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的一切对容宴来说都如梦似幻。
他以为苏烟不过是随口问他一句,没想到陛下的真实用意竟然为了让他品尝...
之后他挑的都是清淡少油的菜。
饭后,苏烟将药膏丢给他:“早中晚三次,记得按时涂。”
“是。”
容宴攥着那药膏,只觉那药膏烫手极了。
夜已深,可苏烟却迟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想到今天陛下的一切举动,她对他如此之好,不会是因为陛下她…
容宴低着头,耳根子泛起阵阵红晕。
由宫人侍奉着洗漱归来的苏烟见容宴还站在床边,随口关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朕不喜欢夜里有人在床边守着。”
容宴颀长的身躯一顿,发烫的脸即刻冷了下去。
“微臣告退。”
行走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冷风吹打着他的脸颊。
呵…他刚才竟然痴心妄想,以为陛下会喜欢他?
从小到大,容宴便知自己的相貌不受女人欢喜,师父也时常看着他叹气说他以后恐怕很难嫁出去。
容宴从前从未在意过此事。
他性子淡薄,每当别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幻想着嫁与女子之后要生几个女儿的美好未来,他听了,只觉此事无聊至极,厌恶至极。
容宴表情淡漠。
见他活着回来,容勉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问他伤势如何。
“还好。”
虽然知道容勉值得信任,可容宴私心不想让他知道他与陛下之间的小秘密。
容勉不禁小声抱怨道:“陛下也真是的,竟然轻信那个狗贼,明明是你...”
“容勉。”容宴寡淡的眼眸异常冰冷,“不可在背后议论陛下。”
“行行行,我不说了。”
夜晚时两人应该轮流在暗中保护苏烟。
容勉伸了个懒腰,从一旁拿过佩剑:“你受了伤,今夜好好休息吧,我替你。”
容宴攥紧了手里的药膏。
下意识的,他竟然想阻拦容勉,不愿看到旁人守在陛下身边的模样。
可最后,容宴不过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隔日下了早朝,抬御撵的小侍偷偷摸摸地给苏烟塞了一张纸条。
宰相大人的亲笔。
她收到了她的道歉,不过回复得很保守,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苏烟这个恋爱脑皇帝已经完全清醒了。
宰相自然有自己的顾虑,她生怕苏烟是听信了段鹤轩的谗言,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
除此之外,她告诉苏烟,以后想和她传信,可以把信传给那个抬御撵的小侍。
苏烟倒是有法子取得宰相的信任。
虽说段鹤轩权倾朝野,手握原属于她的所有权力,但他对苏烟并不设防,自信苏烟足够爱他,不会背叛她。
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与他的党羽商议朝事,段鹤轩从不避讳苏烟。
几日之后,苏烟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保皇党有慕容将军护着,段鹤轩暂时还动不了,可以宰相为首的中立党派,他虎视眈眈已久。
他计划步步瓦解宰相一派的权力,直到完全架空。
与几名大臣商议后,段鹤轩挑了三名对中立派并不关要的大臣,吩咐暗卫去搜集他们私底下的罪证,没有就伪造罪证,到时凭着这些罪证将其一一弹劾。
大臣们走后,段鹤轩瞟了一眼在旁边呼呼大睡的苏烟。
段鹤轩未曾想苏烟的睡姿竟如此憨态可掬,与英气刚硬的相貌截然不同。
如果苏烟长得更可爱娇柔些,或许他会喜欢她。
他摇头笑了笑,又继续批奏折了。
苏烟将段鹤轩密谋的事情告知了宰相。
不日宰相查证过后回复她已知晓此事,并提出半月之后的春日宴,她想与陛下单独见一面细谈,具体会由她来安排。
春日宴,朝中众大臣皆会参加,一同祭拜先祖,祈祷风调雨顺,过后会有一场盛大的晚宴。
春日宴的前一周,慕容渊以贵君之礼进了宫,居玉坤宫,苏烟让他掌管后宫之事,位同副后。
慕容渊进宫的第一日,同时也为了巩固慕容将军的心,苏烟理应翻他的牌子,在玉坤宫内留寝。
去玉坤宫的石子路上,贺明宇身边的小侍突然火急火燎地跪在她的御撵旁。
“启禀皇上,我家主子突发顽疾,连发三天高烧迟迟未退,嘴里一直念叨着想见皇上。奴才这才斗胆瞒着主子,想恳请皇上去见我家主子一面。”
夜色之中,苏烟语气冷漠:“太医去瞧了没有?”
“瞧过了,但是无用,魏太医说贺贵人是相思病,是思念皇上过多所致。主子进宫以来一直念着皇上,日日都去御花园内吹笛想着能与皇上见一面。最近天冷,主子身体本就与摄政王殿下一样孱弱,风吹过多,想必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苏烟心道这贺明宇为了争宠也是挺拼的。
还故意提起了段鹤轩。
她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好了,朕知道了,过几日朕抽空会去瞧瞧他的。”
“皇上!”
那小侍见请不动皇上,想起主子的威胁和吩咐,心急如焚,可几名护卫拦在他面前,他也只能任由皇上的御撵愈行愈远。
他瘫在原地,自知主子发怒,自己必然要遭受一顿毒打。
回去的路上,一名高高在上的宫人拦住了他:“你可是那贺贵人宫中,刚刚拦下皇上想打搅我们贵君好事的那个小侍?”
小侍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却不料宫人竟拿出一沓银票硬塞给他:“我们贵君仁厚之心,你做了错事,也知晓贺贵人脾性大,不会轻易原谅你。这钱你拿着,到时候给自己买点补药,别再莽莽撞撞了。”
小侍看着手里的五百两银票,贪婪之心勾起,忙不迭地收进袖子里。
“贵君真是好人,以后贵君若是有用的上奴才的地方,奴才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人倒是挺机灵。”
慕容渊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
下人禀报他贺贵人竟然拦下皇上的御撵想截他的胡时,慕容渊气得差点撕碎了手里的红帕。
所幸皇上并未给那个贱人勾去。
区区一个贵人罢了,听闻入宫之后,皇上从未宠幸过他一回,想来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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