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了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道:“陆尚书刚刚言道,不必再询。但本宫还是得问一问众位。你们若有疑议即可提出,不必顾忌其它。若不好问,可附耳于本宫,本宫代为询问。”
众人皆摇头表示没有疑议。
太子又言道:“若有疑议,今次若是不提,往后不得再提此验身之事!众位可想好了!”
殿中依旧没人说话。
太子又看了一眼众人,回头与刘永铭问道:“六弟,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一来刘永铭不好意思面对释尘烟,二来现在的刘永铭只想要找皇帝好好得说一说这件事情,他哪里还能心思再来问询。
太子见得刘永铭如此,随即说道:“即然大家都没有疑议,那本宫就宣布安康县主之身份校验完皆,此可定为皇叔秦王之后,确验无疑!”
太子说着,拿起惊堂木在案面上拍了一下。
众官员听得拍案声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们齐声对太子拜了一拜,说道:“太子英明。”
太子此时又转而对刘永铭问道:“父皇那里有赏下什么了吗?”
刘永铭此时才回过神来说道:“父皇那里一早就给了圣旨,该赏的东西一样不少。只是……父皇一份是父皇的,我们做兄弟的也不能失礼。”
刘永铭自觉得愧对释尘烟,他站了起来说道:“本王即刻吩咐内务府,将之前本王所居住的皇子里所修整出来,做为安康县主宗人居所。本王个人再出资,以太子东宫及秦王府的名义授敬白银两万两,丝绸一百匹。”
太子一愣,呵呵笑道:“还是六弟你出手最为阔绰!原本我是也想出一些银子的,但父皇那里……他真是没拨多少银子给我花销,我的银子还是从……算了,不说那些闲话了,我们兄弟也不说二话,就按六弟的意思办吧。”
刘永铭应了一声“好”之后就站了起来。
他又对众官员说道:“众位,此事即是已了结了,那大家就此退了吧,时候不早了,该垫补的就垫补去吧。”
众官员齐齐向刘永铭与太子又拜服了一下,之后宣辞退下。
那陆预与侯不平见得事已如此,也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了,只得就这么退下了。
刘永铭与太子一起从案前走下堂去,来到释尘烟面前。
那太子有些高兴地说:“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一个妹妹!”
八皇子摸了摸头,言道:“真的是呀?”
刘永铭白了八皇子一眼,气道:“不是!八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若不是真的,你干嘛来了?”
“林从南说……”
八皇子正要说话,被刘永铭一下子打断了话头:“别跟我提他!他就没个好心眼!”
刘永铭说完,转而对释尘烟温柔地说道:“尘烟,这一关算是过了,你且安心,不要思虑过重。”
释尘烟突然问道:“我就住你以前住的那里?”
“是。”刘永铭不知道释尘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得应了一声。
“住你那里也好……我去过那里一次。”
“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释尘烟摇了摇头。
刘永铭见得释尘烟释然,心中也放下了一些来。
刘永铭又说:“我在那里还留着一些东西。我也不搬了,都留给你好了。还有什么需求,尽管与我开口。”
太子也在一边笑道:“是是是,我们几个兄弟里面,就数六弟最有钱了。他既然跟你这么说了,你便尽量开口,他不会驳你的!”
释尘烟想都不想,她说道:“我想要那把琴。”
“什么琴?”太子问。
释尘烟言道:“枯木龙吟。”
对于释尘烟来说,那把琴算是他最后的慰济了。
但是那把琴现在根本不在刘永铭的身上,当初刘永铭把琴是送给了陆琳琅的。
刘永铭一咬牙,应道:“好。不过得过些日子才能拿给你。那把琴年久失修,我将琴送去了洛阳。那里有一名专门修古琴的工匠,技艺十分高超。等琴送回长安来,我便给你送过去。”
哪里有什么洛阳工匠。
那只是刘永铭一种说辞而已。
因为他一时间还真没想好如何从陆琳琅那里把古琴给要回来。
刘永铭转而对太子说道:“二哥,父皇那里还得你去回秉一声。即使父皇还是不想见你,你也得与曹相说一声。”
“六弟你不去么?”
刘永铭笑道:“当然要去。不过,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我先回王府把肚子填饱了再进宫。”
“六弟真有这份闲心!”
其实刘永铭是真想去见见皇帝刘塬。
但刘永铭知道,刘塬现在一定不想听刘永铭牢骚,所以他一定不会见自己的。
或者缓个几天,在刘永铭没再闹出什么事情来的时候,刘塬才有可能相见。
“那什么,八弟。”刘永铭说。
八皇子应道:“六哥你叫我?”
“二哥一会儿面完圣,就得回东宫处理国事。你带着尘烟妹妹在宫里走一走,玩一玩。该去的地方都去一遍。”
八皇子呵呵笑道:“那是呀,难得多出来一个妹妹,自然……”
“你得叫姐姐!她比你大。”
“嗯?”八皇子愣了一下。
释尘烟十分释然地掩口笑了起来。
………………………………
刘永铭从宫里出来回到秦王府,匆匆地便往厅堂里赶。
而此时正值饭点,那秦王府大厅堂里早已摆上了两桌上等的饭食。
姚瑞甫自己一个人吃一桌,而宫玥璃、崔珚琇、珏瑶姑娘共用一桌。
众人见得刘永铭回来,纷纷从位置上都站了起来。
侍女们向刘永铭压福,姚瑞甫也拱起了手来。
没等宫玥璃说话,那姚瑞甫便先说道:“属下还以为六爷不回来吃饭了,所以便让玥姑娘……”
刘永铭手一摆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做不了玥儿的主,不用为玥儿担什么责,爷我也没怪你们。”
刘永铭是才是秦王,哪里有主人没开始吃,属下与侍女便开始用饭的道理。
但刘永铭就是这般不拘小节。
刘永铭说完话的同时,人已经走到了桌边。
他在姚瑞甫的边上就坐了下来,但众人依旧站着。
刘永铭一落座,也没开始吃饭,而是对珏瑶姑娘说道:“瑶儿,爷我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说了。”
珏瑶姑娘压了压福,说道:“爷您吩咐。”
刘永铭说:“当初修筑竹雅屋的时候,我们请了工匠,做了那间地窖,你可还记得。”
“奴婢记得。”珏瑶姑娘应道:“筑竹雅层原是爷您修来给奴婢住的,但后来红杏楼实在太忙,奴婢觉得往返太费时,于是便直接住在了红杏楼里。”
刘永铭言道:“救出樊笠的那个院子也有一间地窖,地窖入口与我们的入口是一样的!”
“奴婢已从薛侍卫、师首领那里听说了。当初的工匠也已联系上了,准备让他们进王府来把奴婢房间修整出来。这事爷您上一次说过,奴婢记着呢。”
刘永铭点了点头又道:“做得好。你与玥儿、琇儿出去聊聊,跟她们说,以后你的房间不许他人进入,让她们各自管好自己的手下侍女。反正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再去找一找师仲道,与他说,你房门外不得有人驻守,以免被人注意到。但还得有暗哨盯着,日夜不息。”
所谓“出去聊聊”就是让她们回避一下,自己与要事要与与姚瑞甫说。
“是。”众侍女应了一声。
她们只觉得今日的刘永铭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她们哪里敢开口问,压了压祖便出去了。
姚瑞甫站在刘永铭的身边,见得侍女们出去,这才问道:“六爷。是不是袁尚书之死有了什么新的变故?”
那天夜里秦王府全员出动,姚瑞甫虽然当时坐镇于王府之内,但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是打听清楚了的。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朝堂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袁魁已死。”
“如此说来,六爷您那天夜里带去的人嘴巴都是很严的,如此说来……”
“非是此事,先生先请坐。”
“哦。”姚瑞甫这才坐了下来。
刘永铭拉了拉椅子,向姚瑞甫更靠近了一些。
而后他才说道:“我先与先生交个底。七弟虽与我最好,但兵部胡尚书并非是可信之人。内阁次辅狄怀庸家中有我的耳目。刑部尚书方孝夫的妾室即是我之密探。李裕现在算是我的人,但我若有失,他装作无有此事,继续做他的大爷党。户部侍郎厉舒才是我一手培养调教出来的,但此事除了先生你之外,别人并不知晓,包括叶先生等人。”
姚瑞甫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起来。
在姚瑞甫的心中,刘永铭其实是很稳重的一个人,往往都是谋定后动。
但今天,刘永铭却像是交待后事一般将自己的底全都给交了出来。
这让姚瑞甫感觉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刘永铭接着说道:“兵部侍郎孙尉、工部侍郎崔显、吏部侍郎乐正信这三个人做风并不优良,他们的隐私并不光明,瑶儿那里有记档,可作为胁迫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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