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予苍有口难言,一口气憋在心里,只能暗自告诉自己。“这是喝醉了的人,他不能喝醉了的人计较。”
对,没错。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迅速把江白瑜送回房的时候,一双玉腕攀上了他的胳膊。
燕予苍浑身一僵,幽深的眼神落在了江白瑜的葱纤的十指上。
“你放开——”
“不放!”
强硬的态度如此让燕予苍心里升不起一丝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烦躁。
大夏天,料子都是薄薄的一层,他连心爱的姑娘手都没摸过,今日这么突然,实在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手心的潮热像火一样灼烧着他,连同他的脸都烧了起来。
他呼吸顿时变得急促,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江白瑜的力气突然变得大了起来。
他又不敢太用力,怕把江白瑜甩出去。
不过挣扎几下,他额上已经滚出了汗珠,“放——”
话还没说完,那边江白瑜摇了两下头,似乎要把脑子里的醉意甩出去一样。
但让燕予苍庆幸的是,这个女人此时还算是听话。
十个指头已经从他的手臂上缓缓拿开。
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失去,燕予苍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他那绷紧的神经好像突然松了下来,终于能短暂地休息一下了。
然而变故突发,江白瑜一手扶着头,摇摇晃晃地,脚下踩到裙摆,径直朝着一旁要倒过去。
燕予苍手比脑子快,一个旋身将江白瑜稳稳楼住。
也就是这一刹那,温香软玉入怀,江白瑜的柔发轻轻地靠在了燕予苍的胸膛上。
几缕毛茸茸的发丝扫过燕予苍的下巴,蹭得他浑身汗毛倒竖,宛如整个人被静电电住。
外面雨丝细密如松针,远山雾气朦胧覆盖,花谢了春红,燕雀在檐下草窝里懒懒得窝着没了声音。
万物寂静——
燕予苍心跳如鼓——
一呼一吸之间吐气已经不均匀,抱紧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潋滟的眼睛落在了江白瑜的脸庞上。
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她醉得不省人事……
睫毛如鸦羽,投下一片阴影,魅惑诱人的红痣点在眼角,与娇艳的红唇相呼应。
该死,她怎么睡得这么香——
燕予苍深吸两口气,迅速地做出了决定,他将江白瑜横抱起,稳稳地让她能睡得很香的姿势,一路送回了卧房——
“吱吱吱……”
檐下的燕子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出头来,在燕子窝的遮挡下小心觑着迎面走来时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动静……
雨越来越大,大有一种不停的趋势。
青夏小心跟着俩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悄悄告诉江如贵的时候,燕予苍说,“我送你家姑娘回去后,你守着她。
我还有事情要办。
对了,记得给她熬一碗醒酒汤。
别让她头疼了。”
“是。”
青夏低低应了一声。
江白瑜的卧房,自从有了人住后,格外有烟火味。
比起上一辈子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冷冰冰的气息看来,实在是好到不得了。
虽然他也很想留下来,但为了不要吓到小姑娘,燕予苍就是再不忍,也要离开。
就在脚步声消失后的那一刹那,床踏上盖着被子的江白瑜苏醒,露出一双美丽姣好的眼睛,眼瞳里清净含笑,吊着一股得逞的意味……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江白瑜起身,青夏端来的醒酒汤,她略微抿了两口就放下。
青夏本来还想劝说一下,但自家姑娘明显已经褪去了醉意,先前还酡红的脸颊上已经白如脂玉。
这哪里是醉的样子?
“三夫人的身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江白瑜取过来账目,还有那把小巧精致的金算盘,脑袋十分清醒地问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国公府的宅院私产也收购得差不多了。
让他们没了安身立命之本,接下来就是要算账了。
青夏低低道,“还没显怀,但派去跟着的人说,三夫人昨日去了一家私人医馆。
没半个时辰又回府了。”
“很好。
那柳世子呢?”
“世子大受打击,闭门不出。”
青夏再道。
虽然她不知道柳辛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根据外面的传言看,再加上景王的做派,她也是能猜的出来的。
“放出南疆神医来京华的消息,诱三夫人前去,再来个瓮中捉鳖——”
青夏打了个寒战,幸亏她当初反水得快,选择了表姑娘,不然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不过想想也不算坏事,国公老爷和自己弟媳苟且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乱伦孽种,不是沉塘就是活活掐死——
注定不得好结果。
姑娘也只是在借此发挥罢了……
外面刮起了风,透着窗缝隙灌了进来。
青夏准备去关窗子,见江白瑜已经起身迈了过去,啪一下把窗子打开得更大了一些。
素白的玉指伸出去接受着雨丝的抚慰,眼神越过青山冷雾,她勾勒起笑意,低低道,“雨来了,该让柳家付出代价了!”
·
国公府
这个孩子,三夫人是准备拿掉的。
她明明每次都吃事后药的,但不知怎的还是怀上了。
起初她还能骗自己说大夫误诊,但自己月事没来过了,又悄摸地跑去了好几家外面的医馆,得出了一样的结果。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不能要……
幸好,不负期望,她打探到了南疆一位神医的消息。
据说只要肯给钱,什么都愿意做。
最重要的是,不伤身子……
想到这里,三夫人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语间的悲伤难掩,“不是我不要你。
是你来得不是事后,你要是早来个十年,我还能救救你。
下辈子,别来这里了。”
轿子在一个半时辰后到了郊外,落在一家小宅院面前。
此番前来,是做好了准备,给婆婆说的是前来佛寺给已逝的丈夫烧香……
三夫人的婢女上前敲门,不一会,就将人迎了进去。
门关后的刹那,有人悄摸路过,在宅院门停着的轿子望了望,随后离开。
就在同一时间,隐藏在不远处小山上的几道黑影动了起来,慢慢逼近这处宅院。
他们手持柳叶刀,腰间挂着古铜色的牌子,上面鎏金刻着三个字——“玄影骑”。
【作者题外话】:睡觉睡觉,撑不住了家人们,剩下的随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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