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处于大梁平原腹地,物产丰富,交通便利。
在某一处大山之中,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响绝于耳,裴砚初站在哨楼之上,身后跟着程钰书,还有一位副将。
这里就是顾家军的驻军之地,当初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顾家军一夜之间消失,连裴延敬都在暗中寻找许久,可惜迟迟寻不到他们的踪影。
主要是他们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大胆把这支军队放置在荆州,这个两面受敌的地方。
顾家军从不服皇令,他们只听命于顾家,而顾家正是裴砚初的外祖家,这个秘密也是等到母亲临终前才告诉他的。
一向温婉的母亲是顾老将军的亲生女儿,他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觉得很诧异,明明母亲是出身商贾之家,这样的身份,当时父亲娶母亲时也遭到许多人的诟病。
刀剑相搏的声音,把裴砚初的思绪渐渐拉回,无论如何,这一次他只能胜,绝不能败。
各地的藩王已经蠢蠢欲动,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次没有他跟秦王相争,看裴延敬如何夺取得这天下!
“世子,现在朝廷人心惶惶,老皇帝有心而无力,我们或许已经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说话的副将神情严肃,一道伤疤从他的左侧脸划过鼻子一直到达下巴,看起来渗人的很。
“不急,我们不当那个出头鸟。”不然日后在百姓面前站不住脚,一个发动叛乱之人如何服众?
“主子说的是。”陆丰也想到了这点,“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他们赶紧操练。”
“嗯,以前那些因为伤病退下的老兵,也给他们拨点银两,以便让他们安享晚年。”裴砚初沉声说道。
他们以前为大梁的安危付出了太多,现在老了,起码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这也算是对得起外祖父的在天之灵了。
虽然现在的大梁满目疮痍,但他们参军时的一腔热血不是假的。
陆丰点头应是,“这些年顾家军退下去的老兵没有多少个,有很多人都忍着伤痛在训练。”
他们也是受够了现在的大梁,他们想跟着主子拼出一条血路,为百姓谋求一个安稳的天下。
而他本人则是抱着想给老将军报仇的心思,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跟着老将军上阵杀敌,那时候是何等的荣耀。
可惜老将军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反而死在了帝王的算计当中。
就连现在主子的母亲,顾家的小小姐也未能幸免。诺大的顾家剩下的嫡亲血脉只有主子一人。
“嗯,这段时间就麻烦陆副将你了。”裴砚初眉眼中有些许疲惫,青州府离荆州这边很远,他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的赶了七八天才到达荆州。
现在刚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明天又得赶回青州府了。
“主子见外了,为主子付出我从不觉得麻烦。”陆丰一脸诚恳的说道。
他自幼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艰难度日,若不是当初得顾老将军青眼,把他招进顾家军里,恐怕这世间再无陆丰这个人了。
所以顾老将军对他而言不但是一个榜样还是救命恩人。
——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承包下来的那几座山头,现在郁郁葱葱,树苗都窜到两米多高了,估计今年这些果树都能开花结果。
只是沈梨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它们结果的时候。沈大海现在除了在地里忙活就是往山上跑,他虽然天天都来照顾这些果树,但心里也觉得挺诧异,按照一般果苗的生长速度来说,像这种果树栽下去一年最多能长高五六公分,可现在他们家的果树一年至少长高了一米多。
就连村长都来暗自打听他们家是从哪里买的树苗,长势那么好。
沈大海对此只能摇摇头,他一问三不知,这些果树都是女儿自己买来的,他只负责种。
苏氏现在除了挣钱,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婚事,现在村里人都知道顾九郎跟他们女儿在一起了,每天都旁敲侧击的问他们什么时候成婚。
这种事对于女儿家来说是最吃亏的,万一以后拖来拖去成不了亲的话,丢失的可是女儿家的名声。
她不想女儿跟她一样走重复的老路。
沈梨面对母亲天天的催促,她心里也很烦,只能暂且答应下来,说去跟顾九郎商量商量。
她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在某一次顾九郎约她出去的时候,她就直白的说了。
傍晚的微风很凉,两人坐在屋顶上,靠着取暖。
这个问题刚说出去的时候,沈梨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虽说她也想过对方不会答应,毕竟这太过急促。
但还是有稍微的失落。
裴砚初松开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幽深的瞳孔似有万千情意蕴含其中,“若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督促,而是出自你自己的本身,你扪心自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如果是她自己想嫁,那他二话不说立马会娶她进门。
虽然成亲这件事目前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局会怎么样,但是只要是阿梨要求他去做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沈梨愣了愣,低头沉思了许久。
说实话,顾九郎这个人长相在她的审美上,性格也不错,在这一起的大半年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也很愉快。
如果撇开那些种种的外在因素,她应该是愿意与眼前的这个人共度余生的。
“我愿意。”她轻声道。
悦耳的声音伴着微风进入裴砚初的耳朵。
他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一个高冷的冰山现在活脱脱就像个哈士奇似的,憨的要命。
“真的?”
“嗯。”她郑重道。
月光隐隐绰绰,他的脸半隐匿在黑暗中,突然,沈梨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微凉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周围一片寂静,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
沈梨脸上逐渐爬上红晕,耳根烫的要命,心里还有些雀跃兴奋。
兴奋到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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