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抬起一只手,眼睛看着我,缓缓解开一个衬衫纽扣。
刚才还不知道疼为何物呢,怎么这么快就成病秧子了,慢吞吞的。
我跟着着急,也没想太多,走过去双手齐下,几下子就把他扣子解开,然后顺着胳膊把衬衫拽了下来。
“呃…”
我突然感觉耳朵根子有些发烫,我见过我弟古铜色且还算结实的臂膀,也见过毕注强那精瘦的排骨造型,但是眼前这…
林凡就这样裸着上身半躺在沙发里,坚挺的胸膛,硬朗的腰身,不仅是脸,连身子都是棱角清晰,线条分明的,像是一具被大师精心雕琢出的艺术品,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刚才我手指间不经意的触碰,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似的,顺着我的指尖游窜到体内,心头砰砰砰地乱跳。
“你…忍着点啊。”
我別过眼睛不敢再看,忍着指尖的微微颤抖,帮他侧过身体,把伤口朝上,然后打开了白酒瓶塞。
“不过忍不住了也可以喊,反正除了我没有别人,我不会笑你的。”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的手。
看样子还能挺住,行吧,我不管他了,手腕轻轻翻动,清透的液体从瓶口流出,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满了屋子,我光是闻了闻都差点醉过去。
看来度数不低啊,消毒再合适不过了。
白酒缓缓倒在林凡的伤口上,又混合着血液从他腰身上滴落下来,我瞥眼看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咧了咧嘴。
“疼了吧!”
我得意地看着他,就差把‘看吧,你也有挺不住的时候’这句话刻在了脸上。
林凡眨巴了下眼睛,还是看着我的手,“嗯,有点心疼。”
“心…疼?”
我狐疑地看他,“又没扎到你心口窝,你心疼什么啊?”
林凡抿了抿唇角,“这瓶酒…八十年了。”
我一下瞪起了眼睛,手不自觉的一抖,这一抖又倒出了一大半,我赶紧正起瓶身,想都没想就把瓶口插进了他的嘴里。
“还有一口,快别浪费了!”
……
半个小时后,我洗干净手上粘稠的血迹,从卫生间走出来,看着沙发上被我煞费苦心完成的‘作品’,颇为满意。
林凡倚靠在沙发上,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微侧着头看我,“你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吗?”
我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嗯…也不算吧,干嘛这么问。”
“我以为你学过制作木乃伊呢,手法不错。”
“呃…我包过粽子。”
因为没有纱布,我撕了一条浅灰色的床单,把林凡的伤口严严实实地包扎了起来,只是包着包着总感觉有些欠缺,怕不严实,就从伤口处一路往上,一直缠到了脖子。
管他喜不喜欢呢,总之我很满意,我正兀自欣赏着,忽然想起好像落下了什么事。
“哎呀!”
刚才只顾着着急林凡的伤势,把最重要的事忽略掉了,“医院不去就算了,咱们还没报警呢!”
我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正要拨号时林凡却又摇了摇头,“不用了,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按着手机的手指停了下来,有些狐疑地看他,“你知道他是谁?是你的仇人?”
“仇人?不算吧,就是个不懂事的愣小子而已。”
林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由他去吧。”
我一阵惊愕,很有些不敢相信,人家都来当街行凶了,眼看着都快被捅成蜂窝煤了,他居然还说…由他去吧?
这…不是大气啊!这是脑子不正常吧!
不过这是林凡的私事,当事人都说不追究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讪讪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宿舍那边我又不能丢下不管,可还是有些担心林凡的伤势,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的伤…”
“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林凡神色泰然,面色好看了许多,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真的不需要…人照顾?”
林凡勾了勾唇角,“你如果想留下,我当然不会拒绝。”
“再见!”
我赶紧奔向门口,一刻也不敢停留,心里隐隐有一丝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正要迈出门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温润的‘谢谢’,我脚下一顿,犹豫了一秒后,转头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打给我。”
林凡侧着身看我,眼里带着莫名笑意,“随时么?”
“快死的时候!”
说完我就夺门而出,感觉脸上有些莫名的燥热,见鬼了!怎么感觉比遇到大阴物还要恐怖!
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正对校门的就是十层高的主教学楼,不过此时大部分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零星两三个窗户里还亮着灯,其中一个亮着灯的窗子里,在窗边还坐着一个女生的身影,低垂着头像是在看书,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还这么用功。
校园里更是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影,甬路上偶尔能遇到一两个同学,但基本也都在回寝室的路上。
很快我就来到了宿舍楼的门口,大门还开着,但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了,我看了下时间,刚到十点,回来的还算及时。
就在我迈进宿舍楼门的时候,余光一瞥,好像看到不远处的树旁站着个人影,他见到我转头望过去,身子一闪隐在了树后,然后借着树干的遮挡,匆匆向远处走去。
还是昨天夜里向这边张望的那个人!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无论是身形还是位置,都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人影一致。
我皱了皱眉,这人每天大半夜来女寝楼下观望,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虽然我对怨魂的事更上心,但毕竟现在是一名宿管,如果有人想对楼里的学生图谋不轨,我当然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暗暗多了些警惕。
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换了一套浅绿色的轻薄睡衣,运动套装被我脱下来泡进了水盆里,上面也沾了一些零星的血迹,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我出去锁好了楼门,然后端着水盆去了水房。
一楼的寝室里都已经熄了灯,偶尔还能听到个别屋里传来窃窃交谈的笑声,不过水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眼前是一面几乎覆盖满墙面的镜子,镜子里的我正在卖力地搓洗着衣服。
足足用掉了小半瓶的洗衣液,衣服搓的都有些发白了,但是隐约还能看见猩红的斑点,最终没办法,就只能这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搓的太卖力,我手指有些微微酸痛,尤其是左手的尾指,感觉像是在一鼓一鼓的酸胀,我揉了揉手指,顺便抚了抚小团子,它还在沉睡,状态依旧安详。
我把衣服放到一边,重新打开水龙头,撩起清水扑到脸上,也许是水太凉的原因,我的脖脊跟着一冷,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我脸上挂着水滴,闭着眼睛摸索一旁的毛巾,手指碰到了一团轻柔的软绵,我没有多想,拿起来扑到了脸上。
但是擦了几下却感觉有些异样,像是有湿哒哒的发丝粘在脸上,怎么擦也擦不掉,我把毛巾从脸上拿开,同时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竟是一团黑白相间的凌乱头发!正散乱地铺在我手心里!
我吓了一跳,蓦地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我余光瞥到镜子里,在我的身后,有一张狰狞扭曲的恐怖人脸,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镜子里的我咧嘴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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