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宰相商议完毕,夜色正浓,抬御撵的宫人恭恭敬敬地问她:“陛下今日还去贺贵人宫中吗?”
“去玉坤宫吧,朕去瞧瞧渊儿。”
“是。”
月色入眼,苏烟在识海中问团子:【如何?容勉他将我暗中帮助贺贵人的事告诉段鹤轩了么?】
她知道每周容勉和容宴都会去摄政王宫中汇报她这一周的行踪。
粉团子摇头:【没有,宿主,容勉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真是古怪。
玉风卫是由先皇一手培养,传言只认牌不认人,暗卫皆忠心耿耿,按道理不该做出背叛段鹤轩的事情。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这样也好,省得苏烟每次办事都要寻个理由将二人支开。
粉团子:【宿主,我觉得你可以信任他们,容宴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你伤害你的事情的。】
苏烟淡淡地应了一声。
“皇上!”
慕容渊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见到苏烟,他笑容满面,眼含羞意。
“皇上终于来看渊儿了!渊儿初来宫中,疼爱渊儿的母亲与父君都不在渊儿身边,无人陪伴渊儿,渊儿每每望着冷冷清清的玉坤宫,就忍不住思念皇上…”
慕容渊越说越委屈,水汪汪的美人眼直勾勾地看着苏烟。
“渊儿别无所愿,只盼着皇上能多来玉坤宫,哪怕一眼,一眼渊儿就心满意足了。”
苏烟不甚在意地摸了摸鼻子,每每来玉坤宫,被他一哭诉,总觉得自己和负心汉似的。
“朕知道了,以后会常来的。”
日常感叹当皇帝不易后,苏烟见慕容渊迟迟不动,疑惑地说道:“怎么还不铺地铺?”
慕容渊笑容一滞,扭捏着说道:“皇上去贺贵人宫中的时候,也会让贺贵人睡地铺吗?”
苏烟点头,“自然。”
“皇上骗人,皇上明明……”
慕容渊瞬间红了眼,眼泪半掉不掉,和小兔子似的。
“渊儿斗胆想请问皇上一句,皇上可还喜欢摄政王殿下吗?”
苏烟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当然不,朕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若是朕还喜欢他,怎么屡屡维护你而博他的面子?”
慕容渊哽咽着控诉:“那既然皇上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宠幸与他有八成相似的贺贵人?又为何不愿意宠幸渊儿?渊儿对皇上是真心的!”
小手揪着手里的手帕,慕容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朕确实不喜欢段鹤轩。”苏烟残忍地道出实话,“但朕的心里已经有了旁人。虽然他为人小气又爱吃醋,时常做出些惹朕生气的事来,但他是朕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男子,又缠朕缠的要命,没有办法,朕只能宠着他,由着他那些小性子。”
提及那人时,苏烟宠溺又深情,慕容渊疯狂地嫉妒她口中的那个男子。
他忍不住问:“皇上可以告诉渊儿,他是谁吗?”
苏烟淡淡地说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慕容渊紧咬着下唇瓣,垂下的眼眸里略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嫉妒。
“渊儿知道了。”
他乖巧懂事地点头,抹去眼角的眼泪,从衣柜里抱出被褥乖乖地铺到地上。
然而这一夜,却注定是众多人的不眠之夜。
容宴如往常般守在房顶之上。
无数次的回头,期盼着苏烟会与前几日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眉眼含笑,唤他容护卫,要他背着去长乐宫。
即便长乐宫如今温暖如春,为皇上暖被窝也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玉坤宫的灯暗去。
天气愈发暖和,容宴的心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灌入,像刀刮过般疼痛。
隔日上朝时,段鹤轩竟然真的用一支金簪束起了长发。
然而苏烟只消一眼便看出那金簪并不是原身送予他的那支。
苏烟一笑,故意道:“今日摄政王殿下头下那支簪子,朕瞧着甚是不错。”
众大臣们垂下头,不发一言,心中却怀疑:不是说皇上与摄政王闹翻了吗?怎么还在朝堂之上公然夸赞他呢?
段鹤轩喜悦,“陛下喜欢吗?这是当年陛下与臣的定情信物,陛下当时对臣说过的话…陛下可还记得?”
“这么久远的事,朕早就忘了,不过有一事,朕倒是记得清楚。”
龙威浩荡,苏烟声音森然如寒冰。
“朕送的金錾连环花簪上嵌着的那颗珍珠,圆润晶莹,色泽鲜亮,现下倒是不曾在你头上这支上看到。”
段鹤轩脸色煞白,慌乱地解释:“许是放久了,珍珠掉了也说不定。”
“是么?”
苏烟不置可否地摇头,失望叹气:“朕给过你说实话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段鹤轩眸光闪闪,内心懊恼,对昔日掰断簪子后悔不已。
他喃喃地哀求道:“陛下…不是的,臣…”
苏烟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
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冷冽的眉峰间透露着帝王的威慑力。
“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鹤轩急急忙忙地从殿内追了出去:“陛下,你听臣解释,那金簪何其珍贵,臣珍惜还来不及,生怕带出去弄坏了,才特意找了一支相似的来戴…”
他一顿。
“皇上。”
御撵旁,贺明宇害羞地半垂着脑袋,轻颤的睫毛楚楚动人。
“昨夜奴在华清宫等了皇上一整夜…”
苏烟笑道:“不就是一晚上没去你宫中?贺郎如此黏人,小心被人说恃宠而骄。”
贺明宇羞涩地说:“尽管旁人说去吧,只要皇上的心在奴这,就够了。”
“陛下…”
段鹤轩死咬着牙,望向贺明宇时眼神凶狠至极。
他嘶吼着说:“臣才是陛下的鹤郎,陛下怎可如此唤旁人?更何况,更何况这贱人,有哪一点能够和臣相比?”
苏烟不悦地睨向段鹤轩:“不许这么说朕的贺贵人。段大人,你逾矩了。”
段鹤轩手握成拳,苦笑道:“陛下,你可真是狠心。”
他狠狠地剐了贺明宇一眼。
他不信短短几日,陛下真会断了与他这多年的情意。
定是这贱人从中作祟。
看来,这小贱人是留不得了。
慕容渊身边的小侍和棋急匆匆地跪到苏烟面前,哭着道:“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我家贵君今早起来喝了一碗粥,忽然嘴唇发紫,上吐下泻,太医说,太医说他是中了毒。皇上求求您去看看我们贵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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