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庄可卿见着稻田里的秧苗早已站住了脚,长壮了根,正是可以下鱼苗的好时机,便想着过会得去一趟隔壁李婶子家,看看她丈夫刘阿叔最近有没有去镇子上的打算。
想到便要去做,她总是不缺行动力。到了家来匆匆娘打声招呼,庄可卿便收拾了几张油豆皮,用荷叶包了往李婶子家去了。
待走到隔壁小院门口,她往里一瞧,只见了憨娃蹲在墙角逗蚂蚁,不见李婶子的人影。
“憨娃、憨娃。”庄可卿站在院外叫了几声。
小男孩抬头,一见是邻家的可儿姐姐,顿时乐的露出了缺了两颗门牙的笑脸来。
他可到现在都记得那壶豆浆的好味道呢。
“可儿姐,你咋来了?”憨娃几步蹦到院门处,说着话的功夫就给她开了门。
摸了下小孩圆乎乎毛茸茸人的脑袋,庄可卿笑道:“给你来送好吃的!”说着她把手里的豆皮递到憨娃手上,“这天热,让你娘用水泡开,凉拌了吃。”
正在后院忙着筛豆子的李婶隐约听见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放心的喊道:“憨娃,是谁啊?”
“娘,是可儿姐姐。”小孩得了东西开心的很,忙不迭的就要把手里的豆皮往后院送。
李婶子听说是庄可卿,收了手上的活就匆匆的出来了,生怕她是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丫头,咋了,这时候来?”
“婶子,没啥事,就是最近想去趟镇上,不知道刘阿叔最近有空不,能不能捎带我一个。”庄可卿同李婶子熟了,直接了当的说了来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去镇上?”
“嗯,家里缺些东西得去买来,另外还想抓点鸡苗鸭苗的,阿满眼见着大了,以后有鸡可以下蛋补补身体。”
李婶子想着也是,这庄家自搞起这豆腐生意,每日都是早早卖光,想来是赚了些钱,少不得为后面计划着。
“成,后日便是镇上大集,你刘阿叔正好存了些藤筐要去卖了,你便同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李婶子记得之前丈夫提过的赶集日子,没多考虑便做主答应了庄可卿,还嘱咐她当天需得早起,还要准备好水壶干粮。
“那就多谢李婶子了!”庄可卿见对方答应的爽快,心里也挺高兴。
憨娃看他们说好话了,便等不及的要缠着她娘将手里的豆皮给做了。
“你这馋小子。”宠溺的点了点儿子的小脑袋,李婶子转身回了厨房,准备料理了丫头刚刚送来的东西。
也不知是些什么,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心里嘀咕着打开荷叶,李婶子定睛一看,里面竟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油豆皮,数一数是整整四张。她记得豆腐摊子上卖的油豆皮可是四文钱一张的,这孩子一给就是四张,岂不是十六文,这价钱都能买一斤肉了!
庄可卿回了家,自是不知对方如何夸她为人实在厚道,只同娘说起了后日赶大集的事。
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咬了口尚还温热的菜糠饼。她出去跑了大半天,早就饿了,这会吃的有些急,差点噎了嗓子。
秦蔓枝忙递了碗水过去。
“你慢些。”
接了碗几口就把水喝了,之后吃完一整块饼子庄可卿才再开口。
“娘,我同李婶子约好了,后日同她家一起去镇上赶集,您有什么想买的可得赶紧告诉我。”
秦蔓枝想了想说:“我哪有什么需要的,这些年也没去过几次镇上,倒是你,可得多带些钱,遇到什么馋嘴的想吃的,别拘了自己,该买就买。”
最近一个月赚了些钱,且今日守了半个上午的豆腐摊子,秦氏知晓自家这个买卖做的好,此时说话也有了些底气。
“你是个有主意的,自己决定便好。”
“知道啦,娘。”
心知娘只是心疼自己,庄可卿也不嫌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到时准备些什么干粮,以及该如何感谢李婶子的话题,只一边笑着应和一边烧火煮粥。
眼见着天快黑了,家家户户早就升起炊烟。
沈家主宅的堂屋里早已摆了一桌饭菜,鸡鸭鱼肉,鲜果时蔬应有应有。周氏和儿子沈欢正坐着用餐,身后奶娘林氏和管家德叔站着伺候。
“欢儿,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的,你且将就将就,等过些日子,娘让人去镇上给你定桌席面改改胃口。”
见儿子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周氏担心他水土不服,有意哄着他多吃一点。
可沈欢哪有什么心情吃饭,他心思全在那个名为兄长的贱种身上。
也不知他吃了没有,那个叫豆腐的玩意。
今天他娘已经吩咐厨房不用准备沈凌的饭菜,下人自是不会多事,想必现在那家伙一定是饿的有气无力了吧。
他可知道这两天家中柴火都是这人独自准备的。
看了眼摆了满桌的菜,沈欢心中一动,拿起一只小碗,夹了只鸡腿和肉块就要起身。
“欢儿,你这是做什么?”
周氏不明白儿子好好的饭不吃,这会子又盛了菜要端了走是为什么。只知道这实在没有官家公子的样子,难得的就要开口责怪。
“娘,我去看看兄长。”
沈欢根本不拿他娘的话当回事,捧着碗就下了桌。
他心里有底气的很,就算是他爹在,只要自己一咳一喘,那两人肯定就什么都由了自己。
眼见儿子就出了饭厅,周氏不免有些气急:“这孩子!”
“夫人莫要气了,小公子也是心善。”奶娘林氏是周氏身边的老人了,她的话周氏多少都能听进去些。
“这如何说?”
“小公子担心那沈凌饿了肚子,必是给他送饭去了。”
这话一出口,惹的周氏皱着眉头重重的哼了一记:“也就欢儿心地纯良,不计较那贱种妨克自己。”
“夫人莫气,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这事儿总是能解决的。”林氏一边说,一边为周氏添了碗甜汤,“喝碗这莲子羹败些火气,瞧你您赶了这么久的路,人都清减了。要是不好好养着,等老爷接您回去的时候,还不得责罚老奴。”
周氏听了这话也觉妥帖。
是啊,不过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从前不过顾虑老爷官声才忍着。如今在这乡下地方,只要自己想,随时便能处理了他。何须再劳费心神,惹的身子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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