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9日,农历六月初九。
上午九点半,扑面而来的热气冲散了大雨过后的最后一丝凉气,整座城市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下。
“韩家武馆”二楼最大的一间休息室,被临时改成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坐着的众人面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张少卿,脸色苍白,时不时便打个喷嚏。
九点五十,韩枫和珩秋携手走进会议室,对上几张面无表情的脸。
韩枫抬手看一眼时间:“不是说十点钟来吗?难道是我们记错了?”
景云摇头:“不,是我们来早了。”
韩枫松口气,拉着珩秋就往空位上走。
珩秋轻轻挣脱,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各位哥哥姐姐们,真是万分抱歉!
“我父亲现在刚进入治疗阶段,不宜离开医院,还望大家见谅!”
景云站起来,虚扶她一下:“没关系,自然是花门主的身体要紧。”
珩秋直起身。
接着,再拜了一下:“不知道大家昨晚都经历了什么,但想必是十分痛苦的。
“我替我父亲再次向大家道歉!
“等他治疗结束后,一定亲自来向大家致歉。”
景云看看珩秋,再看看众人。走到珩秋身侧,对着众人也是一拜。
昨晚,他并没有去影城那边。
但张少卿等人的体验,绝对不是多么美妙。
端看张少卿的身体状态和楚绍衍现在的脸色就能猜到。
此刻,轩辕陌不在,他作为文调局的领导、此次行动的决策者,自然要站出来。
珩秋和景云的这一拜,众人结结实实地受了。
昨晚,确实没人好过!
看着两人的动作,其余人脸上的表情依旧,韩枫则面露不忍。
两人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足有两分钟。
顾韵、张少卿、谢胡、江正等人同时站起来。
看到珩秋的身体微微发抖,顾韵立刻上前扶起她:“小秋,是我的疏忽。
“你三番两次提醒过我了,是我自己没上心。
“况且,花叔叔的实力强也是咱们的幸事!”
张少卿也扶起景云:“景处长,你不必如此。决定是大家一起做的,后果也该大家一起承受。”
其余人跟着附和。
珩秋眼眶微红,感激地看向众人:“谢谢你们!”
众人重新落座,讨论起昨晚的事情来。
顾韵看向景云:“小云,昨晚发生的事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花叔叔的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影城那个女售票员,怎么样了?”
景云清清嗓子,一一解释起来。
有些他不清楚的,则由珩秋和韩枫补充。
那些记忆或者感受,都是由花清荣共情给他俩的。从他俩口中讲述出来,倒也算感同身受。
原来,昨晚顾韵和姬风在影城门口聊天那一会儿,花清荣便用了“一叶障目”。
他念出口诀那一瞬间,方圆百里之内,所有他认为该产生幻境的人,悉数进入幻境之中。
且不同的对象,所产生的幻境并不相同。
比如,顾韵、江正、张少卿等文调局成员,包括楚绍衍,纷纷进入“死亡直播”幻境。
所以,他们几人看到的、遇到的事情都是根据“死亡直播”的进展相互关联、共同推进发展的。
像张少岚、叶子期和影城女售票员,则是这场“死亡直播”必不可少的配角。
他们虽然频频出现在幻境中,但他们自身并没有进入幻境。
因此,顾韵回到家时,就看到叶子期若无其事地陪他爷爷下着棋,丝毫没有昨晚那副恐慌的样子。
张少岚也在陪着岳冰婉聊天。
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有“死亡直播”这回事儿。
姬风跟顾韵分开后,确实回了趟影城。
他确实对影城那女售票员有意思,但并不是顾韵以为的意思。他正愁晚上没有口粮,就有一个碍眼的女人自己跳了出来。
姬风本打算凭借自己的魅力,可以顺利带走女售票员,再由他的那帮小弟料理干净,自己安心地享用美味。
可惜,女售票员先一步离开了。
况且,刚好花清荣的“一叶障目”起了作用,姬风在影城周围逛了一圈,带着他眼中的“女售票员”,跟他的那几个小弟离开了。
姬风的几个小弟同样身处料理“女售票员”的幻境之中,顺利地帮他们的大哥弄好了口粮,心满意足地看着姬风喝下。
至于女售票员。
她昨晚被姬风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不安,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悄悄去看,再次被姬风瞪了一眼。
她心绪不定,坚持到那场电影播完,便早早地请假回家了。
没想到,才回到家中,就陷入了幻境。
她所处的幻境,正是姬风喝她的血的那场。
幻境中,她先是被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青年绑上一辆车。
接着,那四人将她带到一处荒废已久的旧楼的天台上。
那楼足有二十多层高,站在上面看下面的人群,简直小如蝼蚁,吓得她双腿发抖。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天台上走上来一名身穿白色短袖、白色休闲裤的青年。
青年短短的黑发根根直立,剑眉星目,鼻子直挺,嘴唇很薄。
本有些凌厉的气势,配上肉肉的脸蛋,白嫩的皮肤,莫名有些可爱。
然而,女售票员一点儿都没感受到他的可爱,因为那青年正用一种要吃了她的眼神看着她。
女售票员瑟瑟发抖,想出声求救,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不一会儿,一名西服青年拿着一只碗走向她,强行喂给她一碗黑乎乎的液体。
那液体喝着倒是不难喝,但她直觉那不是好东西。
反抗无能,最终全咽了下去。
接着,又有一名青年拿着一把小刀和一只白色瓷碗出现在她面前。
女售票员绝望地看着那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脖颈,听着鲜血落入碗中发出的滴答声。
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女售票仍然躺在床上,但那过分真实的梦境让她久久不能安心。
今天一早,她便打电话辞职了。
就在刚刚,女售票员坐上了离京的飞机。
至少有一段时间,她是不会回京了。
这样也好,姬风昨晚所中的幻境就不会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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