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娟回来后,一句话不说,坐下来一直喝水,眼神明显有些惊恐慌乱。
我暗暗蹙眉,开口问道,“娟姐,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事。”
王小娟只是敷衍地摇摇头,显然没说实话。
可是转瞬,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试探性地看向我,“如燚,听院长说你以后也想学医护?”
原来是想起了这茬,看来终于有一个上道的。
我点点头,“对啊,是有这个打算,我觉得这职业挺好的。”
王小娟神色一紧,“好什么呀,你呆久了就知道了,这医院里是最邪乎的地方,除了殡仪馆和学校,就属这儿了!”
“真的吗?”我做出一副略怕的样子,但又有些好奇,“娟姐,你跟我说说,怎么个邪乎法?”
“说了你可别害怕,我以前是在三甲医院上班的,那里就够邪乎的了,本以为来了这种整形医院就不会再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王小娟捧着水杯又喝了一口,心悸地看了一眼刚才去过的病房方向,凑过来小声跟我说,“你知道刚才那患者叫我干嘛吗?”
我摇摇头。
“她问我是不是要给她动手术了。”
王小娟边说眼角边抖,“她的手术是明天的,早就通知过了,这大半夜的做哪门子手术,我问她为什么这么问,结果她说刚才来了个医生,跟她说要手术了,得先给她做个检查,那医生走了以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才叫我过去,就是想问问我是不是手术有变动了。”
我听得皱眉,这有点似曾相识,下午的时候,周鹏好像讲过类似的情况。
我没问什么,王小娟又接着说,“我觉得这事不对,就问她那医生长什么样,结果如燚你猜怎么着,她形容的医生样子,根本不是咱们这的医生!”
王小娟越说抖得越厉害,“我的天啊!上次就出过这样的事,我亲眼看到过那个医生,但根本不是我们医院的,没想到这次又被我赶上了!如燚,不瞒你说,我觉得这医院里…闹鬼!”
亲身经历过确实不一样,王小娟要比曾繁芸警觉得多,我心想可不是闹鬼么,不然我来这干嘛?
“闹鬼?”
我也跟着颤了颤,“娟姐你可别吓唬我,就这么个事…应该不至于吧?”
“还不止呢。”
王小娟往下面指了指,“病房这边算是轻的,其实楼下手术室那边闹得更厉害,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跟院长说。”
看来果然有周鹏不知道的情况,我赶忙点头,“放心吧娟姐,我肯定保密,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同事说的,有一天夜里,那天不是我值班,那个值班的同事,听见楼下有动静,她就下去看了看,结果你猜她看见什么了?”
王小娟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惊惧,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在楼下手术室,她看见门开了一条缝,趴过去一看,屋里开着灯,里面正有人在做手术呢!
可是这种医院又不需要急救,哪里有大半夜做手术的,她正纳闷,不小心碰出了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下子,屋里的灯全灭了,做手术的医生和患者,全都消失了!”
我脸色跟着变了变,这次却是真的,“竟然这么邪乎?”
王小娟急忙点头,“千真万确!那名同事当晚就发了高烧,过了一周才康复,之后就从这辞职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关系好的才知道,从来没传出去过。”
我没再说话,暗暗琢磨着,这栋楼里的问题看来真的不小,甚至我有些怀疑,脏东西很可能并不是一个!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敞开的楼梯间里,突然传来一阵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响,还有些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楼下,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楼里,格外清晰,甚至刺耳!
王小娟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不停地抖,“来了来了,如燚,楼下又有动静了!”
她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满是后悔的感觉,“你说我怎么就学了这个呀,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干这行了,这太吓人了,明天我就辞职,我也不干了!”
我赶紧拍了拍王小娟抓着我的手,“娟姐你别怕,可能就是有人恰好在楼下找东西呢,没事,我胆大,我下去看看。”
王小娟还是不想撒手,“如燚你别去,咱俩在这做个伴,挺到明天天亮,我高低不干了!”
“娟姐你听我说,咱不能迷信,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呀,放心,有我呢,我必须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故意吓唬人!”
我推开王小娟的手,站起身来,“娟姐,你要是害怕就先进屋里找芸姐去,这么晚了,这不用人守着也没事,明天要是你们院长问起来,我跟他解释。”
王小娟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行,那我进屋了,你自己小心点啊,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回来。”
我笑了笑,“放心吧,虽然我没钱,但就算真遇到了鬼,我也能让它老老实实给我推磨!”
王小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如燚,我算看出来了,院长他眼光真是不行,你哪里是不适合干这个呀,你是太适合了,就你这胆子,不去殡仪馆上班都可惜了!”
“呃…有机会我去试试,行了娟姐,你快进去吧,等我去看一圈,没事了我再回来叫你。”
王小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就跑回了休息室。
此时只剩下我自己,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进了楼梯间,我放缓脚步,一阶一阶地顺着楼梯轻轻往楼下走。
那轮子在地砖上滚动的声音还在,似乎就在走廊里滑过。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空气渐渐有了些凉意,楼道里的窗子开着,吹进来的冷风,莫名有了冬日般刺骨的凛冽气息。
来到四楼的楼梯口,我轻呼口气,迈步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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