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有人爬上架子顶端,并且向外向力,从而改变架子的重心来将它故意放倒,或是两个人合力从后面将其重重推倒。
要不然,就处划地震这架子也未必会倒下来。
曹岳想到这里,心中一惊。
他无法想像刘永铭在进入紫宸殿发觉刘塬不在殿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刘塬回来时的场景。
曹岳甚至都无法相信刘永铭在那一刻已经算计好了他为让自己能先与刘塬说上话而故意推倒了架子!
曹岳明白过来的同时,听得刘塬生气地对刘永铭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曹岳连忙为刘永铭解释道:“这是六爷刚进来时发现皇上您不在殿中,因心急与心慌这才碰倒了架子。此人之常情,望皇上不要为此小事在意。这几日六爷处理得当,非一般人所能及也!看此功绩,皇上也不当为此小声怒而呵斥!”
曹岳的想法是让这一茬快点过去,只要刘塬将刘永铭快点轰走,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但他心中也明白,以刘永铭的心智,想来已经无法阻止刘永铭先行与刘塬对话了。
曹岳在话都将原本想说的“功劳”二字转变为了功绩二字。
刘永铭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为难地看了一眼曹岳,低下了头去。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刘塬让刘永铭做了一些事情。
而这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又真的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曹岳虽然知道豫王之死的一些细节,但他却不知道豫王之死的真相。
曹岳虽然知道秦王是怎么死的,但他却也不知道秦王后人的真相。
再比如大慈恩寺枯木禅师的身份,比如德肓皇后之死,等等等等。
刘塬以为刘永铭要说的事情会像之前那些一样秘密与见不得人。
他只得对曹岳说道:“曹相,前殿侯旨。”
“是。”曹岳应了一声,只得离后后殿退了出去。
刘永铭看了看正在刘开的曹岳,也递上了一个微笑去。
曹岳这边刚一出去,那刘塬有些生气得便向里走,并且在那张圆凳上坐了下来。
曹岳、丁太后都在那里坐过。
现在轮到刘塬了。
刘塬平息了一下气息后才说道:“朕奔马奔了整一日夜,现在很累,你有何话便快些说来。”
刘永铭言道:“那名幕后黑手儿臣已将其揪查出来了。”
“朕知道了。”
“儿臣原本想将其缉拿归案,但最后……最后他还是饮鸩自尽了。”
“朕也知道了。”
“嗯?”刘永铭疑了一下。
刘塬解释道:“朕在武当县遇到了袁魁派出来的死士,怕夜长梦多让朝中不安,故急急赶回,路上便听说黄河洛阳段溃坝之事,奔马数个日夜才赶回来,回到长安之时朕去了宋爱卿家里。”
刘永铭一愣,问道:“父皇,您……您是刚进的城?这天都黑了,您是如何进的城呀?直接叫城门也不怕被人知道你出去与什么女人约会了?”
刘塬严肃地说:“少来调笑朕!袁魁之事朕都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刘永铭犹豫了一下,反问道:“您确定您都知道了么?”
刘塬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怕宋侍郎说得不清楚,让您心中还有疑惑。”
“你这话里有话呀!”
刘永铭连忙甩头言道:“没有,怎么可能有呢。”
“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刘永铭此时才用试探的语气说道:“宋侍郎……不知宋侍郎有没有跟您说起过袁魁饮鸩之前曾呵斥过他?”
“嗯?呵斥什么?”
“说是宋侍郎曾以卑鄙之手段获得了一把名琴,并且还送给了工部的卫侍郎!”
刘塬眉头一皱,一边想事一边盯着刘永铭看。
刘塬有些疑惑地说:“你平时从来不这般在朕面前诋毁他人呀,今日如何说起卫爱卿与宋侍郎这翻事了呢?朕明确地和你说,宋爱卿的确没跟朕坦白此事,但那把琴之事,朕之前便从卫爱卿那里知晓了!”
刘塬好似对刘永铭的状告有些许的不满。
他生气的不仅只是刘永铭不该诋毁朝中大臣,因为那就不是他一个闲散王爷应该说的话。
他更生气的是刘永铭不该在自己如此疲惫的时候来说这些别人的闲话。
刘永铭长舒了一口气去,呵呵傻笑道:“您要是觉得儿臣在诋毁就算是诋毁吧,反正无所谓了,只要能确认您知道了事此便最好了,省得以后父皇你找我麻烦!”
刘塬一愣,问道:“找你麻烦?找你什么麻烦?”
刘永铭言道:“别提了,卫科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非要送我一把琴。我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
“嗯?他那把琴送给你了?”
“是呀!”刘永铭装着糊涂地说道:“我一开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后来细细一想也就大体上明白了一些。”
刘塬奇怪地问道:“他出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刘永铭说,“但可以肯定是有人正在找他卫科的麻烦,但他却以为是儿臣所为。所以想把琴送给儿臣,然后化解掉这般麻烦。原本儿臣是不想收的,但想了想,不收总觉得有点亏!”
“亏什么?”
刘永铭笑道:“这不明摆着么,他找错人了呀!但他送的那把名琴可值不少银子!儿臣要是不收他的琴,他明白过来以后也是送给别人的,可能还送不出去!您想呀,他费这么大的周章弄一把琴来送礼,结果还送不出去,事情办不成。那心里多不通快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不如……”
刘永铭又傻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不如儿臣就帮他收了,也好让他觉得事情办成了,先睡几天安稳觉再说!反正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急的也是他,更不是我。我还白得一把宝琴,但……但后来抓袁魁的时候袁魁突然提起宋宪帮卫科弄了把琴儿臣……”
刘塬白了刘永铭一眼说道:“你怕朕以为那把琴是你叫宋爱卿去掏的?朕会把因那把琴所生出的一切脏事安在你的身上?”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权当是默认。
刘塬气道:“朕当以为何事情呢,以后这点芝麻大的事就别拿来烦朕!朕累得很!”
刘塬说着这样生气的话,却没有直接让刘永铭滚出去,刘永铭心中已然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刘塬装出一副随意的表情,然后随口问道:“知道卫爱卿找你具体什么事情么?”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儿臣觉得是工部的事情。但有一点儿臣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
刘永铭答道:“众所周知,儿臣最喜欢的主是银子。他要是真误会是儿臣所为,他应该直接送儿臣银子呀?真没必要送一把什么宝琴,儿臣也得会这东西呀!这玩意懂它的人把它当宝,但在儿臣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件价钱的玩意而已。且儿臣也未必会稀罕,儿臣的绿绮阁那里还搁着一副宝琴让人观赏着玩呢。”
“绿绮阁?”
“就是……就是……呵呵,一家青楼。您知道的,儿臣的产业大多都是这种产业。那绿绮阁是以里面摆放着的那把唐时的大历绿绮为楼名的。儿臣对琴不感兴趣,所以……”
“等等!”刘塬好似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
刘塬两目低垂,右手摆着也不曾放下。
他停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朝廷里有没有人喜欢抚琴的?”
刘永铭笑道:“多的是呀!孔子善抚琴,儒生多从之。朝里那些天天专研儒经的进士们有几个不会抚琴的?就是……就是那些穷苦出身的官员因买不起琴而没抚过琴而已经,也不能说他们不喜欢,只是以前没接触……”
刘塬疑问道:“朕是问你,朝里谁最善于抚琴。”
“我!”
“你!”刘塬一听,连忙左右张望起来,想要拿点什么东西来打刘永铭。
但他却没有伸手去伸。
因为此时的刘塬只觉得大腿内侧生疼,根本就不想从凳子上起来。
刘塬是骑马赶回来,只要是长时间地骑马,一般都得要有护具护住大腿。
要不然这大腿内侧的皮就得磨破。
刘塬的确是有护具,但长时间没骑马,那两侧的长肉得有些从,总是与马鞍摩擦。
为了维持自己马上的姿势,又不得不忍着疼,用大腿把马夹紧。
于是当刘塬回到长安之时,那大腿上皮已被磨烂了不少。
所以刚刚刘塬进来的时候才会让卓英去拿擦伤的药膏来。
刘永铭见得刘塬要操家伙,连忙向后一步退。
他着急地说:“父皇!您别生气呀!儿臣怎么好说这话呢。您这分明就是想问卫科原本是想把琴送谁嘛!儿臣要是说那人是户部李侍郎,您定然又要说儿臣在诽谤他人,那儿臣也只能说是儿臣自己了!”
刘塬白了刘永铭一眼,压住了火,又把屁股放回了凳子之上。
那刘塬又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李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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