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妃皱眉,继而轻笑摇头:“你以为,太子妃出了二百万两,是出于旧情真心要救顾家人吗?”
端仪一怔,看着自己母妃。
端亲王妃见凤徽玉走了进来,才开口道:“你难道一点不好奇,太子妃月前才捐出去二十多万两。
而今没有多久,又是二百万两。
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这等财富,就是咱们端亲王府,几十年可都挣不到!”
端仪张了张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是太子妃生母临死之前,几乎捐出所有身家,才为太子妃换了一个郡主之位。
表面上,只盛京那七处铺子,四间庄子。
但事实证明,容夫人其实还藏了很多。
如今圣上察觉了,想给容家一次机会而已。
太子妃捐出二百万两,说大部分是太子私产,不过是留脸面的说法。
太子真有那个能耐,也不至于憋屈到今日才回朝认祖归宗。
你道外面如今那些有关太子妃恃宠而骄的流言因何而来?
那都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陛下没有遏制,反而抬了林家人,你道是何意?
太子妃不帮顾家,是顾家已经没了用处,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端仪安静的听完,久久说不出话来。
端亲王妃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放柔,叹息道:“娘的女儿,你可以不想长大,但不能糊涂。
君臣有别,已是与过去不同了。
有些事,你当明白!”
端仪看着亲娘无奈的面容,开口道:“娘,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也改变不了你们趋炎附势,瞧不上玲珑的事实。”
端仪没有争辩:容心羽有二百万两,可以直接捐。
为何要在那种情况与顾家牵扯上关系?
太子妃还怕无人可用,想拉拢顾家人吗?
但明显母妃是以利益来衡量所有,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端亲王妃一愕。
端仪站起身,又失望的看了默不作声的凤徽玉一眼,便跑开了。
“雪儿!”端亲王妃喊。
“娘!”这时,凤徽玉开口。
端亲王妃看向他。
“成亲的事情先搁着吧。”凤徽玉道。
端亲王妃一愣,随即眸露诧异,而后是对自己这个优秀儿子的审视。
她自以为自己儿子其实不比曾经的顾鎏陵差。
只是顾鎏陵锋芒太盛,又因为当初假太子妃妻弟的身份,很少有人敢与其争锋。
自家不想牵扯派系争斗,所以一直很低调。
而今儿子不过二十,也已经做到内廷卫副统领一职位,成为天子近臣。
而二十岁的顾鎏陵,去年也只是京畿卫的都指挥使而已。
“儿啊,镇西公与太子妃如今还能风光,但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你该知道。
顾家如今是平头百姓,但因得望月郡主的关系,其实说起来还是太子妃母族亲戚。
咱们家不参与派系斗争,你可以是天子忠臣,却不能与后妃亲属关系太近,你可懂?”
凤徽玉眸光沉静的对上端亲王妃的:“儿子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成亲之事不急。
沈家姑娘秉性不行,白尚书因得太子妃的提拔才官复原职,白家姑娘不比顾家更合适。”
端亲王妃皱眉,还真无法反驳。
从人品上来说,她其实更看好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宋青鸢。
但是以宋青阙与容心羽的关系,更不合适!
端亲王妃还在思量,凤徽玉说罢,抱着头盔起身离开。
走到院子里,却看见端仪站在不远处。
凤徽玉便走了过去。
端仪看着凤徽玉道:“哥哥,你对玲珑有过半点情分吗?”
凤徽玉眸光微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端仪闻言嗤笑:“呵呵,我早该料到的,本不该多此一问……但愿你将来不要后悔吧!”
……
很快,便到了宁王府办宴这日。
盛京贵圈之间的谣言又多了不少。
只因到这日,太子府也没有说到底何时办开府宴。
很多人便都猜测,这日宁王府办宴,太子会不会赴宴。
看着宁王府门前一早车水马龙,不少平头百姓都在外围张望。
“诶,难道谣言是真的,陛下有意要针对太子妃。
因此太子府都不得不对齐避让?宁王府的开府宴都办起来了,太子府却还没有动静。”
“那这哪里是针对太子妃,而是针对太子吧!
这宁王是弟弟,办事越过长兄,于理不合吧,陛下也没有责问!”
“诶,我还听说,此前还有人质疑咱们如今太子殿下的身份,难不成……”
“不可能吧,你从哪儿听来的?可不要瞎说!”
“我这可是听我朋友说的,他认识宫里的人!”
“你哪个朋友?多大的胆子敢在这儿信口雌黄!”一人声音不由得拔高。
被质问的路人一愣:“你凭什么说我信口雌黄?”
“上一个假冒太子的逆贼刚被凌迟处死,你别说你不知道冒充太子是什么罪!
这么大的事情你敢信誓旦旦,你倒是去报官啊!
否则的话,污蔑太子,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质问者高声喊道。
这一喊,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
被质问的造谣者一下子就慌了,见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质疑,转身就要走。
“你别想跑!”
可是,才走了一步,就被人挡住去路。
质问者一把拽住他的手:“你跟我去官府走一趟!”
“凭什么?你赶紧撒开?”
质问者拽着不肯放,并且放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方才此人信誓旦旦说咱们的新太子是假太子!
太子与太子妃先后出资二百多万量,救民于水火。
若是假太子,会干这种好事吗?”
有人立即喊:“那当然不会!
假太子通敌叛国,纵容下属欺压百姓。
眼看着咱们自己老百姓饿死,却将贪污的粮食卖给敌国!
那根本不是人,那就是个畜生。”
“就是,若非咱们太子拨乱反正,咱们现在买米都还得有限制。
没有粮食,也许都撑不过今年冬天!”
见周围百姓自发拥护新太子,造谣者脸色大变,想要挣脱。
“都让让,京兆府的官爷来了。”
说话间,人群散开,严捕头带着衙役上来,不由分说,制服造谣者。
“我是冤枉的,你们干什么,就算是官府也不能随便抓人吧!”造谣者拼命挣扎道。
才开口,周围就有一群百姓站出来,纷纷证明自己听见了造谣者的污蔑。
这边的骚动,已然吸引了很多人,包括来宁王府参宴的达官贵人们。
便有小厮过来询问情况。
小厮一来就表明了身份:“差爷,小的是大理寺袁正卿家的家奴。
我家大人让我来询问一下,这边发生了何事?”
严捕头朝小厮拱手:“原来是袁正卿家的人,失敬。
回袁正卿话,最近盛京城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污蔑太子与太子妃,意欲动摇国本。
我们府尹大人怀疑,有细作或者假太子余孽故意兴奋作浪。
因此下令,严抓造谣生事者!
一经发现,必须带去衙门盘问清楚,并严厉惩处。”
周围知道和不知道的百姓纷纷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我说太子与太子妃那么好的人,怎么还会有人在背后造谣中伤?”
“就是啊,是不是真的陛下还不清楚?”
“抓起来,我看八成是细作!”
“那假太子勾结外敌,与他国细作一丘之貉,本没有区别!”
一时间群情激昂,舆论一边倒。
不远处的马车内,临冬放下了帘子。
流云开口道:“太子妃,这府尹大人办事效率还挺高。”
临冬道:“那是因为流言才起的时候,传的特别凶。
甚至有居心叵测的找到咱们酒楼,想收买咱们酒楼的说书先生。
宋掌柜直接就将人扭送去了京兆府,府尹大人当时就重视起来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抓人。
这样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次。
哼,事发在宁王府门外,来问因由的却是袁正卿,真是可笑!”
“什么话本子?”容心羽轻倚着车壁,感兴趣的问。
临冬忙说:“话本子比较含蓄,叫什么《真假干金》。
说是乳娘将主家的亲闺女换成了自家的闺女,假干金顶替真干金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
这个真干金却是在乳娘家里受尽苦难,后来一朝认亲,将乳娘扭送官府。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并没有。”
流云皱眉:“那所谓的真干金也是假的?”
临冬颔首:“没错,说真干金其实早就被乳母虐待致死。
那其实是乳母从兄弟家抱回来的侄女,乳母的兄弟是个赌鬼。
欠下不少债务,经常找乳母要银子。”
“乳母也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填不住兄弟的窟窿。
于是,就找到假干金帮忙,假干金不肯。
乳母无法,这才道出换女过往。
巧的是,乳母的侄女是假干金身边伺候的丫鬟。
而这事情,恰巧被那侄女听见,以为说的是自己……
最后假干金被赶走,乳母入狱。
本来以为故事就到此了。
结果,乳母那兄弟丧尽天良,转手就将假干金卖进了青楼。
乳母心生怨恨,就揭发了自己的亲侄女,大家同归于尽了!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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