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廖西神色不对,顾韵大步迎上去。
两人相距只有几步远,顾韵问:“出什么事了?子期呢?”
廖西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顾老师,快,他看到一个人,追着去了,他们跑太快,我追不上!”
顾韵脸色一变:“什么地方?”
“楼下,马路对面。”廖西道。
“我去看看。”顾韵说着直奔楼梯。
廖西在后面远远跟着。
来到楼下,马路对面寥寥几道身影,哪里还有叶子期的影子。
“顾老师,找江义留下的记号,爆米花,他远远地跟上了。”廖西哑着嗓子在后面喊。
顾韵跑到马路对面,低头一看,大颗的爆米花在沥青地面上很好辨认。每间隔一段距离,便有几颗爆米花。
顾韵用上真气,跟随着地上的爆米花一路狂奔,倒也不算太吃力。
只是,她越跑越觉得眼熟。
拐过一个街口,地上的爆米花突然没了。
顾韵停下脚步,就见江义瘫坐在小河边上,还是那条穿城而过的河流,果然又到城西了吗。
顾韵快步上前,来到江义身边:“小义,你怎么样?”
江义上气不接下气,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顾韵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尽管消化了江青莲的部分传承,但并不会正确使用。再加上本身的体质太差,能跑这么远已经实属不易了。
江义缓过气来,指指河对岸的庭院,道:“韵姐姐,子期哥往华家那边去了。”
顾韵点头:“你先坐在这儿休息一下,廖西就在我后面,等他到了你们就回去。”
江义说:“你们注意安全,我回去就让副局他们过来。”
“好。”顾韵拍拍江义的肩膀,起身朝河对岸的庭院走去,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用多少时间,顾韵就到了昨晚去过的那片窄巷。她没有去华家,而是直接去了昨晚她追着的那个人进去的地方。
那里与华家的宅院隔了两条街,顾韵一路快速走过。
来到昨晚那人消失的地方,顾韵四下打量一番,轻轻跃上墙头。
院中的情形让她愣了下,这竟然是座荒废了许久的空宅。
这次,顾韵并没有用上感知。
如果像昨天那样,遇上风天漓之类的高手,对方可以屏蔽自己的感知,她也只是白耗真气罢了。
院中并没有狗,及膝深的杂草东倒西歪的延伸向前院。
昨天夜里,她追着射飞镖的那道身影,越追越感觉像华子瑜,便一路到了院外。
她正准备翻墙,那人在院中故意粗着嗓子喊:“你再不回去,他们要死光了!”
顾韵心中一惊,如果这真是华子瑜,她放飞镖可能只是警告他们里面的人不好对付,不要靠近。
顾韵立时返回,才赶上挡下风天漓那一掌。
深吸一口气,顾韵轻轻跳入院中。
夜色笼罩下来,月亮已然挂在天边,发出淡淡的光芒。
顾韵踩着杂草一步步走向前院,越走越惊奇,宅院虽然荒芜,但布局大气、建筑雄伟。较之华家,不知恢宏、富丽了多少倍。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远处飘来。
顾韵心中一惊,加快脚步来到一道月亮门前。
门后杂草丛生,门前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轻轻踏进去,院中草木繁盛,花香袭人,一片春意融融。
顾韵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她飞奔着冲过去,接住向后倒下来的叶子期。
顾韵一手扶住叶子期单薄的身体,另一手按住他腹部汩汩涌出的鲜血,牙关打颤:“子期,你怎么样?”
“师姐,我没事。你快走!”叶子期低声道。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留着寸头、穿一身黑色长裙,冷艳桀骜的华子瑜:“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你还问为什么?”华子瑜大笑起来,直笑到流出泪来。
看见华子瑜手中兀自滴着鲜血的长刀,顾韵目眦欲裂,恨声道:“你知道这两天子期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叶叔叔一家是怎样伤心欲绝的吗?你为什么要伤他?”
“呵,我知道我的爸妈、奶奶都死了,他的亲人却一个不少的活着!我知道这两天他与你同处一室,同床共枕!我还知道他昨夜跟着你们去夜店逍遥快活了!你还想让我知道什么?”华子瑜厉声道。
顾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这个女子。
“你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么多吗?”叶子期问,他的眼里同样是震惊和悲痛。
华子瑜并不看他,冷冷道:“刚才那一刀,我是替我死去的亲人刺的。如果不是你爷爷拿走了我家的家传至宝,他们都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去京都看她,我们也不会急着赶来佛山,他们同样不会死。”
她说完还恨恨地瞪了眼顾韵。
叶子期眼中的震惊已经接近极限,他颤声问:“你昨晚为什么要帮我们?”
华子瑜嗤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引开她,让三公子杀了你们。”
叶子期闭上眼睛:“师姐,我们走吧!”
顾韵扶着他站起来,鲜血渗透他身上的白色短袖,从她指缝里溢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嘀嗒一声脆响。
“站住!谁允许你们走的?”华子瑜道。
叶子期慢慢回身,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要么你杀了我,要么让师姐走!”
华子瑜挥出长刀直指顾韵,眼睛却是盯着叶子期:“到现在你还护着她?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向过我?哪怕一回!”
叶子期眼里的悲伤快要溢出来:“师姐哪一回没有让着你?”
华子瑜手臂轻颤。
半晌,她放下手臂,长刀在地上擦过,发出叮一声脆响。
“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华子瑜的声音归于平静。
顾韵扶着叶子期,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眼里涌出泪来,一滴接一滴,一股接一股,源源不断,似要将所有的情感都涌出来。
顾韵咬紧牙关,扶着叶子期一步一步稳稳向前走。
再次走出月亮门,顾韵一把抱起叶子期,运起真气掠过后院,掠出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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