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臂,膝盖都被磨破了,幸亏今日穿着这身厚棉袄,不然指定得见血不可。
看到撞毁的马车,他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直接一瘸一拐的来到姚松面前破口大骂,“你们到底是怎么驾驶这牛车的!看看这,这都变成什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是这牛发疯了。”姚松心里慌得很,一个劲的道歉。
“一句发疯就了事了?你看看今日这怎么赔吧!”车夫对他很不满,这马车里坐的可是来自江南的贵客,若他们有个什么好歹,回去了管家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听到要赔钱,姚松心里滴血,当真是流年不利,这眼看临到过年了还发生这档子事。可不论怎么说,人家确确实实是被自己的牛车撞翻的,赔钱在所难免。
“那那要赔多少银子?”姚松一脸酸涩,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
车夫伸出一个数,“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
“啥?”姚松听到要赔五两银子,脚下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
苦拉着一张脸,低声下气的哀求道:“能不能少一些?这五两银子我一下子拿不出来。”
“不……”车夫刚开口,就被一旁的吴士诚给打断了,“看着他们也不容易,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这个钱就不必追究了,待会儿回府里,我跟裴兄提一句就行了。”
徐季山跟吴士诚心里不忍,现在这种时候,老百姓讨生活都不容易,反正他们身上也没受什么重的伤,叫大夫开几副药也就过去了,何必把人逼迫到窘迫之地,五两银子对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还不够一顿酒钱,但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一年的嚼用。
“这……”车夫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既然贵客都发话了,他一个仆人也不好指手画脚。扭头看向姚松,没好气的说道:“公子现在不追究你这个赔钱的事儿了,还不赶紧谢恩。”
姚松彻底松了口气,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规规矩矩的走到徐季山跟吴士诚面前行了一礼:“谢谢两位公子。”
徐季山摆了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们赶紧把地上的货物收一收,免得待会儿弄脏了。”
说完,便想转身离去。
姚松想到今天自己虽然运气差,但也遇到好人了,一瘸一拐的走回牛车旁边,看着蹲在台阶旁边的徐青娘,她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包,血顺着脸颊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青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我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姚松着急的语无伦次。
徐青娘背靠着墙壁,半眯着眼,只感觉自己现在头晕的厉害。
而刚走出没几步的徐季山听到青娘这两个字忍不住回头,只见刚才的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搀扶起被撞伤的女子,他脸色一白,浑身血气上涌,手脚止不住的颤抖。
好一会儿才敢走上前去,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是青娘?”
徐青娘听到略有些耳熟的声音,抬起头看去,不过一眼,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想伸手去摸一摸这张脸,但自己现在满身脏污,又如何敢玷污大哥这身锦衣玉袍?
她别过脸,哑着声音说道:“不,我不是,公子你认错人了。”
当年她收到消息,爹娘去世,大哥不知所踪,作为不孝女的她,连在爹娘灵堂前尽孝都不能,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大哥呢?
“你就是青娘,我自己的妹妹,我不会认错。”徐季山眼眶湿润,差点没哭出声来。那马元义上门说妹妹死了,他始终不敢相信,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可迟迟没有下落。
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居然会在荆州撞见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即便妹妹瘦了,比以前来说沧桑了不少,但她依旧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肆意张扬的妹妹。
徐青娘刚迈开的步子停滞了一瞬,过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对着姚松说道:“我们走吧。”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大哥相认呢?难不成继续成为他的拖油瓶,他的累赘吗?
爹娘去世了,大哥也不知道有没有成亲生子,若是有,那自己这个小姑子回去了岂不是会给大嫂带来难堪?
与其弄得后面大家都不愉快,还不如不要相认,让她跟女儿好好的在这板桥村生活。
姚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世间居然会有如此巧合之事,牛车发疯撞上的富家公子居然有一个是青娘的亲大哥。
他心里五味杂陈,如果青娘是富家小姐,那自己这辈子都配不上她了,姚松眼里闪过一丝自卑,松开了搀扶青娘的手,保持了距离。
“青娘,你不许走,你知道爹娘有多么担心你吗?几乎是夜夜不能眠,整日派人搜寻你的下落。”
徐季山紧攥着拳头,大声吼道。
徐青娘回过头,手中握着的帕子飘落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爹娘没死?她刚想开口,脑袋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青娘!”
“赶紧把人送到医馆去!”
医馆里,大夫正把着脉,徐季山着急的来回踱步,直到大夫收回了手,他才忍不住询问:“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这小娘子受的都是皮外伤,从症状来说并无大碍,但这小娘子气血两亏,身子长期得不到滋补,所以才会导致晕倒。”
听完大夫的话,徐季山只感觉浑身发软,没想到他徐家家大业大,手中掌握的生意更是占据了江南船舶半壁江山。可自己的亲生妹妹却得了虚劳病,这是何等的讽刺!
“那这病还有的治吗?”他哑着嗓子开口。
大夫摸了摸胡子,“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接下来要注意干万不要让这小娘子过度操劳,要多静心修养,喝一些补药,把这气血给她补上去。”
“好,那麻烦大夫开药吧。”徐季山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妹妹,原本圆润的脸颊现在都消瘦成瓜子脸了,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徐季山坐到床边想握着她的手,却摸到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他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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