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从中通风报信的崔珚琇的母亲。
单单这些线索,刘永铭已经发现了至少四拨人马的身影。
第一波是朝廷里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大皇子。
他们因为盐道之事,是不希望刘永铭去到榆林一探究竟的。
第二波是崔珚琇的母亲。
她虽然让杜春琦延减缓刘永铭去榆林府的速度,实际上却是在引起刘永铭的好奇心。她本身是极希望刘永铭去到榆林,找出点关于丁太后姐姐的什么线索来的。
第三波是杜春琦,他本身是希望刘永铭去到榷场,把经纬票号多印出来的银票给消耗、流通出去。但又因为某件事情,使得其不得不把杜祖琯的表妹给卖了!
第四波人即是周太子柴世荣,但按目前来看,柴世荣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做!
只单单同住一间客栈,刘永铭便已经发现了这一些问题。
柴世荣那里可以暂时不必管他,毕竟他还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崔珚琇的母亲与杜春琦即是希望自己去榆林府,那么就可以先抻着他们,或者扰乱他们的视线。
朝廷里的某些人既然不希望自己去榆林府,那么自己干脆就作一场假戏,真就去救人,然后再伺机转道榆林!
所以,刘永铭这才打定主意一定要先去帮杜祖琯!
他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我来收拾东西,你们早点休息,天没亮我们就出发!这事越发有意思了!”
“什么?”崔珚琇不明白刘永铭的意思。
杜祖琯却是明白了过来。
她说道:“我表妹是今天夜里失踪的,夜里城门关着,他们也出不得城。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在城门口等他们就可以了!”
刘永铭笑道:“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的得手的。这个县城虽小,但至少有四个城门口,我们哪里知道他们会从哪里祟骈。而且他们会把你表妹藏起来才能送出,或是藏进货车里,或是装棺材以送葬之名送出,皆是防不甚防呀。所以我们不必在城门口等他们!”
杜祖琯连忙问道:“那我们现在如何救人?”
刘永铭笑道:“就按探花狼范举所言,我们直接去他山寨即可!只要我们先出发,他们就一定是要在后面追赶我们的!要不然,我们到了山寨他们却没有肉票来交还给我们,那他们面子上且不是十分尴尬?想撕票都撕不成!且范举只是想求点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至于真会死磕的!”
“对!”杜祖琯叫了一声:“事发在今夜,且他们还要优先把肉票送回山寨,所以他们一定会比我们还赶,甚至我们在路上还能遇上他们也说不定!”
水玲珑却是说道:“我不同意,我们不要管这事!”
“珑儿,不要耍小脾气,乖!”
刘永铭转而安慰起了水玲珑来。
他说了好多关于大局为重及与杜家关系应该缓和一些的话。
但水玲珑哪里会管那许多。
她只知道自己是侍卫,而刘永铭此时又要去犯险,如何能不让她有所担心呢?
杜祖琯此时却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我的商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还能让商队跟着你一起去山匪强寇的山寨里么?你是不是发了菩萨心肠,担心起了那些山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日子艰难,想给人家送给温暖?怕人家要不的不够多,还要把货送给人家?”
“我……”杜祖琯被刘永铭一阵怼,话都说不全了。
她只得言道:“那算了,我让他们自行先往榆林去便是。我自己叫上两名心腹跟随!”
刘永铭笑道:“我劝你不要带什么心腹同行!”
“这又是为何?”
“他们不可能活着回来的!就别害人家性命了!”
“那你还有两个侍女陪同呢,你就不怕她们二人回不来?他们其中一个好似还很不舒服呢!”
刘永铭笑道:“没关系。琇儿不会死,她的坏运气前几年都用光了,自从进了我的王府,她时来运转了。而珑儿嘛,呵呵,她武功高强,自是能保护自己。”
刘永铭的意思是,既然琇儿母亲安排了这一切,那么她绝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死掉。
杜祖琯言道:“我的护卫自然也是武功高强!”
“与我的珑儿是没得比的!”
刘永铭调戏般地看了水玲珑一眼,然后对那杜祖琯接着说道:“你实在不放心……那这样,你从商队里借出两匹马来与我同行,然后叫上一员心腹。但不是让那心腹随行而后,而是……呵呵,让他在沿途的一个镇子里待命,我们回来之时,也好有所接应!只许一名心腹,多了定会惹得那探花狼的注意与防备!”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就不怕自己安危么?”
水玲珑其实担心的也是这个。
虽然刘永铭也会武功,而且还不弱,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行走,有危险是一定的
刘永铭笑着说:“杜长公子,杜春琦与东宫的关系这么复杂,你就没从他嘴里听出点什么事情来?”
杜祖琯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爷爷倒是与我说过一些,只不过,说的不是你的本事有多大,而是你与那裴太子妃的不伦之事!”
刘永铭笑道:“实话与你说,那并不全是谣言!”
“什么?”
“我与琋儿的羁绊,你们不懂。我连深爱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在山坳里算了!”
刘永铭话刚一说完,水玲珑的手便捂了过来:“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胡话!除了那个女人,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女人爱你了?你心里就没一个重要的女人了?”
水玲珑越说越气,把手一撤:“你身边的女人多的是,也用不着我关什么心,你爱死死去!”
刘永铭皎洁得笑了一下,又开始哄起了水玲珑来。
只是杜祖琯十分意外地没有鄙视刘永铭。
因为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有水玲珑与崔珚琇,还是合衣睡的。
再加上杜春琦向她说的刘永铭与裴太子妃的事情,她此时已经不太相信刘永铭真是个贪财很好色之徒了。
…………………………
天已大亮,刘永铭与杜祖琯各骑着一匹马走在土路上。
水玲珑驾着马车跟在他们两骑的身后前行,而崔珚琇则是坐在马车里。
杜祖琯与刘永铭的马,自然是从杜家的商队里牵出来的。
这两匹马虽然不如刘永铭王府的马匹那么神俊,但也是能用于赶路的。
若是要去榆林府的话,其实应该向东沿着沮河走,然后在沮水与洛水的交接处拐一下,顺着洛水向北行,先去延安府。
但现在刘永铭等人要去的却是子午岭,所以他们此时只能是顺着沮河往西走。
只要走到尽头,即是沮河的发源地子午岭。
子午岭是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说是人间胜境也不为过,只是现在那里被一伙山匪给强占去了。
由于地势复杂,使得官府长时间都没能把这一带的山匪给剿灭。
即使是征北大营那里派兵前来围剿,山匪们总是有办法化整为零,然后利用地势消失于野。
等到兵马退去,他们又集合起来再次占据此山,聚集人马。
即使山寨被烧被毁,他们也总能快速地建设起来,弄得朝廷这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真那么好剿,也不至于榆林的问题会扯了四十年也没解决了。
而且这里的山匪也是经常下山行劫,使得沮河沿边的道路几乎无人敢走。
大部份的商队,乃于百姓都宁愿从鄜州城绕道而行。
子午岭名义上属于中部县地界,但却离着县城十分的远。
刘永铭等人赶了一天的路,也没能走到子午岭。
天色渐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时间令杜祖琯有些担心起来。
按水玲珑的话说,去子午岭即使走得快,一天走百余里,那也得走上两天。
直线距离虽然也就两百里左右,但那山路崎岖,水道曲折,他们走了一天,也才差不多才赶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所以,刘永铭一行人只得在快入夜前找了个地方住下。
他们找的地方当然不是村镇。
虽然这个地方风吹不进、雨淋不着,但外面的狼嚎还是能将他们时不时地吓那么一跳。
因为他们正是在一个洞窟里入宿的。
这个洞窟还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凿出来的。
洞窟并不太深,但里面墙壁上刻着各种的佛像却是惟妙惟肖。
三匹马被拴在了洞窟外面,随意他们吃周边的草。
水玲珑找来了一些干柴,在洞窟里生起了火。
杜祖琯坐在篝火边侧抬着头看着刘永铭。
刘永铭不是坐着的,他是站在洞窟墙壁上,手里举着一支柴火正仔细地端详着洞里刻着的佛像。
崔珚琇从马车里拿来了一些干粮回来,走到了刘永铭的身边。
她将饼向着刘永铭递了上去:“爷,吃点东西吧。”
刘永铭挥了挥手,说道:“放在火边先烤一烤,把清水准备一下,爷我一会儿再吃,让我再仔细看看。你先把食物分给他们,让他们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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