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说得对,”徐夫人朝自家儿子笑得温柔:“林大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你跟着她多学学。”
徐少爷很高兴:“是,娘。”
他就害怕他爹娘不让他去学。
“你真想去学习种地,就要认真,别再像家里一样,天天气先生。”
徐少爷撅撅嘴:“我也不是气先生,只是先生有些说得我不认同,他就说我不尊师重道。
那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还有人反驳呢,那怎么他区区一个先生别人就反驳不得?”
徐夫人有些惊诧地看着自家儿子问道:“那先生说什么了你要反驳他?”
徐少爷就看了眼自家爹,气哼哼开口:“先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我觉得先生说得不对,那各行各业有那么多厉害的人呢。
就像林大人,她种地那么好,城里的百姓都喜欢林大人,我爹这个父母官都比不上呢。”
徐总缇只觉得他生了个孽子,总是在往他心口上插刀。
徐少爷:“我一说,先生就炸了。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头发长见识短只能待在后院料理家务事,那我不得反驳他嘛。”
徐夫人倒是好奇自家儿子怎么反驳的,徐少爷道:“我说先生的母亲也是头发长的妇人,先生这不是在骂自己的母亲吗?这是大不孝。”
徐夫人:“……。”
徐总缇:“……。”
徐少爷:“先生还说,种地是那些泥腿子的活儿,读书人才不做这些,我当场就反驳他忘本。”
这先生是徐总缇的同窗,都是乡野出身,自考中秀才后再上不去,徐总缇看在当时同窗的份上请他来教自己的儿子读书。
徐少爷吃了一大块肉问道:“爹,娘,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徐总缇与自家夫人对视一眼,也没有说对不对,只道:“不管如何,他一日是你先生,你就得尊重他。”
“我尊重他啊,我从来就没有轻视过先生。”徐少爷认真表示,“是先生说不过我就爱打小报告,先生说了,背后莫道人长短,他自己做不到,还要要求我那么多。”
徐夫人看了眼自家老爷,又看向吃饭的儿子:“平日课没少逃,说起道理来但是一套一套的,说,谁教你的?”
徐少爷无语地看着他娘:“我只是不喜欢听这个先生说的某些言论,又不是我脑子傻。”
“成,你聪明,吃完了赶紧走,没得碍眼。”徐夫人赶人。
徐少爷也吃好了,放下碗筷跟自家爹娘道别。
徐夫人看着徐总缇:“这个先生不行,换一个。读了几年书,就不知道自家祖宗姓甚名谁了。”
他儿子都懂的道理,他一个先生想不明白,还口出恶言,这样的人可别把她儿子给教坏了。
徐夫人异常严肃地看着徐总缇:“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礼儿可以不会读书,可以不当官,但是不能不明理。
你这同窗明显根子烂了,不能再让他教我礼儿。”
徐总缇还待说什么,徐夫人冷声开口:“徐总缇,我不管你在官场如何,但是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只想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儿得遇良师,乃三生有幸,你敢阻了他的大好前程,看我不跟你拼命!”
徐总缇气得半死,“那林冉是良师?”
“是!”徐夫人认真地看着自家老爷:“你得承认,林大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品质高洁的好官。
你与屯田司的龌龊,整个新南府谁人不知,可是她没有在礼儿面前说你任何不好的话。”
“她品质高洁?”徐总缇忽地提高了声音:“她不是照样把肖放几个弄走了?”
“排除异己谁不会?若是赵同知想踩着你的尸首上位你不会把他弄走?”徐夫人反问道。
徐总缇哑口无言。
徐夫人终是深叹了口气:“当年你说的那些话我言犹在耳,我知你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只希望,你别一条道路走到黑。”
徐夫人说完不再理他,自顾自吃饭,这么多饭菜,可不能浪费了。
徐夫人吃得很开心,她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家儿子这么聪明。
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不是先生嘴里的只知调皮不懂尊师重道的坏孩子。
徐夫人美滋滋地想,也不知道林大人收不收徒弟?
眼尾扫见自家老爷还在发呆,轻哼一声吩咐道:“把这些饭食都撤了吧。”
丫鬟:“是,夫人。”
徐总缇:“……我还没吃呢。”
徐夫人温柔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总喜欢忆苦思甜吗?今日正好。”
徐总缇:“……。”
徐总缇定定地瞅着自家夫人,他就知道林冉没安好心,把他夫人和儿子都笼络走了!
哼!
翌日,林冉一上衙,就在应招部门口看到两个人。
林冉讶异地挑眉,“你们来应招?”
董仲书和徐礼彦齐齐行了一礼,林冉颔首:“不必多礼。”
她看向董仲书:“董公子不是在安北府读书?”
董仲书赧然:“学生惭愧,家中贫困,且读书多年未曾中第,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以决定出来看看,换个心境。”
屯田司的学生们过了考评,有实习月钱,且屯田司包一日三餐。
钱虽少,聊胜于无。
且,能跟在大人身边学习务工,其他不说,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若他日真是科举无望,也能靠这层关系,在屯田司混个流外官。
林冉笑着点头,又看向徐礼彦:“徐少爷所为何事啊?”
徐礼彦行了一礼:“林大人,我要报名你们司的农学堂。”
“你爹愿意?”
徐礼彦:“我爹没同意也没不同意,但是我娘同意了。”
见林冉未语,徐礼彦有些着急了:“你们屯田司上说了要广招收学员的,我这人毛病很多,只一个优点,想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冉无语:“这也是优点?”
“是。”徐礼彦坚决认为这是自己的优点,见林冉还是没吭声忙道:“林大人,您可不能私仇公报?您不喜欢我爹,不能牵连无辜的我。”
林冉冷哼:“谁说我和你爹有仇了?哪个编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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