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没有去考,是因为他还不是举人,而只是秀才一名。
彭仕祯气道:“陆春继,你爹不是不让你回家么?你怎么跑回来了?”
那名名叫陆春继的学子低着头说道:“我……我是偷偷回来的。我……我爹他已打过我了。”
那陆春继将头一抬,说道:“周学长身体是不太好,但哪里有什么病呀,他的死太可疑了!我爹怎么说都是礼部尚书,就……”
彭仕祯气道:“我就不会关心自家学生了?我就不会去与陆礼部去说了?当礼部尚书的也是他呀,你又不是礼部尚书,你回来凑什么热闹?你能管得了什么事?”
刘永铭一听,连忙盯着那陆春继打量了一下。
这陆春继竟就是陆预的儿子,陆琳琅的哥哥。
而他口中的周学长,即是周光芯。
陆春继又低头不说话了。
刘永铭连忙说道:“即来之则安之,考完会试,趁着那殿试未开始之前,好好得乐一乐。中了进士以后就得授官观正了,想来也不会再这般自由。”
彭仕祯叹了一声,说道:“好的不学,光学这坏的!反正来都来了,都坐下吧。一会儿一起听听曲,吃几杯水酒。”
众学子一听,嬉笑了起来,纷纷过来落座。
陆春继腆着笑脸,顺势就往那彭仕祯的身边坐去,他一边坐下一边说道:“我就知道山长您不会为难我们。”
彭仕祯白了陆春继一眼说:“别人是中了贡士来庆祝一翻的。他们学业有成,我自是不会为难,至于你么……”
陆春继一听,马上收了笑容,一脸为难得看着彭仕祯。
彭仕祯缓了两口气,这才说道:“我当然也不会为难你了。”
“谢谢山长!”陆春继放下心来,有模有样得给彭仕祯拱起手来。
彭仕祯轻笑一声,指了指边上的刘永铭说道:“自有他盯着来为难你,实不用我操心。”
陆春继一愣,看了看刘永铭,对彭仕祯问道:“他?谁呀?”
彭仕祯笑道:“一个给权贵管账的,名叫叶长青。”
陆春继又是一愣,又看向了刘永铭。
他也学着刘永铭刚刚的样子,细细得打量起了刘永铭来。
原本陆春继坐的位置是彭仕祯指给王元荣的座位,即是让彭仕祯给坐了,他只得坐到了刘永铭的另一边去。
那王元荣坐下后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水,而后举杯对彭仕祯言道:“后生晚辈未经先生同意便引嵩山学子于此游乐,罪在晚辈,晚辈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忘先生宽恕。”
“不必不必!”彭仕祯摆完手,对王元荣赞道:“真不亏是奇川先生的外孙,礼数很是周道呀。此事怪不得小友,乃是他等不学无术,亦是我教学无方,绝不干汝之事。”
王元荣喝完了手中的一杯茶,又满了一杯茶水,这才对刘永铭说道:“今次麻烦永柏兄了,我等初来乍道,不知青楼里的那些规矩,还麻烦永柏兄安排安排。”
刘永铭呵呵笑道:“我也只是管账,这青楼的规矩我其实也不懂。”
王元荣吧唧了一下嘴说道:“永柏兄不要兜着明白装糊涂,你若都不懂规矩,谁还懂?安排安排吧!以茶代酒,先敬了!”
所谓安排,当然是指的安排姑娘了。
刘永铭呵呵笑了起来,也倒满了一杯茶水,而后说道:“我若是不安排,也对不起今日的这场会面了。”
二人相视一笑各饭茶水。
刘永铭的茶刚放到嘴边,那刚刚还在打量刘永铭的陆春继突然煞有介事地叫了一声:“妹夫。”
刘永铭嘴里的茶水突然哽在喉咙上,一时顺不下去,胃气翻上来后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还好他眼疾手快,将袖子往脸上一档,茶水全喷到了袖子上,这才没弄得桌上到处都是。
刘永铭动作太大,坐的椅子也差点被他弄得弹开,就差仰伏摔倒了。
刘永铭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可不敢乱叫呀大舅子!这事还没呢。”
陆春继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性情中人!来来来,一会儿……”
陆春继这一边话还没有说完,那一边珏瑶姑娘正从未关的雅间房门走了进来。
众人齐齐得看了过去。
珏瑶姑娘见得自己将所有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连忙轻转灵眸,向房间外的杂役招呼着往里送菜。
像珏瑶姑娘这样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在这些书生的眼中,就如同天仙一般,白莲出拙。
刘永铭是看习惯了,好似也不当一回事,但那些个书生则已看得目不转睛了。
正当众人为珏瑶姑娘的美貌所倾倒之时,那彭仕祯突然轻咳了一下。
众人这才觉得失礼,纷纷回过神来,看着杂役将菜品一一摆上桌面。
杂役退下后,房门被重新关好了。
那珏瑶姑娘款动金莲来到桌边,向着彭仕祯压了压福。
她慢声轻语道:“先生,菜已备齐了。原本奴家是想坐陪的,只是在场皆是举人、贡士,奴家若是落坐,怕是会坏了老爷们讨文论章的雅兴。奴家斗胆抚琴一首,用作伴音,先生自论其文也就是了。”
所谓伴音,即是背景音乐,歌姬自演自弹,客人之间自聊自得。
众才子们用希望的眼神看着彭仕祯,盼望着他能答应下来。
毕竟珏瑶姑娘就是以琴技著称于世,能听到长安第一名伎抚琴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但彭仕祯却说道:“不了,刚刚已然是听过一首了。此曲还于心中回响,未曾渐离,不如小姐就坐下来一同论文吧。”
珏瑶姑娘有些难为情,她看了看刘永铭。
刘永铭对笑彭仕祯说道:“其实瑶姑娘很早以前便就是这里的大掌柜了,她已有些时日不曾接待客人。这也是云岗先生您来了,才接待一下,别人可没这么大的面子。且……且有件事云岗先生可能不知。瑶姑娘如今可是六爷的私有之物,也就六爷能使唤得了她,她也只伺候六爷一人,若是我们要求太过,被六他知晓,怕又要……”
彭仕祯听到这里呵呵笑道:“即是如此,我们也省心一些,不去无故得罪那混世阎罗了,珏瑶姑娘要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吧。”
珏瑶姑娘又对彭仕祯压了压福,对他的理解表示感谢的同时,深情的看向了刘永铭。
在场的人也就只有珏瑶姑娘知道刘永铭便就是那位混世阎罗,听得那句“六爷的私有之物”珏瑶姑娘心中满是欢喜。
女人有时需要的也不只是物质,关心之时也不是那种“多喝热水”之类的可以比的,而正是就是这种看似大男人主义之类的话才令女人觉得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珏瑶姑娘走到刘永铭身边,侧过身子伏在刘永铭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塞外鸟儿递了尖果来了。”
珏瑶姑娘说的是黑话,说的是刚刚红杏楼里进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而且那女子还是“尖果”,是个绝色美人。
刘永铭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那珏瑶姑娘。
因为这么猛得一转,刘永铭差点与珏瑶亲上。
珏瑶姑娘脸色一红,回撤了一点,却对刘永铭使了个眼色,应该是那女子就是跟着这一伙学子来的。
刘永铭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道:“即是如此,那就将她也请来吧!省得搅闹。”
“是。”珏瑶姑娘应了一声,直起身子,对众位说道:“那奴家便再去安排安排了。”
珏瑶姑娘说着便离开了雅间。
王元荣正想问问刘永铭,刚刚二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陆春继连忙说道:“我说妹夫,你跟琳琅的事情得快些办了,我可听说我在嵩山读书之时,我江南的本家人过来过了!”
刘永铭笑道:“江南世族的规矩可比我们关中严多了。同姓不婚,这个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不是给本家别支说的亲,而是别姓。江东八姓,顾陆钱沈、朱张全孙。那陆纹龙是给顾家来说亲的!若不是因为出了那档子事情,使得陆纹龙离长安,我爹抹不开陆纹龙的面子最后一定就会同意。那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不是?”
陆春继口中的那件事情指的是,将夏冰、屠文林、陆纹龙等人诓进青楼里,在大冬天里扒了他们的衣服关进柴房之事。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确实如此。”
陆春继哈哈笑道:“真没想到永柏如此重视与我妹妹之情,无所不用其极呀。外人你是好处置,但……我娘那里你可能有些麻烦……”
刚刚王元荣称刘永铭为永柏兄,陆春继自然也是听到了,所以知道叶长青字永柏。
刘永铭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听琳琅说过了,我之身份的确是……唉,到时候再说吧。”
陆春继一摆手,言道:“我娘脾气可硬得很,平日里还都压着我爹一头呢,都说翰林院的夏彷惧内,我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我娘不同意,你这事就……呵呵!”
王元荣对刘永铭哈哈笑道:“永柏兄不是傻人,这还听不明白么?晖承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得巴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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