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离的话后，沈月也如乖宝宝一般，板板正正的坐好了。
上次陆离在医院讲的梵高生涯的时候，这沈月听的就比较用心，还记得一些片段，还把这记忆中的片段讲给了游戏里的人听。
给他们造成了一种自己是文艺女青年的错觉，也让之前的游戏网友，也算是游戏里的男朋友吧，对自己是刮目相看啊。
认为自己是个大才女，并以此为荣，无论是见到自己现实中的朋友，还是游戏里的朋友，都说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才女。
说实在的，沈月能考上现在的大学，也算是才女了，其实这网友说的也没有错啦。
而这次陆离又要讲新的东西了，对沈月而言，算是有了新货，有了可以继续吹牛打屁的资本了。
沈月乖乖的做好，就差拿着小本本记录了起来了。
“由于莫奈是印象派，而这印象派在当时来说是个贬义词，当然他参加画展的时候，大家都不认同，说你这画的是什么啊，所以在那个时候，莫奈是很穷的，一个月就别人给他一点点的钱。”
“后来，我们后来特别喜欢莫奈的画，因为他画的很立体，我们都知道这立体感是来自光影的效果。”
“人生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如此，画的立体来自于光的阴影，而人生的丰富也来自于那些灰暗的日子。”
相隔几排的海妮，听到陆离这话的时候，竖起的小耳朵动了动，有些诧异的再次转头看向陆离。
其实陆离现在看的那些书，海妮都是有看过的，但是每次陆离一讲，海妮就会有一种错觉，自己和他看的是同一本么？
这也是陆离吸引海妮的一个原因了。
可能一开始吸引海妮的是反差，别人都巴结我，就你陆离不讨好我，好的，陆离，我记住你了。
但随着与陆离的继续接触，便被他的其他方面所吸引了。
海妮转头看着陆离，仿佛看到了莫奈一般，而陆离呢，也带入到了莫奈这个人物里面了。
说实在的，要是把莫奈之后的成功除去，其实莫奈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我们也和莫奈一样。
“30岁的时候，我们终于结婚了。”陆离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向了李锦枝。
“因为在之前家人一直反对，觉得你出身卑微，你只是一个模特，又觉得我不务正业，家人不同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离就翻开了书中的插图，是个穿着白色礼服，打着遮阳伞的女子，身旁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孩童，天空蔚蓝，云朵如同层层叠叠的波纹一样，延展到了天边。
“在30岁的那年，孩子都三岁了，我们终于结婚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过的一直都很贫穷，我好像永远都紧紧巴巴的，没有给你买过一件像样的裙子，没有在任何一次重要的节日给你买过一束玫瑰，没有亲自给你做一顿饭菜，也没有牵你的手一起在仲夏的夜里，星河闪耀时，狂一趟公园。”
“你有很多的愿望，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帮你实现。”
“那个时候日子过得非常的苦，苦到时常...到了每个月的最后几天就特别的紧吧，我一直觉得日子会好的，等到好起来我要补偿你。”
“生活的遗憾就在于很多时候它并不给你机会......”
说到这里，陆离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眼睛也有些泛红了，眼中，泪光闪闪，陆离想到了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
“我39岁那一年，你开始病的越来越严重了，那一年你32，我很着急，我突然才意识到，其实什么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我特别想留住你，我用光影留住了这世界，我用画笔留住了岁月，我却...我却留不住你。”
听着陆离的娓娓道来，再加上那书中的插画，李锦枝，沈月，都眼圈一红，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远处的海妮也不例外，虽然她没有看到书中的插画，但海妮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幅画，在一片白茫茫中，一个女子躺在其中，脸上满是憔悴，满是......
“你，你最终离开了我，那年我39，你32。”
“人生很多遗憾就是，就是遇见她的时候一穷二白，等你功成名就之时，她也离你而去。”
“后来我成名了，我的画还卖了不错的钱，只不过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离深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想要留下的眼泪，然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光影交错，明暗交汇，远方水天融合，这是人们能看到的。”
“那些买了我画的人，洋洋得意，长久的端详，看啊，光影的错落，明暗的交汇，水天的融合，多么清晰的美感，哼！其实我画的全部都是我对你的思念啊。”
陆离一边翻着一幅又一幅睡莲的画作，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画了很多的睡莲，至少有250多幅，我后来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不好也不坏，有的时候有快乐的事情分享，但更多的时候，岁月好像就那么平淡。”
“1914年，我，74岁，咱两的孩子，先我一步而去，长子去世，我受了很大的打击，病了很长时间。”
“后来我视力退化的越来越严重了，我是个画家啊，我都看不清楚东西了，就像音乐天才贝多芬他后来听不见一样。”
“1926年，我86岁，双目失明，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我躺在病床上，没有人照顾，孤独，疼痛，又时常饥饿，内心忧郁，我要这样孤独终老了么？”
“我在一两个发着烧、从睡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的夜里，我突然回想起，回想起年轻时候的某一个，某一个日子，应该是我们画完了画，回来，走在路上。”
“那天阳光很好，明媚，微风轻柔，湖面平静，只有泛起微微的涟漪，我注意到旁边的池塘里，上面飘着一层睡莲，开放的睡莲啊，有一种迷人的颜色，还飘着一些淡淡的花香。”
“我记得那一大片的湖面，我也记得那湖面上一大片的睡莲，我更记得那一大片睡莲旁边的窄窄的路上，你一袭长裙，回头，冲我温柔的笑，明眸皓齿，如清风一般。”
“我用光影留住了这世间的至美之景，我却无法用画笔留住我挚爱之人，人生有很多个遗憾，我们一生都在弥补遗憾。”
“后来呢...”说道这里陆离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翻书，然后呢，然后找到了一幅插图，说道：“就这这幅画，给了我的信心，让我觉得我能靠画画赚钱的，能靠画画让你过上好的生活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画着睡莲么，不懂的人说我是出于习惯，他们说，你一直画着睡莲，肯定是因为你习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直画睡莲是出于思念...我们那天晒了好几个小时，脸皮都晒破了，而你却乐此不疲的在那里嬉戏着。”
听着陆离的话，李锦枝想到了小时候在《意林》还《读者》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好像叫鱼眼中的爱情。
“呜呜呜，陆离，陆离你怎么那么会啊。”
“啊？”
看着哭唧唧的沈月，陆离没有想到沈月这丫头这么的多愁善感啊。
“噗！”
沈月拽过陆离的衣襟就擦了一下鼻子，然后还不解恨的醒了一下鼻涕，并气呼呼的说道：“我让你骗我眼泪。”
“......”
陆离一把薅过自己的衣襟，无语的看着沈月。
被沈月这么一闹，大家都伤感不起来了，也没了之前的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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