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却没想到因为手上忽然的暖意,有一段特殊的记忆涌了进来。
她看见里面的人,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是陆征。
因为原主的死去,陆征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加差劲,因为他还被扣上了一顶“克妻”的帽子。逐渐流传的是陆征的父母阿婆小弟都是被他给克死的吗,就连二狗也不太接近陆征了。
那一世的没有的卫菁菁没有写信回家说自己结婚的事情,也就没有两个哥哥的下乡,所以也没有人给他撑腰,更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他一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过着。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可以被公平对待了,多年的打压和村里人的瞧不起,使他形成了孤僻阴冷的性格。
不与人打交道,形单影只,落魄孤败。
卫菁菁看着这样的陆征,心疼的像是有一万把刀子在里面扎。其实初见陆征的时候,她虽然是觉得他是凶凶的,可是她可以感觉到陆征心里头是温暖善良的。
他会自己把活干好,会试探着来照顾她,眼神里不只有阴翳,还会有羞涩和胆怯。
可是这个世界里面的陆征,却不是这样的。他被所有人瞧不起,他被所有人苛待。
她看见他吃的是比玉米糊糊还不如的东西,她现在才发觉,新婚时候的两顿玉米面做的东西,也许是陆征最拿得出手的了。
因为他在这里面吃的都是稀得像清水一样的杂菜粥。
他更瘦了,干枯的手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土地无情地吞噬着他的汗与血,他却从来不能受到土地同样的回报,就连吃顿饱饭也做不到。
那场运动结束的时候,这里面陆征是木讷的,他好像压根已经不在意了,他习惯了苦痛,习惯了孤单,所以也不信甜。
而且林建平也不是齐国栋,他不会去宣传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占了太多年陆征的便宜,他巴不得陆征一辈子把头埋在地底下生活。
只要陆征什么都不知道,也出不了头,他就能一直吸陆征的血。
陆征就一直这样活着,有转机的时候是高考的讯息来临。
但是卫菁菁还没有能看见陆征的眼里有光,还没有亲眼看见他考上大学,就醒了。
和梦里面的世界忽然的断连,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猛的清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就是自己再也不会看见这些东西了。
睁开眼睛,床边围着几个人,陆征,卫小姑,还有一个女人她没怎么看清。
她眨眨眼睛,没有管是谁,刚才陆征的境遇好像还在眼前晃悠,她看着他心疼得紧,便只顾着急地去握他的手,带着点儿鼻酸地唤了他一句:“陆征。”
女人的声音温柔软绵,他听到耳里,心都要化了。
忽然有点后悔刚才因为进来了人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应该一直握着才对,她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又害怕了。
于是更肆无忌惮地握紧她的手,微微点头,“我在。”
她顺着他的手起来了,靠在他的身上,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目光被一个身影给死死钉住了。
那个卫小姑梦境里的短发女人,她也在这里,她看着和卫小姑差不多大小,穿着一身女式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看着很严肃拘谨。
看见床上的女人一直看着自己,短发女人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温润的说:“又见面了,卫同志。”
又?卫菁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是又觉得有点熟悉,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有个习惯是觉得烦躁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抓头发,陆征把她刚刚举起的手拿了下来,对着那位短发女人点了点头,“上次在火车上的事情,再次谢谢你。”
男人的这么一提醒,卫菁菁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陈茹在火车上搞得他们都很烦躁的时候,是上铺的这位女士解围的。
她一个激灵就起来了,“原来是您!”
不过说完她又觉得即使是忘记了,她的反应也有点过了。
于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垂在胸口的头发,“上次谢谢您,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道谢。”
“顺嘴的事,那个人实在是太聒噪。”猝不及防被两个人这样感谢,短发女人别扭地回答完之后,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卫小姑大大咧咧的说:“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呢!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你居然不告诉我。”
她说完,之后一个带着点疑问的眼神抛了过去。
短发女人抿了抿嘴,挪开了视线。
认识多年,她知道她那眼神里说的是什么。
卫小姑看见她唯唯诺诺的眼神,消了点气,笑着介绍说:“菁菁,这是小姑的好朋友,姓丁,叫丁唯你们叫她丁阿姨就好。本来还有点急的,看你醒来了就没有打扰你了,要不现在做个简单的检查?”
“叫丁医生就好。”丁唯小声纠正了一下。
卫菁菁点点头,乖巧的说:“那就辛苦你了,丁医生。”
她看着两个女人的小动作,忽然觉得很有趣暖心。
她也想和小兰,和秀姐,和二姐她们到这个年纪了还做好闺蜜,还能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又是一咯噔。
为什么后来小姑的身边,再也没有了丁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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