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一阵清脆嘹亮的汽车鸣笛声从远方响起,两人同时望去,就见到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慕尚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等到车子在两人身边停稳,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精悍青年直接下车,对着秦钟越低头恭敬地叫了一声:“秦老!”
他全程目不斜视,对着狼藉的现场仿佛漠不关心,显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秦钟越看到这人,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般说道:“这下没错了。”
然后转头对着王一道:“小友要不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今天你也累了,去我那里也可以好好修整一下,顺便一起查一下今晚这事的幕后黑手。”
王一闻言,微微想了想,方才缓缓点了一下头,跟着秦钟越往车子方向走去。
他此时还是肌肉爆炸,身高两米多高的巨人形态,但是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缩小一寸,等到走完九步,人到车前之时,就已经变为了原本身高大小。
一口长气吐出,里面竟然掺杂着丝丝血气,饶是王一这金刚不坏罗汉体,与人类工业革命顶尖科技产物——汽车正面相抗,即便运用上了人类武学智慧中最为强大的四两拨千斤之法,身体依旧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轻微损伤。
王一心中感叹,难怪到了现代社会之中,华夏武学会式微如此。毕竟有了这些科技的助力,人类已经可以轻易地获得巨大的力量,又有谁会愿意冬练三伏,夏练三暑地去苦练武功呢?
所谓: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古代的圣贤似乎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试着勘破这人与器之间的种种疑问。
司机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在看到王一身形变小,口吐血雾的景象之后,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至于秦钟越却早已经见怪不怪,自己这位小友身上就算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此刻他仍未忘记叮嘱身前的司机:“查查这个车,顺便把这个人弄上车,回去撬开他的嘴巴,我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刺杀老夫,越快越好!”
他指了指翻倒在地,仍在冒烟的汽车,然后又指了一下尚在昏迷中的杀手。
“是!”
司机恭敬领命,从车上拿来一根特殊绳索,将杀手五花大绑之后,扔进了后备箱。然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似乎交代了什么命令,做完这一切,方才打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二人上车。
三人上了车,王一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净水法全力运起,开始修补起身体内细微的伤势。
秦钟越坐在一旁,看到王一苍白的脸色,初时还有些担心。但是几个呼吸之后,他就感觉对方的脸色开始红润,精神和气势也在缓缓攀升。心中啧啧称奇的同时,更是不由感叹自己这位小友的身体素质之强大。
特别是此时王一在其身边运转起了净水法,带动了周边空气中的各种微观粒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生理频率,身上透出一股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韵味。
秦钟越处在这种特殊频率之中,以及宇宙粒子的冲刷之下,身心感觉无比舒适和宁静,连带着体内因为决斗留下的伤势都加快了恢复的速度。他自己此时都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身边这位王小友突然就变得更加和蔼可亲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车子没有往宗家庄园而去,而是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内,这是秦钟越置办在蜀都的一栋别业。
秦钟越虽然名义上是宗家的管家,但在偌大的宗家,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管家对待,宗介之不仅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每年几千万的分红除外,还给了他极高的家族地位,所以他根本不用在宗家服侍。宗家对他的约束力基本为零,已经可以算作听调不听宣的封疆大吏。
有些宗家的旁系小辈甚至对他都颇为畏惧,因为他是天子近臣,基本可以做到一言而决定他们的生死。即便现在宗家家主几个嫡系子孙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低头弯腰,叫一声秦老。
只不过出于对宗淑琴的愧疚,和对宗家的亏欠。秦钟越从来不会乱用家主赋予他的特权,更没有恃宠而骄,而是谨守规矩,本本分分地服务了宗家三十年。
但是今天他却第一次罕见动怒,发动了宗家强大的情报力量,除了有人胆大包天,无端刺杀自己之外,更恼恨对方差点连累自己选中的真命天子无端送命。于是他将王一安排到了自己别业之中,除了害怕宗家规矩太多,怕他不适应之外,更想让对方见识到自己能够动用多大的力量,从而坚定王一和他一起对付轮回的决心。
这一晚,王一睡得格外香甜。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十点。床边的衣架之上,还放着一套崭新的休闲服,连吊牌都还在上面。
王一拿起来一看,居然还是一个英文牌子,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牌子到底出不出名,但根本不妨碍他看清下面那串8698的阿拉伯数字。对了,这串数字的前缀是$。
王一扯了扯嘴角,吐槽了一声狗大户,反正以他三百万的身家,是绝对不会买这种档次的衣服穿的。
用手摸了摸,手感特别好,感觉十分丝滑亲肤,反正是他百来块的地摊货远远比不上的,穿在身上也十分的舒适有型。
暗赞了一句一分钱一分货后,王一迈步出了房门。立刻就有一位身穿职业装的中年妇女走了上来,神色恭敬道:“王先生,秦老吩咐了厨房,时刻为你准备着食物,您看是现在食用吗?”
昨天一番战斗,王一肚内早已空空,这会儿也不客气:“现在就吃,端上来吧。”
“好的!”
“你是秦老的佣人吗?”王一好奇地问道。
对方带着职业微笑,认真地回答道:“我是秦老的专属管家。”
王一听得哑然失笑,管家配管家,鹰王也是个老套娃。
一顿饭,王一喝了六碗粥,吃了十个包子,还有三十多个虾饺,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地剥了五个水煮蛋吃掉,这才停了下来。
管家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了,估计王一再吃的话,她早已经按好的120就要拨出去了。
王一慢悠悠喝了一杯蜜茶,这才打了个饱嗝,转头问道:“秦老呢?”
管家从对方惊人的食量中回过神来,强笑道:“秦老在后院练功,他说王先生吃完东西可以去后院找他。”
“哦!”王一点了点头,问了怎么走后,就准备去找秦钟越。突然,他又停了下来,有些羞涩道:“吃的有点多,辛苦你们了。”
“怎么会呢!”管家尬笑了一下,违心赞道:“能吃是福!”
“呵呵……”王一回以尬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秦钟越正在后院打着一套鹰形,但却不似对战之时那般凌厉凶猛,迅若惊雷。反而一步一缓,绵绵若存。手挥一寸,劲不转空,足踏一步,沙不留痕。
“好!”一阵掌声从远处传来。
秦钟越缓缓收功,回头望去,就看到王一含笑朝他走来。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没想到一个早上的时间,鹰王就能摸到玄关一窍的奥义,将气血锁在脚底,以死化生。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硬挑南方武林的一代宗师。”
“哈哈哈……”秦钟越一阵大笑,打完一套拳,他的气色明显红润不少,依旧谦逊道:“王小友谬赞了,到底还是比不上你气血若滚滚长江奔腾之势,只能一步步来,得一个勤字罢了,不过还是要感谢小友赠功之情。”
“鹰王谦虚了。”王一摇摇头,说道:“我的功夫我自己最清楚,一个早上就能锁气血于涌泉,发纯阳于纯阴,天下之大能做到这般的,不超过一掌之数。悟性根基是一方面,更有你勤练‘火里载金莲’的功劳,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门绝顶的道家神功,改换根基,偷阴转阳,才能助你走上这气血大道。”
秦钟越心里听得美滋滋,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接,听了几分钟,眼中戾气陡然加重,沉声道:“果然是他!”
…………
郑思益一觉睡到了十一点,他此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全没了当初商界太子的精英气质。他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就当这是一段放松身心的假期。只有这样,他才能强迫自己入睡。
但他心里明白,王一一天不离开蜀都,自己永远都得跟过街老鼠一样。每次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升起一阵阵颓丧之感。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郑思益闭着眼,随手摸到手机,放到耳边。
“什么?”
他的眼睛陡然睁开,听着手机里手下汇报的内容,脸上全是震惊,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宗家为什么要查那辆车?”郑思益强自镇定地问道。
随着电话里的讲述,郑思益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大声吼道:“那辆车不是被偷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丰瑞大桥,为什么会去撞那秦老头,到底是谁在擅作主张!”
这一刻他的头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因为曾经见过这位秦老的功夫手段,所以自己心中一直将他视为天人。他不否认自己确实怀有驱虎吞狼的心思。想着就算王一胜了,经过连番大战,必定体力空虚,一辆车一把枪足以杀掉他。可他绝没有下过撞杀秦老的命令,更遑论他车都被偷了,根本没机会出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袭来,郑思益眼前一黑,他能够感觉到某个阴谋在围绕着自己发酵,而自己就是那被困在蛛网内的昆虫。一只黑手只是轻轻拨动了某个节点,自己的计划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崩塌,而这些后果则全部反噬在了自己身上。
郑思益自认为是心思缜密,智计无双之辈,但是这个黑手的布局手段却是远远强于自己,好像不是一个维度一般,把自己玩弄于股掌。
他心里清楚那位秦老在宗家的份量,如果王一杀了他,自然有王一去承担后果。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且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法和宗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相碰。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是谁!”
郑思益心中一紧,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晓,会是谁来这里?
他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枪,蹑手蹑脚来到门前,刚摸到门把手,准备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的情况。
“砰!”
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以巨力破开。
郑思益被这股反震之力直接震的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只见门口进来一个两米多高,长发披肩,势若狮虎一般凶厉的巨汉。
他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挣扎起身的郑思益,微微一笑,一脚磕痛了他的手腕,顺带将他手里的手枪磕飞。
而后气势雄浑地说道:“初次见面,郑先生,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你是谁?”郑思益捂着手腕,痛声问道。
来人哈哈一笑,大声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余行威!”
郑思益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川省地下皇帝,袍哥会总把舵——余行威!
传闻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百年难遇的破军命格,乃是真正的纵横天下之将。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不断有玄门中人将自己和他进行比较。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方就是一个混黑道的而已,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他还亲自出手将对方手下大将谢赖子拉到自己麾下。如今自己说话甚至比这个总舵主有用的多,为此他还时常有些沾沾自喜。
但是此刻见到这余行威站到自己面前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池塘中那一条最可笑的鱼儿。
“是你!”郑思益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对方豪迈一笑,朗声道:“郑先生,这只是送给你的一个见面礼而已,你不必如此惊讶。”
“你们有什么目的!”郑思益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淡淡问道。
余行威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夸赞道:“不愧是贪狼,好心性。”
然后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已经被宗家视为眼中钉,没人能够救你。我此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接引你进入……”
“六——道——轮——回……!”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如同惊天雷鸣,震的郑思益耳中嗡嗡作响。
“六道轮回……那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知道,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造神之地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加入呢?”
“你有的选择吗?”余行威淡淡一笑:“如果你想直面宗家的报复,大可以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果然是你们!”郑思益恨声道。但心中又升起无力之感,颓然道:“为什么是我?”
余行威抱臂说道:“因为有人在八年前推荐了你,如今对你的考察已经结束,你将进入轮回,至于具体的安排,当由万慈万能全知全想的轮回之主——他来决定。”
郑思益沉默,半晌说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推荐我的人是谁。”
“原本这件事没有推荐人同意,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余行威沉声道:“不过今天是你进入轮回的大日子,推荐人愿意主动来见你,他现在正在门外,进来吧……”
随着余行威一声呼唤,门外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长相老实巴交却又慈眉善目的老人。
郑思益看到来人,顿时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爸!”
老者正是曾经的益华集团董事长——郑诚,只见他脸上带笑,对着郑思益和蔼而又阴森道:“思益,进了轮回,你须称呼我,人间道老苦之主……”
“南——极——真——君……!”
外面阳光和煦,屋内阴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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