门,顾韵脸上的轻松愉快消失得干干净净,她驱车直接来到“韩家武馆”门前。
刚下车,楚绍衍就从门里迎出来。
“回来了?很累吧?”顾韵走上前问。
楚绍衍望着她:“不累。”
“吃晚饭了吗?”顾韵又问。
楚绍衍依旧望着她:“没有。”
“走,先去吃东西。”顾韵拉住楚绍衍的手臂。
“好。”楚绍衍任顾韵拉着上了车。
顾韵发动车子:“想吃什么?今天晚了,明天给你煮火锅吃。”
“都可以。”楚绍衍说。
顾韵驱车去了前天去过的那家川菜馆。
老板一愣:“大过年的,幺妹儿楞个不在屋头吃饭?”
顾韵说:“约会在外面吃饭更有情调啊!”
“耍朋友都是啷个,”老板笑着说,“今天吃点啥子?”
顾韵把菜单递给楚绍衍:“看看想吃什么?”
楚绍衍没有接:“你点吧,我都可以。”
顾韵也不推辞,点了三个肉菜。
老板欲言又止。
顾韵说:“您放心做吧,我们吃得完。前天我爸妈看着,我都没好意思吃太多。”
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拿着菜单去了后厨。别的妹儿都是在个人屋头吃得多,朋友跟前吃得少。这个妹儿刚好反起。
桌上杯盘变空时,两人自然都饱了。
在老板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楚绍衍和顾韵出了饭馆,又回到车上。
楚绍衍看眼时间,说:“十点钟了,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我今晚不回去了,”顾韵说,“我们来秉烛夜谈吧!”
楚绍衍看着她没说话。
“你要是累的话就不谈了,”顾韵说,“你们武馆不是有很多空房间吗?我随便睡一间。”
楚绍衍抬手,在她头上压了一下:“谈。”
顾韵忽然觉得脸有些热,发动车子往回开。
回去的路上,顾韵将车窗开得很大,任寒风吹进来带走脸上的热度。
“你嫌我西北风没喝够吗?”楚绍衍突然说。
“嗯?”顾韵愣了一下,揉揉鼻子,立刻关上车窗:“不好意思,我有点热。以为你也热了。”
楚绍衍看她一眼,淡淡道:“我确实热。”
“啊?”顾韵不解。
“吹风不起作用。”楚绍衍补充道。
顾韵的脸又热起来,她转移话题道:“能跟我说说‘江湾村’的情况吗?”
“你开着车了。”楚绍衍说。
顾韵的心一沉:“我做好思想准备了,你说吧。”
“嗯,”楚绍衍说,“祠堂被毁,‘神龟’被盗,村长一家六口无一生还。”
嘎吱,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响声,在静夜里异常刺耳。
顾韵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发白,脚下死死踩着刹车。
她将头靠在方向盘上,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偏头看楚绍衍,眼睛通红:“怎么死的?”
“中祟。”楚绍衍声音很低。
顾韵眼中的愤怒被不可置信取代:“我中过那个?”
“大同小异,”楚绍衍说,“但跟燕云博物馆那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
“刘明和覃琼?”顾韵问。
楚绍衍点头:“换一下,我来开吧。”
顾韵轻轻摇头:“我能开!”
“嗯。”楚绍衍没再坚持。
顾韵从唇齿间蹦出几个字:“两个小孩多大了?”
“一个三岁,一个五岁。”楚绍衍说。
“村长的老婆不是说他们不回家过年吗?”顾韵的语调中带着很大的怨气,但她不知道是冲着谁的。
楚绍衍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那家人,江正都见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具体的要等调查结果。”
顾韵重新发动车子,慢慢向前驶去。
沉默良久,顾韵再次开口:“地下涌出的黄沙是怎么回事?”
“地宫中的沙子全部倒流,从一个通道口流进了旁边那条深沟。”楚绍衍说。
顾韵不信:“沙子可以倒流?”
“水尚且可以,何况是沙子。”楚绍衍道。
顾韵摇摇头,眼里燃烧着火:“我现在越来越好奇江前辈口中的‘圣山’了!”
“天下最腌臜的地方,有什么可好奇的。”楚绍衍淡淡道。
顾韵点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隔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那江老前辈呢?你们怎么知道‘神龟’被盗了?”
楚绍衍解释:“江义醒了,在一定范围内,他能感应到‘神龟’。”
顾韵心中总算松快了些:“小义消化了多少传承?”
“目前有三成,”楚绍衍说,“他还小,将来至少可以到五成。”
顾韵眼睛一亮:“当时江老前辈是故意那样说的?”
楚绍衍点头。
之后,两人都没再开口,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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