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有些惊讶,出了房门,依稀听到隔壁屋子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慕慕疑惑了下,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紧接着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跟说话声,“你确定就在这?”
另外一个声音说,“应该没错,不过这屋子里怎么有无垢之魂的气息?”
之前那个声音没好气的道,“那你还说个屁啊,那人肯定是不敢和无垢之魂在一起的,走吧,去那边看看去!”
听到无垢之魂几个字眼,慕慕犹豫了下,跑出了院门,远远的看见两个身着白衣孝服一般的白影往旁边的方向走去。
慕慕小心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竹林那边,就听到了两声惊呼,那两个白色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这一幕被慕慕看在眼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是看见一旁的老屋里,似乎点了灯。
谁会在那边?
好奇心之下,纠结不已。
想到那两个忽然消失的白影,慕慕最终选择转身离去,而就在慕慕转身的瞬间,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在老屋的小窗户后面一闪而过。
这让慕慕原本准备走人停下了脚步,最后还是悄步朝老屋走去。
老屋的门却是锁起来的,但是屋子里却是点着灯。
慕慕偷偷的蹲在小窗户下,朝屋子里望去,就见到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种古时候以前用的那个老式梳妆台下,坐着一个男人。
却是看见他对着镜子,正如女子一般,拈着兰花指,梳妆打扮,场面别说有多怪异。
正准备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屋里的灯忽然灭了。
慕慕的意识一闪,耳边传来了鸡鸣的声音,慕慕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快亮了。
赶紧在床上穿上了衣服,地上的鞋子依旧倒扣反放着,而放在门边的梵石却是不见了。
慕慕从床上跳了下来,却感觉床上有什么东西铬了自己一下。
慕慕疑惑的在被窝里摸了摸,居然摸到了梵石。
这梵石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
慕慕之前记得很清楚自己睡觉前因为怕它对阴阳鞋起作用而放在门边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
——
临近中午。
慕手机又响了,是曲江打来了。
“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好吧。”
“嗯,对了,林允航那个案子的进展怎么样了?”
“调查科那边正在负责调查,田老一早就去了省厅开会,届时应该会提并案的事。苏市警方目前正在对‘失望的男人’进行调查,市局方面目前还没有得到并案的答复,所以,有些调查还没发展开。”
闻言,慕慕叹了口气,“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曲江苦笑着说,“我当警察也有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案子纠缠到一起的地方。”
对此慕慕也是无奈。
“对了,凤凰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于是慕慕把昨晚上入定以后的事情和曲江说了一遍,但是老屋的那件事,慕慕没提,毕竟太诡异了。
曲江听了以后极为惊讶,“你先在名宿等我,我现在就过来。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再去那家看看。”
“如果真的是你所说所见的那边恶鬼,那是一定要除掉的。阴煞太重,很可能以后会闹出大事情。”
“好。”
等曲江来了以后,跟着他的车,便开车去了凤凰村。
在村头停的车,随后步行去的光头家。
远远的就看见光头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来到那口老塘前,曲江脸色变了变。
然后找了根棍子弯着腰往池塘底部戳了戳。
烂泥之下,居然掩埋着腐烂的动物尸体。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依稀可见像是人的。
腐肉间甚至有蛆虫蠕动,看着颇为恶心。
远远的就看见光头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来到那口老塘前,曲江脸色变了变。
随后曲江又在其它淤泥中戳了戳,两人居然发现了大量动物腐烂的尸体。
慕慕皱了皱眉,随后一脸凝重看着曲江,“这地居然已经形成聚阴地了。”
曲江深吸了口气,扔掉了手里的木棍,缓缓的呼出,“原来如此。”
“嗯,不错。这是个聚阴地,十有89和屋子里那光头恶鬼有关,这次必须得除掉,要不然照着这种程度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殃及跟多人。”
慕慕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光头家,问道,“那我们现在去会会他?”
曲江朝周围扫了一眼,沉声道,“走,去会会他。”
绕过老池塘,来到光头家门外,依稀听到屋里有孩子跟女人的哭闹声。
慕慕和曲江两人相视了一眼后,屋里又传来了打砸声。
两人赶紧冲了进去,看到了令人无法相信的一幕。
就见堂屋中,恶相老太太正端坐在供桌前,而之前那老人和那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则跪在她的面前。
老汉一直叹着气摇着头,女人跟孩子哭泣不已,门后面到处都是碗的碎片。
听到有人进来,众人纷纷朝慕慕和曲江两人扭过头。
女人跟老人以及女人怀中那个孩子的脸色都惨白如纸,吓死个人。
屋子里顿时只留下孩子的哭泣声。
那年轻的女人泪眼婆娑的朝慕慕和曲江两人露出乞求的眼神,着实令人心疼。
恶相老太太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面目狰狞的朝慕慕和曲江两人破口大骂起来。
随即挪着小步走到那年轻女人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贱人!跪着还不老实!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说着居然伸手指着曲江。
这让曲江尴尬不已。
慕慕和曲江两人一声不吭的朝老太太走去,老太太却也丝毫不惧阴笑着望着慕慕和曲江。
走到嘤嘤哭泣的女人身前,慕慕先是打了一张符出去,随后曲江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那老太太的手,右手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树枝桠,夹在老太太的食指之间,就听到嘎巴一声脆响!
随即,那老太太脸色顿时扭曲起来,惨嚎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人和年轻女人被这一幕给看傻了。
曲江示意慕慕赶紧打120的电话,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供桌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扔掉手中断裂的树枝后,上前拉起来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慕慕打通了急救中心,然后亮出了身份,报出了地址后,捡起了地上断裂的树枝,发现果然是桃树枝桠。
正在寻思,曲江不知道已经警惕的拉着老人和女人出了门,然后对慕慕说了声,“快走,他在那小屋子里。”
慕慕听曲江那么一说,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小屋时,也跟着曲江身后出了门。
出门后,站在太阳底下,感觉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曲江开始询问老人和那女人,望着女人怀里的孩子。
两人心里都是气愤之极,怎么会有这样混蛋的人,死了都还要祸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人。
那老人知道慕慕和曲江两人身份后,蹲在地上叹着气说,“家门不幸,那孩子小时候就不学好,整天给家里惹事,无奈我跟他妈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一直都惯着他,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打。”
“长大成人后,也不学好,跟人学会了吃喝嫖赌,整天在家里待着伸手跟我们要钱,你说咱都是农民,糊口就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闲钱给他糟蹋!”
“他要不着钱,就打我跟他妈。后来,他发现家里实在没钱,就出去跟人偷、跟人抢,被抓进了班房待了五六年。出来后,我们就寻思着或许给他找个媳妇儿,他也就知道持家了。唉,没想到就是这个念头苦了美兰了。”说着他苦恼着脸看了看那年轻的女人。
女人也就是美兰,哭着摇头说,“爸,这都是我的命。”
曲江嗯了一声,接着问他,“你儿子之前是在跑中巴吧,看你们家情况,应该后来过的不错才是。”
老人又叹了声气说,“那也是给他娶了媳妇儿后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在班房里认识什么朋友,介绍他去车站那边干,后来他学了驾照,就跑起了车。”
“我们家也就那两年才算过好点儿,但是前不久他又烂赌上了,家里的钱被他败光不说,好像还得罪了什么人。”
“班也不上了,每天躲在家里,说有人要杀他。我们当时都以为他是懒找的借口,没想到后来没多久他居然,唉!”
老人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曲江继续开口,“那他是怎么去世的?这么年轻的,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老人脸色有些痛苦道,“开始他身上长了些脓疮,让他到医院看,他也不去,就是每天待在家里,拉屎撒尿都不出门。后来有一天早上,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倒在厕所里了,唉!”
慕慕和曲江两人了解了情况后,也都没再说下去。
毕竟跟一个父亲谈及他死去的儿子事情,多少都有些不太好,虽说他那儿子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可无论子女如何,当父母的都会去选择包容。
慕慕凑到曲江身边,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等救护车来了,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让他俩都去,这屋子现在根本住不得人,你看他们的脸色,都被吸了精气神,已经扛不住里面的阴煞了,我们今天要是不来,这三个人怕是都活不过今晚。”
听到这,慕慕不禁开始感叹命运的奇巧,或许他们命中就不会有事,所以才碰到了自己和曲江吧。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救护车呼啸的开到了门前,上面下来了两三个护士和一个医生,看见慕慕和曲江几人,询问着,“是你们打的电话”
慕慕点头说,“是。”
随即曲江掏出了证件,那医生朝屋里看了一眼,就要带人进去,被曲江给拦住了。
“慕慕你和他们一起进去。”闻言,慕慕懂曲江的意思。
毕竟里面现在情况自己比这些医生护士知道的多。
再次进屋后,老太太仍然在地上躺着,但曲江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冲着里面那个小黑屋子冷声说了句,“你要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放过他们,兴许我还能帮你投胎,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结果就是魂飞魄散!”
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米朝那边撒去,然后示意众人赶紧抬人。
等把老太太抬出门后,大门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老人和他儿媳,吓的直哆嗦。
而医生跟几个护士,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四周看了看,好像想没起风啊。
将老太太送上救护车后,医生简单做了下检查,说道,“是休克。”
“病人家属也跟上。”
随之老人先上去,他儿媳抱着孩子也要跟去,医生说,“坐不下了。”
美兰眼露惊恐,非要上去,没办法,曲江只好对她说,“我们也是要过去的,坐我们的车,正好可以在路上了解一些情况。”
她抱着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个月大的样子,应该是个男孩,瘦的有些佝偻,脸色同样苍白如病色,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极为于心不忍。
来到村头后,曲江让她带着孩子坐在后面,又从后备箱中取了一块干净的后毛巾让她给孩子盖一下。
车子往市区的路上开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把孩子哄睡着。
曲江一边开车一边小声询问她一些问题,大体上也就是她是怎么跟光头认识的,为什么光头都这样了,还舍不得带孩子走。
可能是曲江的话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她听了以后又开始轻声哭了起来。
慕慕和曲江两人都是有耐心的,曲江更有耐心。
一直等到她哭够了,她才梗咽着说道:,“她家住在杳海县,我跟周义是通过我一个嫁到这边的大姨认识的……”
“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有残疾,所以我的婚事都是我那个大姨帮我操办的。”
“嫁过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没想到我大姨居然会骗我,之前当媒人的时候,说周义家里条件怎么怎么好,来了一看,整个就一茅草房,家里连个像样的电器都没有,晚上睡觉睡的都是光板床。”
“可惜木已成舟,后来我大姨就一直劝我,说他人很好,以后总会有好日子过的。”
“结婚前几个月,他对我确实不错,公公婆婆对我也很好。然而,几个月后,他便原形毕露,开始没日没夜的不回家,在外面烂赌烂喝的,回家一不顺眼就打我。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
“可没成想,第二年年初,他就因为盗窃罪被抓进班房了,我娘家的亲人都劝我离了,回家重新找一门,可那时候我已经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加上公公婆婆对我一直都挺好,我也没忍心一走了之。”
“就这样一直等到孩子出世,孩子一岁,他出狱了。出狱后,他显然是有了些改变,而且还通过在牢里结识的朋友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后来还学了驾照,开起了中巴,当时我也为自己的坚持而感觉到高兴,毕竟他能争气,这比什么都好。”
“后来他开中巴赚到了钱,家里还盖了洋气的小别墅,我的亲人得知了,都为我高兴。原本我以为幸福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一直到一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到处找钱,不给钱就打人。”
“那之前我也没什么工作,而他赚的钱从来都是自己拿着的。所以,我们就知道他又烂赌上了。”
“日子再次变的恍如从前,终于再一次他喝醉酒回来打我的时候,无意间踢到了不到两岁的儿子,而儿子哪里经得住他那一脚,头撞到了桌角上,撞死了。”
“然而他却威胁一家人,就说有人要是问起,就说是被亲戚家抱养了。后来他独自抱着孩子的尸体,连夜出去了,回来后独自在屋里待了一天,才出来。”
“去年春天清明节那天,我又意外怀上了,家里人得知了,都很高兴,特别是他,他对我开始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算暂时的抚平了我心中的伤。”
“然而到年底的时候,孩子出世了,他看见孩子的时候,吓的脸都白了,一直指着孩子,嚷嚷着要把孩子给丢掉!”
“公公婆婆都以为他疯了,而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几番改变的男人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他说什么都要把孩子给丢掉,后来没办法,我打电话给娘家,找来了娘家的人把我接回了家,这一待就待到了他的死讯,我才匆匆带着孩子从娘家赶来。”
话说到这里,慕慕和曲江两人不由的同时望向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
彼此心里的疑问应该是相同的,为什么他之前明明那么期待新生的孩子,而孩子出生以后却惧怕的要把孩子丢掉呢?
但是看了一圈,慕慕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曲江的脸色却有些凝重,慕慕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曲江朝慕慕摇头说,“没什么。”
但是了解曲江的慕慕却是知道,曲江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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