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以为当年是自己太过强势,让前朝的人都忌惮自己,皇上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对自己有所忌讳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一心想着要远离权势,才会有去佛恩寺这么一出。
没想到,当年的凶手依旧是逍遥法外,背锅的人却家破人亡。
“李嬷嬷~”太后怒不可遏,萧灼见状连忙将人拦了下来,“皇祖母三思。”
萧灼这个时候,把所有的证据摆在太后面前,当然不是要太后现在就去找贵妃算账。
“萧灼,你今天搜集这些证据,拿着来找哀家,目的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哀家找贵妃算账吧,说说你的打算。”
太后刚才是真的气急了,现在萧灼这么一打断,失去的理智也回来了不少,刚进门的李嬷嬷见状,又退了出去。
萧灼上前了一步,跪在了太后面前,面色肃然,“皇祖母,接下来孙儿说的话可能会大逆不道,但是这都是孙儿的真心话,请皇祖母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云肃看着这一幕,心里震惊,他不知道萧灼今天会把云家的事情都说出来,现在也大概猜到了萧灼要和太后说什么,这要是真的说出去,太后怪罪,他们可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云肃拉住萧灼,“姐姐还在家等着我们,你别乱来。”
萧灼推开了他的手,眼神坚定,“不会有事的。”
太后还是第一次见萧灼脸上这么正经的表情,她抿了抿嘴,“你要和我说什么,不妨说说看。”
伺候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现在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会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说的话。
萧灼看向太后,“皇祖母,你知道孙儿在瑞州城被人救了回来,可你应该不知道,瑞州城除了洪灾之外,还有其他,自从洪灾受难冲垮了瑞州城外所有的村子之后,老天爷就像是和我们开玩笑一般,一滴雨都没有再下过,从那之后,瑞州就变成了一块旱地,粮食长不出来,粮食的价格也越来越高,百姓苦不堪言,饿极了吃树皮的都有,可是朝廷对此不管不问,还要为了庆祝新太子的生辰,让各地上缴粮税,要不是因为瑞州有煤矿,免除了粮税,在缺粮的情况下,他们再缴粮税,后果有多么的严重,皇祖母不用我多说也应该知道吧。”
“瑞州竟然还闹出了旱灾?”太后倒吸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萧灼也清楚太后长久都在佛恩寺祈福上香,对外面的事情嫌少搭理,不知道瑞州的事情也很正常。
“是,除此之外,还有蝗灾,鼠疫,以及暴乱,还有鄂南的地动倒塌了一整个县城,让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父皇对此都一概不理会,现在只要你派人去瑞州,去鄂南随便找一个人打听,都可以知道孙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太后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远在京城,又在佛恩寺祈福,对远在瑞州的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可是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就算是自己的眼线没有把消息传回来,可官员也会把奏折送到龙案上,皇上不可能看不到,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里面,要么是有心人把奏折暗中截了,要么就是皇上根本就是不管百姓的死活。
联想到自己回宫那日,成千数万的百姓跪在街上要见萧灼的场面,太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萧灼说的话,是真的,她甚至不用去求证。
“你父皇,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太后咬牙,“这可都是他的百姓啊,要是没有他们,他何来的一国之君之位。”
“皇祖母,孙儿和你说这些事情,就是想要和你说一声,孙儿在瑞州走了一遭,知道那些百姓有多么的绝望和艰难,孙儿看不得他们继续受苦,所以孙儿要争那个位置,若是以前,孙儿不会为了那么一个位置计较,但是现在,孙儿要争,就算是争的头破血流也要争。”
对于萧灼说的这个,太后倒也没有多惊讶,她反而希望萧灼能够争。
“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哀家是你的祖母,自然是支持你的,贵妃一派已经根深蒂固,又有皇上做后盾,你要争,可不是意见容易的事。”太后提醒道。
萧灼见皇祖母没有生气,知道她误会自己要争的事太子之位,“皇祖母,孙儿要的是他的位置,不是一个区区太子之位。”
“你要篡位?”太后瞪大了眼睛,“灼儿,他是你父皇,你如果弑君篡位,那可是要被天下人谩骂,会被戳穿脊梁骨的啊。”
萧灼摇头,“孙儿想要,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坐上去。”
太后松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哀家没什么好说的,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动摇了根本,根基就会摇摇欲坠,缙云到了这一代,不能毁了,可是你才回来,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这条路不好走哦。”
“孙儿知道。”萧灼知道这条路难走,“皇祖母,这些证据都是孙儿的问路石,孙儿是怕皇祖母担心,便和皇祖母先说了,不过也是想要皇祖母帮个忙,贵妃娘娘最担心的就是新太子的位置会不会被我抢走,皇祖母不如将我要抢走这个位置的心思透露出去,孙儿也好专心的将其他事做好。”
声东击西,太后心里对萧灼更加的喜欢了。
缙云的未来,以后何愁没有繁华之日。
“哀家明白。”太后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留下来用饭吧,云家当年的事情,哀家会还给他们一个清白的,你专心去做你的事,这点小事哀家还是能够做得来的。”
萧灼看了眼云肃,“那就麻烦皇祖母了。”
两人在太后宫里用了饭,皇上和贵妃自然也都收到了消息,贵妃绣眉微拧,“臣妾听说,太后回来之后,就在王府发了好大一通怒火,太后是不是在责怪皇上没有保护好靖安王啊?”
皇上躺在了龙椅上,双眼微眯,“太后从小就爱护萧灼,萧灼又在家门口被人刺杀,太后难免会着急。”
“可是太后都不见您,这就是在责怪你,靖安王现在身子也好了,能够出得了府了,明日怕是要上朝了。”贵妃不找痕迹的提醒道。
“贵妃所言有理。”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太后一直在佛恩寺祈福,这次回来的倒是突然,怕是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朕心存芥蒂。”
“皇上,你一国之君,太后就算是再对你不满,也不会因此责怪陛下你的。”贵妃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如,明日臣妾替陛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看看太后娘娘怎么说?”
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贵妃,笑道,“爱妃不愧是朕的好爱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贵妃微微低头,“臣妾都是为了皇上。”
她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把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的。
“那朕可得好好的犒劳犒劳爱妃了。”皇上一个伸手将人拖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响起了贵妃的笑声,“皇上,你好坏~”
“哈哈哈~”
皇宫内院,平静的氛围中,一场风暴,正在慢慢酝酿,似乎没有人发觉这个预兆。
这就是京城,永远都在平静与动荡之间,微妙的平衡着,一步走错,就可能引发一场大乱。
云渺渺和顾枫青起来的时候,萧灼正好带着云肃回来。
“姐姐。”云肃两天一夜没有见到云渺渺了,现在看见了云渺渺的人,立马跑了过去,“姐姐你起来了。”
云渺渺想起自己起来的时候,青墨看着自己那种不明就里的眼神,现在又听见了云肃这么一说,没来的恼怒了起来,瞪了一眼顾枫青。
“你们去给太后请安了?”云渺渺看向萧灼,“太后可有为难你们?”
“没有。”云肃提前抢话,“萧灼把所有的证据都给了太后一份,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后就要去找贵妃的麻烦了,萧灼说要太后使劲折腾贵妃,最好让他们狗急跳墙才好呢。”
“你把事情都和太后坦白了?”云渺渺惊讶,本来她打算让顾枫青将云家的状纸都递给皇上的,没想到让萧灼先了一步。
“是。”萧灼点头,“给我父皇,不如给太后来的好,给了他,他说不准还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将这些证据都销毁了去,毕竟我们从瑞州的奏折一份都没有回应,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云渺渺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直犹豫没有把状纸交上去。
“既然说了,就说了吧。”云渺渺望向萧灼,“多谢你替云家做的这些。”
萧灼却不那么开心,“表姐,云家救了我多少次,还对我照顾有加,难道我连为云家做那么一点小事都不行了吗?你不该和我生疏。”
云渺渺失笑,“好好好,不说不说,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提。”
云肃立马出声,“我想吃姐姐做的干锅。”
萧灼犹豫了一下,开口,“我想吃红烧肉。”
“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做,今天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云渺渺起身就往厨房走去,顾枫青看了两个小的一眼,“我给你去打下手。”
云渺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粘人,没有阻止,“你别添乱就行。”
“娘子,我不是那种人。”顾枫青跟着云渺渺,前后脚进了厨房,很快厨房就有香味传了出来。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宫里传来了消息,太后中毒了。
“什么?”萧灼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中毒?”
萧灼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急匆匆往外面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太后身边的李嬷嬷走了进来拦住了他。
“参见王爷。”李嬷嬷见到萧灼立马行礼,“王爷留步。”
萧灼诧异的看着她,“李嬷嬷,你怎么在这里?”
“想必王爷也听说了,太后娘娘中毒事了。”李嬷嬷沉重地说,“是太后娘娘让老奴来找你,让你尽快进宫一趟。”
听完这话,萧灼的心顿时一紧,太后中毒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对李嬷嬷说,“本王现在就跟你进宫,走。”
云渺渺和顾枫青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李嬷嬷走到了萧灼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王爷别担心,太后娘娘自有安排。”
本来心急的萧灼,看了一眼李嬷嬷,见她肯定的朝自己点点头,瞬间明白了这一切,这是太后的安排。
云渺渺上前走了过去,“太后娘娘中毒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才回来几天就有人干这么大胆的给太后下毒,背后的人可真的是恶毒,萧灼啊,你可得好好的查,把背后的那人抓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才醒。”
云渺渺提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萧灼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了,“表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声音,李嬷嬷抬头看向云渺渺,只见一个身穿淡黄纱衣的女子,站在了萧灼的身侧,面带着笑意。
这怕就是传言中,那个让顾枫青退了嘉悦公主婚事的女子了吧。
没等李嬷嬷多看几眼,就被萧灼叫着一起进了宫,虽然这是太后安排好了的一场戏,但是他还是要配合着演完。
他明白,太后这是为了自己好,让他名正言顺的拉拢更多的人,打压贵妃设下的全套,可是心里还是担心太后的安危。
萧灼随着李嬷嬷进了宫,一路来到了太后的寝宫,人一进去,便看见了太后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躺在床上。
他心中一紧,满眼的心疼,快步走到太后面前,低声问道:“皇祖母,你觉得怎么样?”
太后微微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灼儿啊,你来了,有人给哀家下了毒,哀家这才回来几天啊,就有人看哀家不顺眼了,灼儿你可得好好的查,把背后心肠歹毒的人给哀家查出来,哀家只相信你。”
皇上和贵妃匆匆的赶来,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太后的这话,两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要害她不成?
皇后和嘉悦公主也急匆匆的赶来,一进来就看见了贵妃搀扶着皇上站在门口,里面恩怨传来了雷霆般的声音。
“来人,立即去调查,把所有有可能接触过太后饮食的人全都带来见本王,现在开始谁也不能离开寿康宫,没有本王的命令擅自离开者,立即处死。”
李嬷嬷应声退下,萧灼则在太后面前坐了下来,安慰她“皇祖母,你放心,孙儿一定会找出害你的凶手,将那人绳之于法。”
太后微微点头,声音越来越弱,弱的萧灼几乎以为人已经没了,他急忙起身说,“太医呢,那么长时间了太医还没有来,难不成都不要命了吗?”
说完,他快步走出寝宫,让人去将太医找来,没想到在门口看见了他的好父皇。
“参见父皇!”萧灼顿住脚步,给皇上行礼,皇上看了一眼萧灼,“你现在真是威风得很啊,我可担不起你叫的这声父皇。”
萧灼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已经懒得和皇上做表面功夫了,“父皇,皇祖母现在身中剧毒,要是再不喊太医来,皇祖母可就凶多吉少了。”
他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冷意,“难不成父皇是杀子不成,现在就想要弑母了吗?”
“放肆!”
皇上的话语落下,皇宫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皇上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瞪着萧灼,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烧穿。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卷入这场无声的暴风雨中。
萧灼面上毫不畏惧,他眼中的冷意更甚,仿佛一把锋利的剑,刺破皇上努力维持着的虚伪与阴谋。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仿佛言出法随,“父皇,皇祖母的性命如今就在您的一念之间,相对而来的后果是什么,你也该清楚,如果你觉得是说教的时候,那就请父皇恕罪了,儿臣恐怕要无礼了,若是皇祖母因此有个万一,后果如何,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仿佛被拉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灼和皇上的身上,紧张的气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死死的盯着萧灼,对着徐公公怒吼道,“太医院的太医,难不成都死了吗?”
徐公公立马回神,“奴才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贵妃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下萧灼彻底和皇上撕破了脸面,得罪死了皇上,太子之位从此还有他萧灼什么事。
她还要多谢这个老妖婆,要不是她好端端的中毒,自己怎么会看见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呢。
很快,太医院的太医就被徐公公拉着进来,直接送进了内殿给太后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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