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坚定地保皇党,自然是陛下指定打哪里他们就打哪里。
另一边,一向政见不和的沈国公与赵侯爷坐在了同桌吃饭。
相看两厌的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接开门见山:“依国公之见,周蒙这是什么意思?”
沈国公牵起嘴角:“侯爷认为此事是周蒙的意思?”
“怎么?”赵侯爷倏然一惊,“你认为,此事是圣上授意?”
赵侯爷仔细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随后摇摇头:“不对,今日这折子是姓许的上呈。”
说到这个赵侯爷不满地看着沈国公,“你也是在内阁,怎么林冉上的折子你没有看见?”
沈国公瞬间脸黑,赵侯爷耻笑道:“看来,你在内阁混得也不过如此嘛。”
沈国公咬紧下颌,心里把这个老不死的骂个半死。
赵侯爷也没有继续奚落他,而是分析起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忽然感叹一句:“陛下这个棋子,下得真的是高啊。”
当初谁能想到,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呢?
沈国公冷声道:“是我小瞧了她。”
想起当初他可是极力要求把林冉弄到西北,就悔不当初。
当时的丰帝肯定在心里高兴坏了吧。
沈国公:“陛下想削弱士族很久了。”
不管此事是不是陛下授意,既然被周蒙提出来了,那么陛下肯定是心动的。
士族虽然势力大,但是寒门这个群体更加庞大。
若是科举中增设农科,寒门学子起码可以占到四分优势。
以陛下想要打压士族的心思,只要寒门学子有一个稍微能入眼的,被录取的肯定性非常大。
看这几年的科举就知道了,进士榜中少不了几个寒门学子。
赵侯爷:“你想怎么做?”
他们都是几十上百的老勋贵了,丰帝想要提拔寒门,可不就是为了对抗士族。
一个糕饼只有这么点大,勋贵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再来几个分糕饼的寒门,他们能分到手的就更少了。
沈国公:“明日看看陛下的态度,科举之中加入农学这事不成,退一步,开设农学堂专门用于农业一事可以放手。”
赵侯爷一思索,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丰帝登基多年,心思之深沉,他们已然看不透了。
如今,他羽翼丰厚,他们也不能与其硬碰硬,到时候两败俱伤,倒是便宜了别国。
沈国公咬牙:“林冉那边,也别让她好过!”
这一夜,很多人没有睡着,丰帝也没有睡着。
睡不着的丰帝,踏着月色溜溜达达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还未进殿,里面一阵阵咳嗽声传出,丰帝眉心一蹙,快步入殿。
“梓潼......”
皇后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抬头一看皇帝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丰帝一把将人拉起:“你我二人何须多礼?”
皇后浅浅笑着:“陛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这些时日政务繁忙,好一段时间没往后宫来了,后宫都安静了许多。
丰帝:“不过来怎么知道你还在熬夜点灯做衣服。”
皇后笑看着他:“就差几针。”
丰帝看向皇后身边的嬷嬷:“太医怎么说?”
“能怎么说,不过是陈年旧疾罢了。”皇后抢先开口。
丰帝不理他,“李福,去请太医来。”
太医来得很快,正如皇后所言,是陈年旧疾,喝的药还是那副药。
丰帝挥退了太医,一手扶上皇后的手,有些恍惚道:“跟着我受苦了,当年......”
“当年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开始跟着陛下享福了吗。”皇后笑看着他,很温柔。
丰帝看着她消瘦没有血色的脸心中微恸,当年明媚阳光的姑娘跟着她受尽了苦头,早早便弄坏了身子。
皇后可不想看他如此表情,问他:“陛下大半夜过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倒是没有......”
丰帝的话音在皇后了然明净的眼中消失,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两声:“是有点烦心事。”
于是,丰帝就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皇后静静地听着,淡淡地点头,在丰帝问她时她轻笑着摇头:“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丰帝不满地瞪眼看她。
皇后一点也不怕他瞪眼,只道:“这位林员外郎当真是女中豪杰。”
丰帝点头:“这丫头确实不错。有勇有谋,能做实事还不怕事,最重要的是,这丫头心正,当真是一心为民。”
皇后听他如此夸奖一个臣子,心知他真的是很满意这个臣子了。
皇后拿起一旁差几针的里衣继续缝补,拿起针在头上摩擦两下,细细的缝着。
丰帝突然道:“当年你怀乾儿的时候,就是喜欢坐在灯下缝衣裳。”
“臣妾就这一个儿子,自然要亲手为他做衣裳。”
皇后此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怔愣了一下。
半息后,皇后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陛下还记得当年,臣妾也记得。那时陛下反复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臣妾不懂朝政,只知道一切为民的举措都值得推举。”
丰帝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翌日,送走了要上早朝的丰帝,皇后轻叹口气,“只希望陛下看在我和爹的面子上,能对沈家下手轻点,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了咳,遥望宫门外灰蒙的夜色,又吩咐了声:“等乾儿下学后,让他来一趟。”
·
西北,新南府
林冉带着几个学生给土地浇水,一边浇水一边上课。
“种地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比如今年的天气,自去年以来冬日里只下了几场小雨,直到现在没下一场雪没下一场雨,再瞧瞧这头顶上的圆润的大太阳,这个春天肯定是个干旱的春天。”
林冉又道:“春小麦的播种时间二月中旬到三月中旬,在西北呢大概三月初就可以播种了。
因为今年干旱,为保证墒情,播种前可以适当浇水,播种也可以适当地提前些时日。”
于姝:“大人,什么是墒情?”
林冉:“五妹,你与他们解释一下。”五妹是一个农家孩子,十三岁了,自小跟着家人种地,于农事一事上稍微懂点。
五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农学堂的先生和同学都很好相处,于是她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发现什么语言都不如大白话简洁明了,于是道:“就是土地湿润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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