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家众人都焦急不已之时,庄可卿却是被衙役一路带着,进了知府衙门。
官差见她不过一个年轻姑娘,倒也没怎么为难,甚至手也未缚,只派了两人前后而拘。
“这位官差,可是要将我马上提进公堂?”
庄可卿跟着官差们前行,越走越觉得不对,这周围看着不像是去牢房的路,可瞧着也已经过了衙门的公堂,所以,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还是说,背后之人就在就知州府衙?
若真是如此,她还真是要感叹一句何至于此了,不过就是一块豆腐而已。
“公堂?”
红衣衙役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你不过一介草民,犯的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哪还能劳动老爷开次公堂?”
“怕是问上两句便罢了。”
“那要是我本来就没罪呢?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
“没罪?”
衙役心里不免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问出天真之语的姑娘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庄可卿,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只要你听话一些,懂点道理,我看今日必是可无恙而出。”
“不过……”
他话锋一转,“若是你不识相,那这牢狱之灾,怕也是躲不过去。”
“……”
衙役只字片语,已是提点清楚,庄可卿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垂首而行,看似已经是被吓住,服了软。
衙门里七拐八绕的走了大概一刻功夫,庄可卿被带到一扇朱红大门之前。
“通判大人,人已带到了。”
红衣衙役一反之前鼻孔朝天的模样,对着扇关着的木门点头哈腰,面带殷勤讨好之意,语气更是谄媚。
原来就是一州通判吗?
就为个豆腐方子,竟能劳动这样的大官,真是,烂的透透的。
庄可卿心中不屑,可里面却是传来温煦一声。
“带进来。”
衙役弯腰将门大门打开,自己先跨步进了去,之后才让下属将人领进来。
等庄可卿进来了,他又冲屋内之人行了一礼,这才出了屋子,临走前还小心的把门关了好好的。
时间一刻归静,庄可卿抬起头来,只见前方不远的官帽椅上,坐着一个面白短须,细长眼睛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身绀青官袍,瞧着面带笑意,气度和善,并不像是一个奸猾狡诈的官员。
不过真的在官场能混到这等职位的,怕也都是一副正直之相吧,要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心有鬼蜮之人,哪还能得到重用。
庄可卿想的确实不错,通判邹城就是生的好,平日与同僚又是从不争执,一派和气,就是个官场游鱼,谁都不得罪,只一点做的最好,会讨上司欢心。
而她在观察对方之时,邹城也在观察她。
一个小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蓓蕾般青春娇俏,一双杏眼水润灵动,被官差这么一路提到府衙,竟丁点怯懦畏缩也无?
真是有意思,怪不得能怂恿了旁人,将冯掌柜揍了一通,还教他有苦说不出的来求自己了。
对这样的人,自己倒是不能因为对方只是个姑娘,就小觑了她去。
“你便是庄氏豆铺老板?”
邹城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浅饮一口,一副漫不经心之姿。
“您既是差了衙役拿人,如何还要再问?”
抬起眼皮又睨了屋中少女一眼,邹城心道,伶牙俐齿,不过一介民女,竟还敢反问了他?
“放肆!”
茶盏重重一放,“砰”的下在小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
阶级从来都是存在,古之更有民不与官斗的鉴语,虽然庄可卿有着后世灵魂,不屑于见官下跪那一套,但形势逼人,在这大盛朝,她若是此时不跪,便就是再有理来,也能随便被人治上一罪,先打个十来板子再说。
“如何?”
邹城一句逼似一句,此时他以官威压之,目的就是要杀一杀这姑娘眼里的傲气。
“你还不跪?!”
庄可卿心知此时就是再多不甘也是别无他法了,她只不过一介草民,于做官之人眼中就是蝼蚁,若是自己还要在强求那点尊严,只怕今日这关难过。
想到此处,她才咬牙弯了膝盖,缓缓跪在地上。
见人终于跪了,邹城才就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又端了茶盏抿了一口。
这丫头还真有几分不同,若是其他普通人,哪还用他催了三次才跪,只怕都是只抬头看他一眼,都要跪下磕头不住了。
“你可知自己是犯了什么事?”
“不知。”
庄可卿低着头,根本不想再看这狗官一眼,只沉沉答道。
“真不知,抑或假不知?”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大人说是,那不就是了?”
“哼,脑子还算清楚。”
邹城显然也不打算再这小姑娘身上耗费时间,他将手中茶盏放下,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而至,在庄可卿的面前停住了。
“你就说说,那方子,可愿交出来?”
“什么方子?”
邹城是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这丫头跪在自己脚下,倒还要嘴硬,不禁都是气的笑了起来。
“不说也罢。”
庄可卿看见自己眼前的那双皂靴移开了,耳边传来对方坐进椅子的声响来。
“那你便就试试州府大牢是个什么样子吧。”
说完,他当即就要唤了衙役进来,将人提走。
谁知大门打开,外面的红衣衙役却是面带难色,躬身报道,“大人,外间有一秀才求见。”
“噢?”
邹城看了眼庄可卿,笑了一记,眼神中了然之色尽显。
“那就许人进来,料想他也是有事来求本官的。”
说罢,也不再提要将庄可卿押入大牢之事,反倒是老神在在的品起茶来。
庄可卿跪在地上,微微抬头,见其神态,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凌若来,可不要冲动行事,另外,也不知那封拜帖,陆嫂子有没有拿出来。
……
红衣衙役来要衙门之外,便就见到一名身着州学青色儒衫的青年昂然而立,神态冷静自若,面上并无半点焦灼与忧虑。
这真的是来救人的,怎生如此淡定?
“你便是沈凌?”
青年双手背后,眼神只在衙役身上一扫而过,全然不曾逗留。
“是。”
衙役见他这傲然模样,登时心中起火。
不过是个秀才,家中惹祸不自知便罢,倒在我这逞什么读书人的派头?哼,待进去见了通判大人,可有你好果子吃!
“跟我来。”
但到底对方身有功名,衙役心里虽是不爽,可也不敢明着给什么脸色,只不满的哼了一声,转头便走。
沈凌沉默一瞬,立时跟上,临进衙门之前,又抬头看了眼头顶庄严肃穆的“知州府衙”四字,眼底晦涩莫深。
两人走过曲折走廊,一如之前,来到了扇红色大门之前。
衙役停下脚步,冲里恭敬一声,“通判大人,人已带到。”
“进来。”
朱色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的阳光猛的洒进内室,沈凌立于门外,一眼便看见屋中上首所坐之人,以及……
跪在地上的庄可卿。
可儿!
沈凌漆黑瞳孔猛的一缩,一路压抑在胸中的怒火腾的下蹿到喉间,他的心跳鼓动不已,修长双手拢在袍袖之下,紧紧握拳,上面青筋尽显。
“阿凌?”
这时庄可卿也是回过头来,眼见外间站着的青年,本是坚强隐忍的心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委屈包裹,水润杏眼泪光莹莹,面上是一副喜悦又显脆弱的表情。
沈凌呼吸微微一滞,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迅速取代了蓬勃的怒意,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瞬时是连指尖都感觉到微微的酸意。
“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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