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说:“胡梨虽然被陈知节派去协助那幕后黑手,却也不知道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她知道一些丁太后家的往事,查着查着就查到了翰林院夏彷的身上来了,所以才有了冒充夏彷原配状告夏彷停妻再娶之事。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幕后黑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好似并没有对胡梨下手!”
姚瑞甫也说:“可能他是觉得之前做事太过于周密,夏彷所做之事并没有被人知觉,他让夏彷认罪,就得有人先查夏彷,所以他有意思纵容那个胡梨去查这件事情,好让六爷您顺着胡梨的线索找到夏彷!”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道:“以其之智,极有可能这么做。可是……胡梨通过丁成儒找翰林院名单,从中找出夏彷的线索,当时用的是那块玉佩为引子!但当时别说豫王案了,秦王后人之事也才刚刚发生,他这么早就定计卖夏彷做甚?他的新计划定也该是近期的计划,当时应该也没有这张字条才对!”
刘永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了戳桌面上的那张纸。
宋宪摸着鼻尖想了想,说道:“他卖夏彷不是因为这个字条,想来连那幕后黑手也不知道夏彷留下了这个字条吧?只能说明,他卖夏彷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或许……或许只是为了引出丁太后之事?”
刘永铭又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此人对父皇恨之入骨,数次谋害父皇,若是能引出太后不洁之事,皇家则威信扫地,百姓对父皇之法统正位自然有疑!”
谷从秋惊道:“太后不洁之事?”
刘永铭一点也不避讳得说:“哦,民间的一些闲语谣言,说是太后入宫前私生有一女。这是无稽之谈,爷我都没放在心上,不过他好像当了真了,毕竟无风不起浪嘛。”
谷从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不解地说道:“他不一定想把太后之事翻出来吧?可能……可能事情没有六爷您想的这么复杂。”
宋宪转头问道:“谷侍郎此言何意?”
谷从秋说道:“按我审理一般民间案情之经验来看,那胡梨手上原本应该就有丁太后的一些什么证据线索,胡梨为了找出那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去找了丁户部,用那证据线索让其将翰林院名单交出,胡梨就从中找出了夏彷来。”
刘永铭与宋宪认真地听着谷从秋说话:“丁太后的线索若是现世,皇上那里不就得查一查是谁要翻太后的旧账么?这事即是因胡梨寻找夏彷而起,那么到时候夏彷必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谁知道夏彷能不能顶得住枢密司的问询而吐出什么事情来呀!”
谷从秋挺胸抬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是凶手,我也得安排安排,以免将来夏彷供出来以后,被他牵连进去呀。既然已经不相信夏彷了,何不就这么把他给卖了,用他儿子做要挟且又保证其子安全,让夏彷快些认罪,把事情快点结束呢?”
宋宪愣愣得看着谷从秋。
谷从秋疑问道:“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刘永铭指着谷从秋大声地笑道:“你说的对!就应该是如此!”
宋宪连忙道:“胡梨之事,我也就跟六爷说过一次。还不敢上报到皇上那里,只把胡梨安排在了都亭驿里,朝中众臣皆是不知。那幕后黑手难不成在户部之中?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胡梨找过丁户部呢?”
姚瑞甫此时却说道:“厉侍郎新上任,朝中的关系都没弄明白,绝不可能是他。若幕后黑手是李侍郎,夏彷未出事他都已想到了后手,如何还会置自己于如此险境?其弄出大爷党与太子党之争,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刘永铭也帮着李裕开脱道:“刚刚言到,其人很可能也是在宫千树案之时才想到陇西李家可以做文章,所以此人不可能是李裕。李侍郎还是受害之人呢。李哲把何浒供出来之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
刘永铭接着说:“户部那里与工部因为盐道之事现在还在吵嘴呢,过阵子估计会因此事而引起什么大争斗来,这也是那幕后黑手之计。且与众位透个消息,李裕找过爷我,具体之事不便明白。但若此事真闹将开来,怕是第一个杀头的就是他李裕!且谁也保不了他!所以不可能是李裕!”
盐道给工部用于补贴织造局的银子就是李裕从中授意的,这事刘永铭清楚得很。
姚瑞甫连忙说道:“丁户部若是幕后黑手,他绝不可能让胡梨真的拿到如此详细之名单,以至于后面又要出卖夏彷,弄得手足无措,可见也不是丁户部!而侍郎以下是进不了内阁职守的,所以此人亦不在户部之内。至于中书与通政司那边的人,他们是真能看到地方上递上来的奏疏的,应该也不在其中。”
众人听得姚瑞甫的话,也连连点起了头来。
谷从秋说道:“此人即不在太子党之中,那也必不在大爷党之中了,他若是谋害皇上成功……臣就是这么一说……”
“你且说你的!”刘永铭言道,“这时候就把忌讳先扔一边去吧!”
谷从秋放心大胆得说道:“皇上若是有失,太子登基,因事前与大爷党相争甚烈,必然是要对大爷党进行清洗的!但同时,太子党为了让其它派系安心,必然是要对其它派系进行安抚!”
宋宪提起了万份的精神,也说道:“对呀!他就不怕自己在清洗之列么?若他不在大爷党,曹相为清洗大爷党、安抚其它派系,很可能会将那幕后黑手拉至极位!如此说来这个人一定就不在大爷党的御史台与太子党的户部、中书、内阁里。他应该在刑部、工部、礼部、兵部这四部里!”
刘永铭笑道:“答对了!他做出这么多事情来,就是要让太子党与大爷党加深仇恨,好将来从中取利。不仅是陇西李裕之事,我觉得杜家之事也应该是他弄出来的,为的是让我与曹相相争!搅乱朝堂!”
姚瑞甫摇头说道:“六爷!属下觉得……觉得他的目的可能还不仅在于此!”
“你说!”
姚瑞甫连忙说道:“汉齐之不合已然显现,关中齐国细作之增添必是因两国大战在即!此时朝堂纷乱、党争不绝,外有征西、楚国相窥,北有蒙国虎视眈眈,传闻皇上近些日子的身子可不太好呀!”
宋宪想了想,说道:“你意思是……那人就是想让皇上每日忧心,以受心劫?甚至豫王之死,令皇上悲痛亦是其之诡计?”
刘永铭默默得点头说道:“此诛心之计也!那人到底与父皇什么仇什么恨呀!”
姚瑞甫接着说:“李家、杜家之事若是处置不好……若是汉齐交战,西边征西裹乱,羌人集起,番人涌动,而世家再来裹乱,到时楚国若也起北侵之心,怕是……”
刘永铭连忙说道:“这姚先生不必担心,李家那边我已安抚过了,不会出事。杜家这边我亦有安排,不会责于杜家,更不会使杜家乱我汉国民生经济。就是楚国那一边麻烦一些,此事父皇自有决断,汉齐若是交战,不可能不派使者往楚,以绝后顾之忧。”
“属下担心的正是皇上可能会派使者前楚国之事呀!”
“什么?”刘永铭问了一句。
姚瑞甫言道:“汉齐若战,派往作为楚国使者从中说和,六爷乃不二人选也!”
谷从秋与宋宪有些惊讶得看着姚瑞甫。
姚瑞甫又道:“六爷计略在胸,能顾全大局,且口舌伶俐、能说会道,加之六爷母妃乃是楚尊之小公主!使者一职,非六爷不可行也。且那幕后黑手之事六爷又了解最多,您若去了楚国,幕后黑手必无人可制。”
姚瑞甫十分担心地说:“而此时汉齐若有大战,而您又身在楚国为使,那幕后黑手再依既定之计,勾结齐国、联络征西,逼反羌番,撺掇世家,起陇右、山南、关中之乱,汉国危矣!”
众人听得姚瑞甫的话纷纷吃了一惊!
刘永铭两眼一瞪,说道:“我懂了!我说他为何要离间我与德妃娘娘欲置我于死地呢!原来是这样!父皇若要派我出使齐国,其心若定,必不使反驳。我若不从,只能让他人从中说服。朝中我无权势,只能依靠后宫太后或是德妃娘娘。太后从不干政,必不管。我若与德妃娘娘有所嫌隙,她必不与相说。最终我只能出使楚国,而不至其计之败也!”
宋宪连忙说道:“离间六爷?如何离间?”
刘永铭马上言道:“是因那带班侍中之死而起,其中宫闱往事不便相告,父皇忌讳你们外臣得知此中,宋侍郎还请见谅。”
刘永铭一下子文明谦和起来,这让宋宪显得心中更加不安。
谷从秋也说:“我们即是已料其计,那皇上若是派六爷出使齐国,我等必保六爷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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